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萬壽宮內,所有前來觀禮的人紛紛不由自主的起立。
所有的目光,全部看向了天上。
天上,仙光綻放。
一隻仙鶴煽動着翅膀,從天而降。
隨着崔府君開口,仙鶴背上的老神仙笑道:“徐真人繼任天師大位,我豈能不來?”
仙鶴落地。
老神仙自鶴背上跳下,而那仙鶴則是搖身一變,化作一位童子跟在了老神仙身後。
崔府君,黑白無常及十殿閻王派來的使者、弟子們紛紛迎上前行禮。
太白金星一甩手中拂塵,笑呵呵還禮,道:“大家莫要如此……今日是徐真人繼任天師之位的大日子,我們可不能喧賓奪主。”
而徐陽此刻,也已迎上前來,正要行禮,太白金星臉色微變,連忙上前攔住徐陽,道:“徐真人莫要如此……今日你是主角,我是玉帝使臣,豈能受你大禮?”
“啊這……”
徐陽道:“星君大人客氣了,我是晚輩,行禮是應該的。”
然而太白金星執意不讓徐陽行禮,徐陽便只能作罷。
對於太白金星,大家都很熟悉。
他雖然和“奎木狼”一樣都是星君,可在天庭的身份卻是天壤之別。
前者乃是天庭一品重臣,玉帝特使,專門負責傳達玉帝的各種旨意。
也正是因此,大家都以爲太白金星武力不行,算是個“文臣”,可實際上……太白金星卻是實打實的武將,陰陽家甚至奉太白金星爲“武神”,掌管戰爭之事,主殺伐。
只要金星在特殊時間、區域出現,便是“變天”的象徵,代表要發生大事了。
《史記·天官書》中記載:太白,金星,名二實一,太白即金星,亦名啓明,長庚。
又有書雲:太白者,西方金之精,白帝之子,上公,大將軍之象也。
在古代的詩歌中,太白二字,也多代表兵戎殺伐。
而此刻,前來觀禮的人們,終於反應了過來。
龍虎山張繼禹,茅山一眉道長,宗聖宮誠明真君以及王侯,各路江湖強者,六大世家的老祖宗們紛紛上前,向着太白金星、崔府君以及一衆十殿閻羅的使者、弟子行禮。
那些普通的江湖人士和普通人,不敢上前,只能遠遠觀望。
各界媒體,則是給照相機和攝像機都快乾冒煙了,咔咔咔拍攝個不停。
“崔老哥,星君大人,諸位……快,快請坐!”
徐陽將衆人請到座位上,又叫來李源昌,道:“李源昌,快,去叫廚房備菜,備好菜……你去拿酒,拿好酒!”
太白星君則是笑道:“徐真人不必勞心我等……天師大典要緊,等你繼承完了天師大典再聊不遲。”
徐陽正準備去繼續天師大典。
這時候,崔府君卻是站了起來。
他道:“徐陽,稍等片刻……”
說着。
手掌一擡,輕飄飄一巴掌拍過。
砰!
隴西李氏的老祖宗李宋,連反應都來不及便直接被拍成了一張肉餅。
掌風勁力逸散,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其他五大世家的老祖宗和佛門等各大江湖勢力的老祖宗們身上……這些人,都是陸地神仙,雖然剛剛出關,可能戰鬥力還沒恢復到巔峰,但是一身實力,放眼如今天下,絕對是最爲頂尖的那一撮!
然而在崔府君隨意一掌逸散的“掌風”之下,卻是紛紛吐血。
“老祖宗!”
李易洪大叫一聲,撲在了老祖宗的“肉餅”上大哭了起來。
崔府君卻彈了彈手指,一臉的風輕雲淡,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他看向那些被自己掌風傷到的人間高手,道:“抱歉,一時未能控制好力量,誤傷了你們……你們不會記恨我吧?”
“不敢,不敢!”
這些高手,都快嚇尿了!
誤傷?
這句話,說特麼信啊!
特別是其中的一位陸地神仙,距離李宋隔着四張桌子呢,還在崔府君的背後……這怎麼誤傷?
他們心中明白,這是崔府君在幫徐陽出氣敲打他們,一時間心中驚悸,後怕不已……幸好自己嘴慢,沒和李宋一樣第一時間跳出來找茬!
否則現在,被拍成肉餅的恐怕就成了自己了!
崔府君又道:“你們不敢記恨我,該不會因此記恨上我徐陽老弟吧?”
“不敢,不敢!”
一羣陸地神仙,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般。
記恨徐陽?
媽的!
瘋了嗎這是?
他繼任個天師之位,陰曹地府的各路大佬都派人來了……甚至在天路未開的情況下,太白金星都強行降臨凡間,就這背景,誰特娘敢記恨啊?
這一幕,被各路媒體紛紛拍下。
王侯拿出手機,忍不住想拍照,可考慮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最終強忍了下來,轉念道:“現場這麼多媒體,回頭我借用幾張照片就行了。”
他的目光,從那些陸地神仙身上掃過,突然目光一閃。
這些人……
都受了內傷。
死不了人,可是對戰力的影響很大!
