“她殺了什麼?你快說!”
唐青一把抓住十八尿的衣領,厲聲逼問。
“她,她,她殺雞。”
十八尿嘴上結結巴巴好不容易說完整,下面也嘩嘩啦啦尿了一褲襠。
“她殺什麼?”
唐青一皺眉。
“殺,殺,殺雞。”
十八尿還是有些結巴。
“雞?什麼雞?”
唐青疑惑,以爲自己聽錯了。
“就是喔喔叫的雞,可以吃肉的雞,以前你們家也養過的雞。”
十八尿向唐青解釋,生怕她聽不懂。
“去你個大背頭,她殺只雞你嚇成這樣,至於嗎?”
唐青松開十八尿的衣領,順手推了他一把。
十八尿摔倒在地上,一臉無辜地哭訴道:
“至於,完全至於。你是不知道她是怎麼殺雞的呢,她殺雞好可怕,可怕得很。我一想起來就覺得恐怖,我一閉上眼睛就是她殺雞的畫面,我覺得她也會像殺雞一樣殺掉我。”
唐青啼笑皆非。
掏出剃頭刀剃他個金光燦爛?不至於。過去打他一頓?更不至於。
還是問清楚李雅是怎麼殺的雞再說吧。
“你能不能做回你自己?李姨墳前和李麗對罵的你呢?鹿山路李家老院子門口大罵李麗前夫的是你呢?”
“青團,我在你的鼓勵下已經做回自己,可一看到她殺雞,我忍不住在她面前拉了屎。”
“她是怎麼樣殺的雞?”
“青團,我不敢回憶,不敢回憶那可怕的一幕。”
“你起來,回去換一套衣服後到人民理髮店裡來,我給你介紹的對象今天會過來和你見面。”
“真的嗎?那我回去換衣服!”
十八尿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跑回家。
唐青一個人往市心街方向走,邊走邊思量。
那李雅她到底是怎麼樣殺的雞呢?能讓十八尿那麼害怕?
李雅呀李雅,你究竟還有多少不爲人知的一面?
等十八尿到了人民理髮店,我必須好好問個清楚。
唐青不由得加快腳步,急匆匆往人民理髮店走。
剛走到市心街口,包打聽踏着黃包車迎面而來。
“九斤師傅,有重要情況。”
包打聽跳下黃包車。
唐青停下腳步,輕聲問道:
“是不是李忠、李誠回到了剡城?”
“九斤師傅,你已經知道了?”
包打聽沒有想到唐青這麼快就掌握了他們的行蹤。
唐青沒有告訴包打聽自己是怎麼知道李忠、李誠回到了剡城,她吩咐包打聽道:
“你和你的車友們這幾天多上點心,除了李忠、李誠的動向外,不要忘記鹿山路上的李家老院子。”
“九斤師傅,你放心,車友們精神着呢。前幾天過年大家有所放鬆,心裡很是過意不去,接下去一定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
包打聽向唐青保證。
“你說話能不能着調一點?什麼逍遙法外?他們到目前爲止至少還沒有犯罪。如果犯了罪,小王警察不會放過他們,也用不着你們出手。”…
“九斤師傅,發動和依靠人民羣衆預防糾紛,化解矛盾,維護穩定,促進發展,可是新時期的一項基層治理好經驗呢。”
“這話說的靠譜,上了道。”
“嘿嘿,小王警察和劉主任說的呢,我鸚鵡學舌,鸚鵡學舌。”
“以後少碎嘴,少打聽和傳播小道消息,多鸚鵡學舌小王警察和劉主任。”
“嗯嗯嗯……”
“不要嘴上答應得挺好,做起來又還是那個樣。我告訴你,你現在是有家庭的人,不會你自己考慮,也要會她着想。”
“九斤師傅,我牢記在心,牢記在心呢。”
“那就好,謝謝你和你的車友們,看緊李忠、李誠,還有鹿山路李家老院子。”
“九斤師傅,你放心,保證盯死他們。”
“記住,千萬不要胡來,有什麼情況隨時報告,絕對不能擅自行動。”
“遵命!”
