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街道上也平靜了很多,至少明面上事情是這麼過去了。
更加具體的情況陳希夷也不知道,他又沒有去摻和這事,但他卻知道,明面上可能過去了,但後續的風波肯定是不小。
只是這些和他沒關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之前他就是手賤了一下把整個東泰城都禍害沒了,他這要是再手賤一下,誰知道會在爆發出什麼事情來。
躺了一天,陳希夷看書看的眼睛都有點花了,實在有點扛不動,尋思着要不下去客棧的大廳坐一會兒,反正遊行的都過去了唄。
要不是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他都想找個地方去釣魚了。
慢悠悠的下了樓,此時的客棧裡沒有多少人,稀稀拉拉的就那麼幾個。
他隨意選擇了一股靠牆的位置後,招呼店小二過來:“有什麼招牌菜?”
店小二麻利的將抹布一抽,在桌子上擦拭着說道:“那客官您可問對了,我這醉鴨滷雞燒鵝乃是本地的一絕,還有那三年春入口綿柔回甘,連大帥喝了都得說聲好。”
“還有這三鮮什錦、姜醋魚,若是客官嚐了一口,保證您吃的回味無窮。”
店小二叭叭的說了一大串,聽的陳希夷有些無奈,你說了這麼多他也吃不了啊。
“得,你想停停嘴,這連綿不絕的跟個機關槍似的,咋的,你這嘴是包月租來的不成,說少了對不住你這每個月的包月費不成。”陳希夷實在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聽到他這不合時宜的吐槽,這店小二也是尷尬,雖然聽不懂陳希夷的意思,但卻也明白對方是嫌棄自己嘴碎了。
因此只能有些侷促的說道:“客官,我這嘴吧,碎習慣了,您多海涵,多海涵。”
“這不就成了嘛,簡潔點,我這一下來被您說的是頭都蒙了,我看看點些什麼...”陳希夷也不是什麼壞人,這人雖然嘴碎了點,但也沒說針對陳希夷,他也就沒必要爲難對方。
隨意的點了三道菜後,便就這麼算了。
店小二也是如蒙大赦,趕緊的離開去後廚報菜去。
因爲這個時間段並沒有什麼人吃飯,所以上菜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我且問你一句,這城中有哪些商隊可往西去的?”
上完菜後,陳希夷喊住了店小二,而後取出了一張一百元面額的準備票遞了過去。
那店小二將小費收入了懷中後,思索了一番後說道:“客官來的有些不巧,這前些日子倒是有,如今是沒了,不過客官要是願意等一等,算算日子最多一個月,那白家商隊就會來這,他們是往西去的。”
陳希夷聽到這話,不由得一頭黑線,很顯然這白家商隊是固定時間和路線的,每年應該都會路過這裡,要是正常的話,確實一個月左右能到。
但問題是現在不正常啊,白家商隊能不能出東泰城都是一個大問題,還來這裡。
“還有其他的商隊或者是可以搭夥的那一種嗎?”
陳希夷有些食髓知味,這一路上就‘撿到了’兩個傳承,很顯然這些個風水先生、術士等等的數量並不算少,而如果他真一個人上路的話,速度肯定會很快,但中間會錯失不少的‘撿’傳承的機會。
反正他目的地的那一件物品又不會跑,看起來要麼是被埋在地底吧。
周圍不僅沒有白點,甚至還不動,所以肯定是一件無主之物了。
“這...或許有吧。”店小二也有些爲難的說道,他哪裡知道這些事。
陳希夷不動聲色的又拿出了一張準備票塞進了這店小二的手上,這一次是一千元面額的。
要說這準備票不值錢,但面額的種類還真不少,除了一元、十元、百元之外,還有千元、萬元以及十萬元的。
就目前這情況來看,一元面額的準備票基本上是沒人用了,畢竟喝完豆漿都得一百元的準備票,總不能說出來做買賣揣一兜子的準備票吧。
店小二也是有些無奈,他的意思是他沒有辦法,不是說再要小費。
“客官,我這儘量幫您留意一下。”雖然說這客棧人流量大,不僅有吃飯的還有住店的,但大部分都是本地的,很少說會有外出的。
陳希夷知道,這事就得等個巧字,如果不巧那也沒辦法。
“那就麻煩你多多幫我張羅張羅了。”陳希夷也沒強求對方,畢竟沒有的事情,強求了也沒有。
正好在這裡多待兩天,等他把這定龍九章學完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客官您客氣了,這事是應該的,若是沒有什麼事,我就不打擾客官您吃飯了。”店小二笑着說完就準備離開了。
陳希夷卻是一把叫住了對方:“等一下,我還想問一下,這附近可有什麼河流或者湖泊等釣魚的好去處?”
閒着也是閒着,老是躺平看書也不大好,正好可以去邊釣魚邊看書,反正他釣魚看的是進度條又不是真靠魚上鉤。
只要進度條走滿,肯定是能釣到東西的。
至於釣到什麼東西那就只能看運氣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河邊水氣和地氣充沛,讓瞳目運轉靈氣的時候可以多吸收點水氣和地氣以此來加快元神的修煉。
店小二有些古怪,這年頭你還有心思去釣魚?
