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不時有水珠從上方黝黑的水管裡滲出,最後滴落至骯髒不堪的小便池裡,就像被玷污的人心一樣噁心。
蘇北呼吸着窗邊新鮮的空氣,聲音陡然冷淡了下來;“孩子是張東延的嗎?”
“我已經安排下去做跟張東延的親子鑑定了,一個星期後可以得知結果。”
餘隊長那邊忽然傳來了喇叭聲,可能是在開車,他繼續說道;“張東延他爸媽這兩年感情不和,各自在外面有了出軌對象。就在上週一,他爸媽正式離婚了。
那時候張東延知道了這個消息後特意請假回家,他家就在長泰公路上的小王莊上。我猜測他是受不了這個打擊,趁着夜色心生惡念這纔對一名女司機動了殺機,算是一種衝動型犯罪行爲。
不過事後他應該很後悔,我問過跟他住一起的室友,他們說這周張東延時常會在半夜驚醒整個人的精神狀況很不好。”
他也是之前收到一個神秘來電的殺人犯特徵,又查了那晚出現在那條公路上的人,一一對比之後才鎖定了張東延。
不然,那晚出現過那麼多人,他想要從中找出兇手無疑於大海撈針。
雖然張東延和女司機的精斑DNA對比沒有出來,但他的推斷中估摸着十有八九就是了。
“呵,一句衝動就可以掩蓋所有的過錯了嗎?餘隊,我往你心臟口捅一刀,我說衝動了,你原諒我行嗎?
人都死了,在後悔也沒用了。所有人都該爲自己的衝動買單,儘管那價錢會是自己的命,但照樣要付。”
蘇北冷冽的聲線裡流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鏗鏘力道。
人都已經死了,餘隊長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抓着方向盤,他繼續說道;
“女司機被殺的案件暫時告一段落,徐可、張東延之間的關聯也找到了,讓我好奇的是程越在徐可、張東延兩人這份愛而不得的糾葛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對了,程越是單親家庭,他爸很早就去世了,偌大的一個家全都靠她媽一個人在支撐。
許是知曉自己家庭的狀況,所以程越讀書很刻苦,室友和同學給他的評價也是一個認真讀書的好學生。
一個品學兼優的程越,面對同樣優秀的徐可,不知道會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
蘇北摸了摸下巴,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後,開口問道;“餘隊,徐可懷孕的事情,她爸媽知道嗎?”
“早上和她爸媽說的時候,他們表現的很震驚。或許在他們印象裡,像徐可這樣乖巧的女生是根本不會談戀愛的,更別說在這個年紀懷孕了。我派人去徐可三家查過,可惜像日記這樣的線索他們三人並沒有留下。”
餘隊長有些惋惜道,不管徐可是自願的還是強迫的,總之在高三這個年紀懷上孕都是一件令人很痛惜的事情。
“餘隊,走,再去徐可家裡看看。我有一種預感,這三起自殺案件的源頭就出在徐可身上。”
蘇北說着掛斷電話給魏錦瑟打了一個電話,簡單的說了晚上有事不回來後就按照餘隊長給的地址開車出去了。
……
半小時後,蘇北和餘隊長兩人來到了徐可家。
剛出電梯,他們就看到了有三四名拿着攝影機、相機的人正堵在徐可家門口。
“徐先生,我聽說你女兒是一中第一位跳樓的學生。關於你女兒自殺的原因,作爲父親,你有什麼看法?
這是否和五中過重的學業有關?從而導致你女兒不堪高考壓力選擇輕生結束自己的生命?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幫你們替死去的女兒向學校討回一個公道。”
說話的是一名穿着緊身黑色制服極爲突顯自己前凸後翹火辣身材的女人,她笑魘如花的訴說這些可以博取大衆眼球熱點的問題,卻完全沒有顧及到門口那對中年夫婦悲痛難抑的心情。
“撞槍口上了。”
蘇北低不可聞的說了一聲,下一刻從他腳下蔓延出了一團詭異的陰影。
“唰”的一下,那團陰影就越過了那名漂亮女記者的腳下。
滋!
盤旋在客廳上方的明亮燈光忽然閃滅了一下,等光線恢復正常的時候,一道死狀悽慘的身影詭異的出現在了徐可父親的身後。
漂亮女記者精心修剪過的睫毛劇烈的顫動了一下,許是覺得自己眼花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平復自己看到的錯覺,隨後她眨了眨自己的美眸。
半秒不到的時間裡,一張似被利刃切割過傷痕累累翻卷着腐爛血肉的臉,就從徐可父親肩膀上清晰的呈現在了陸巧禾視線裡。
魔童這張臉,讓人看着着實很帶感。
嘶!
一口冷氣被倒吸入喉,女記者纖瘦有致的後背上迅速密佈上了深深的寒意。
她原先還溫熱的嬌軀一瞬間被無盡的冰冷充斥,就像被人扔進了冰天雪地。哆嗦着烈焰般的紅脣,她顫聲問道;“你,你們,看到了嗎?”
身旁的一名同事不明所以的問了句;“陸姐,看到什麼了?嗯?陸姐,你的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差?”
同事的話頓時讓陸姐修長的雪白雙腿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她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口水。
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然一縮,花容失色的尖叫了起來。
猙獰扭曲的鬼臉嘶吼着似要將所有的痛苦宣泄出來,不甘憤怒的眼神驅使着她呲牙咧嘴的撲向陸巧禾。
“鬼啊!!!”
全身血液都衝到了頭頂的陸姐也許是出於求生的本能,慘白着臉,發了瘋似的掉頭就跑。
可惜擺在自己面前的電梯剛剛下去,她眼神驚恐的朝着樓梯跑了下去。
“噗通”一聲,由於跑得太急,她踉蹌着摔倒在地,也顧不上摔疼了的腳。
用力的站起來,她重重的推開了樓梯門,狼狽不堪的往樓下跑去。
那幾名還拿着攝影機、相機的記者一臉懵逼的看着突然跑了的陸姐,面面相覷了一眼後,他們也不知道陸姐怎麼了,只能連忙跟着跑下去。
站在電梯口的餘隊長若有所思的瞧了眼一臉平靜的蘇北,隨後他大步朝前走了上去,說道;“徐先生,我們下午見過,不知道你還有沒有記得我?”
徐先生看了眼餘隊長,印象一下出來了。
他的臉色很疲憊,不過突然來了精神,他急忙問道;“原來是餘隊長啊,是可、可的事情調查出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