包打聽腰板一挺,癩子頭一揚,向唐青敬禮。
“吃早飯了嗎?沒有吃的話一起去我老媽家吃。”
唐青本想到老張豆腐饅頭店吃豆腐饅頭,一看整條市心街的早餐店都還關着門,這纔想起今天是正月初六,街坊鄰居們還忙着走親訪友。
“九斤師傅,我現在一日三餐吃熱乎的呢,她每天變着花樣做好吃的給我吃。她今天一早起來做了東北捲餅,叫我給你帶過來了幾張。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來,你快趁熱吃。”
包打聽從黃包車上拿下一個保溫盒遞給唐青。
唐青接過保溫盒打開,取出一張捲餅咬了一口,忍不住連連點頭稱讚:
“香,香,真香!這捲餅裡面卷的是土豆絲吧?”
“嗯,她說土豆絲捲餅是她老家的特色美食,好吃着呢。”
包打聽一臉自豪。
“確實好吃,想不到這捲餅土豆絲絕配呀。”
唐青三兩口消滅掉一張捲餅。
“九斤師傅,沒想到東北那旮旯也有那麼多好吃的美食,我這一段時間以來,天天吃東北美食,什麼疙瘩湯、韭菜盒子,什麼大碴粥、麻辣拌,吃的我胃都撐死了呢。”
包打聽雙手拍拍自己的肚子,滿滿的幸福感溢於言表。
“你都胖了好多,可千萬要珍惜眼前的好日子呀。”
唐青爲包打聽高興,也爲那個女人高興,兩個苦命人總算過上好日子。
“九斤師傅,我一定好好珍惜,那我去做生意了啊。”
“好,去吧。”
包打聽腳踏黃包車而去,唐青走向人民理髮店。
“哼,嘚瑟什麼?!”
早已站在人民理髮店門口的十八尿望着包打聽的黃包車一臉不屑。
“你這是羨慕嫉妒恨吧?”
唐青一邊開鎖一邊數落十八尿。
“我羨慕他?我嫉妒他?他又那個格嗎?哼!”
十八尿鼻子孔出氣。
“那你有什麼格?”
唐青拉上卷閘門,打開店門。…
“我至少見過大世面!”
十八尿跟進店裡。
“見過大世面?裡面進去個好幾次吧?”
唐青灌水燒水,做準備工作。
“青團,不是我吹牛,剡城有我這樣經歷的人沒有幾個。我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十八尿坐到理髮椅上,拿起梳子面對理髮鏡拾掇他的大背頭。
“這個我相信,見到她拉屎拉尿的你第一個,沒有第二個。”
“青團,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嘛。我的腦子裡好不容易抹去她,迎接我的那個她。”
“你想抹去她?不可能。你必須詳詳細細告訴我她的一切,包括她是怎麼殺的雞?”
“別別別,千萬別,我一想起那個場面,我的腿肚子就發抖,我的雙手也發抖,我的身體也發、發、發……”
隨着梳子跌落到地上,十八尿整個人癱在理髮椅上哆嗦個不停。
“你快起來,不要尿在理髮椅上!”
唐青拖十八尿到長排條凳,慶幸的是他還沒有尿。
“別別別,別別別……”
長排條凳上的十八尿嘴上哆嗦,身體哆嗦,完全一帕金森晚期病人。
“十八尿,你的女人馬上到,你是繼續哆嗦還是告訴我實情,你自己看着辦!”
唐青大喊一聲。
“啊?!她馬上到?那我馬上告訴你實情。”
十八尿立馬停止哆嗦,身體坐得筆直。
唐青坐上理髮椅,看了一眼十八尿,一字一句說道:
“李雅不一般,可你也不一般,你必須以你的不一般去打敗她的不一般!”
“對,我必須以我的不一般打敗她的不一般!”
十八尿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