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來,他又不傻,這書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個不差錢的主,自己操那份心做什麼。
“倒還真有個去處,不過是在城外。”店小二脫口而出的說道。
“那沒事,還請細說。”這對陳希夷來說沒什麼關係。
“這出了南門,一路沿着那...”
既然陳希夷不介意,店小二自然也不會說些什麼了,只得詳細的將方向說給了陳希夷聽。
這廝雖然嘴碎了一點,但這說的還是真的詳細,嘴皮利索,做人也是很不錯。
“嗯,這樣子吧,你替我去招呼輛馬車,連車伕一起,明天早上在客棧門口等我,先租上個一個月,多的便給你了。”陳希夷拿出了五十個銅子來。
這店小二眼睛一亮,果然是不缺錢,隨隨便便就拿出了五十個銅子來。
那些車伕全身家當估計都沒有這些銅子,用的可還是準備票,連他一個月都沒有這麼多,用準備票折換成銅子也才二十個。
但哪怕是等額的準備票,也抵不上銅子啊。
這準備票可是一天一跌,如今這局勢這些日子還能買點油,明天說不定就剩點醋了。
所以保值的銅子和銀元自然是最受人青睞了,更何況,這銅子本身就有着不小的價值。
“您放心,明早肯定給您安排的妥妥當當。”店小二接過了銅子,自然是明白陳希夷的意思了。
陳希夷想要省麻煩,只看結果不看過程,所以讓他去辦。
錢給夠了,但價格多少需要他自己去辦,能談到多少錢,多餘的就是他的了。
當然,他也不敢濫竽充數,畢竟人家是客棧裡的客人,讓他辦事真要敢爲了黑錢而隨便找點什麼馬車或者車伕,估計是要出了問題來掌櫃的一鬧,他說不定得挨批,挨批也就算了,萬一失業了可就不好了。
這年代什麼都不多,就是人多。
少了他這麼個店小二這客棧裡照樣轉,更何況這客棧裡可不止他這麼一個店小二,缺了他一樣做生意。
“嗯,去吧。”聽到了對方的回覆,陳希夷揮揮手示意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隨意的看着周圍的情況,他在聽聽這些食客們聊天時有沒有透露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只是大部分都在吃飯,聊天也是那麼幾句家長裡短的,完全不涉及到其他的。
估計也是怕出什麼事情吧。
掃視了一眼後,一個穿着白色長衫打扮的中年人走進了客棧裡。
“掌櫃的,老三樣。”這中年人一進來就大喊了一句。
在櫃檯後的掌櫃也是見怪不怪了,很顯然應該是熟客。
“好嘞馮爺,三年春二兩、燒雞半隻,小菜一疊。”掌櫃的朝後廚喊了一聲。
店小二也趕忙過去招呼:“來,馮爺這邊請。”
這馮姓中年人也是熟門熟路的跟着這店小二,只是走了半截,突然看見了陳希夷,眼中也是一亮:“先不忙,去幫我問一問這小兄弟拼不拼桌,這年頭能遇見個同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可是少見。”
店小二聽到這話,也是尷尬了一下,只得硬着頭皮過去問。
陳希夷聽到這話也是一頭霧水?
功名?
不過也沒拒絕就是了。
那馮姓中年人聽到陳希夷沒拒絕,自然是坐到了他對面,開口說道:“見過小友,在下馮蓬,昔慶九年春秀才,今日又能得見同窗,實屬榮幸。”
很顯然,對方是誤會了,他可不是什麼秀才,只是穿了書生時裝而已。
陳希夷也發現了,對方似乎並不把之前那些個遊行的學生當做讀書人,相反是把自己當做同爲讀書人,這倒是有些好奇。
對方既然做自我介紹了,那陳希夷也是自我介紹了一番,只是沒說是幾年的秀才。
在這期間,他對比了一下對方和自己之間的共同點,意圖從中找到相似之處或者是對方認爲自己是讀書人的特點。
最後鎖定在了長衫上。
這時候他也明白了,怪不得這個世界的人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這些讀書人都是穿長衫的,而百姓們基本上都是短衫配上其他的衣物。
所以這才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讀書人來。
從和這馮蓬的交流之中,陳希夷很明顯感覺到了他對那些遊行學生的厭惡,並且將其呵斥爲邪道。
“既不讀聖賢典籍,也不做八股文章,偏生去學那些個什麼格物致知,民生經濟,簡直是有辱斯文。”馮蓬這氣可不小。
陳希夷算是明白了前因後果,合着是新舊之爭。
這羣代表封建頑固的老舊派不爽新派的學生黨學習外來理念而導致的,不過陳希夷覺得更大的可能是學生的遊行影響到了這馮蓬的利益,要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這麼說?
而自己這一身的長衫也被對方誤認爲了舊派的讀書人了。
對方的情緒有些不大穩定,所以陳希夷非常謹慎的進行套話,對方要是沉着冷靜,自己還不一定能夠從對方的話裡套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