舔了舔嘴脣,王侯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而崔府君,敲打了幾句這羣已嚇破膽兒的陸地神仙后,又看向太白金星,笑道:“星君大人,抱歉……此人攪亂徐陽天師大典,我一時不忍動了手,違反了天條律法……還望星君大人恕罪。”
太白金星捋着鬍鬚笑道:“崔大人何出此言?”
“道門天師,乃是天授。”
“此人破壞徐真人的天師大典,違反天條在先,即便崔大人不出手,我也會出手的。”
崔府君又看向王侯,道:“王部長……我隨意擊殺人間強者,沒違反人間律法吧?”
王侯道:“崔大人與徐陽情同手足,此人攪亂徐陽的天師大典,那麼崔大人出手……合情合理,此乃江湖恩怨,我靈管局沒資格管。”
他起身,臉上一副悲痛之色,看向李易洪道:“不過李氏老祖昨日方纔出關,今日便隕落至此,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一看如今的新世界……這讓我很是痛心,李家主……節哀。”
徐陽看到這一幕,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可惜了!
今日自己本準備,親手斬一尊陸地神仙的!
這樣一鬧,哪還有機會?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是完成天師大典。
他重新點上三柱清香,掛起許祖畫像,跪拜了下去。
嘩啦!
然而就在徐陽跪拜的剎那間,許祖的畫像突兀燃燒了起來。
徐陽:“………”
“啊這……”
許知遠也慌了,連忙上前,想要將火撲滅,可那火卻是噗的一下炸裂了開來,直接將畫像炸的四分五裂,這一下子,直接給許知遠搞不會了!
現場這麼多媒體和各路江湖人士都在。
這要是被傳出去,那還了得?
淨明道後輩弟子,繼任天師之位時,淨明道祖師畫像着火了?
這讓別人怎麼想?
是不是……
許祖不願將天師之位傳給徐陽?
許知遠腦海中念頭一閃,連忙叫來同樣一臉慌張的李源昌,呵斥道:“胡鬧……胡鬧,我不是說過了嗎?畫像拿出來曬太陽時,上邊灑的防蟲防潮的磷粉一定要除乾淨……快去,再請一副許祖畫像來!”
李源昌反應了過來,說了句“弟子該死”,連忙又去請來了一副許祖畫像。
徐陽再次點燃清香,跪地要拜。
嘩啦!
許祖畫像,再次燃燒。
徐陽:“………”
許知遠:“………”
“………”
李源昌反應很快,叫道:“啊……師祖恕罪,掌教恕罪,我忘記清除畫卷上的磷粉了……我這便去重新請許祖畫像。”
第三幅許祖畫像掛好。
徐陽點燃三柱清香,往跟前一走,這一次還沒來得及跪拜,那畫像便直接“砰”的一下炸了。
“!!!”
徐陽人都麻了。
許知遠對着李源昌連連使眼色,李源昌卻是苦笑道:“師祖……祖師的畫沒了。”
整個萬壽宮現場,一片寂靜。
王侯目瞪口呆,看向宗聖宮老祖宗誠明真君,低聲問道:“老前輩……這什麼情況?陰曹地府各路大能來賀,太白金星下凡恭祝……那位許天師如此大的脾氣麼?這還不願意將天師之位傳給徐陽?”
誠明真君則是狐疑道:“不應該啊……這等後輩,又大有來頭許天師沒理由不傳啊……”
另外一邊。
崔府君看到這一幕,目光微動,道:“星君……這什麼情況?”
太白金星則是沉吟道:“天師府的那幾位消息一向比較靈通,若是打聽到些什麼,知道了徐陽的身份,倒也正常。”
崔府君更加詫異,道:“即便許旌陽知道了徐陽的身份,也不該如此啊!”
“………”
太白金星狐疑的看了一眼崔府君,道:“許旌陽是什麼身份,他豈敢受徐陽跪拜?”
“!!!”
“等等……”
崔府君突然反應了過來……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徐陽縱然是大帝之子。
可他流落凡間,如今還沒有半點“神位”,再加上又是淨明道弟子……許旌陽那廝身爲淨明道始祖,爲何受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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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陽。
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說出去你敢信?
我家祖師爺的畫像……被我拜炸了!
事已至此,自然不能半途而廢,徐陽法力涌動,直接以強橫的元神力量在虛空中勾勒出了一副許祖畫像,當即跪拜了下去,完成了天師大典最後的一步!
這一次,許祖畫像未再炸。
徐陽忍不住在心中,給自己點了個贊……我簡直太聰明瞭!
與此同時。
蒼穹之上,另外一個維度空間,天庭之中,天師府門前。
一位身穿道袍,模樣與許祖畫像一般無二的道士,如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去去,走個不停。
他的腳下,飄蕩着仙霧。
一旁,站着一位彷彿開了“大眼”特效的高個男子,正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下界”。
“許天師。”
“成了……那小傢伙真聰明,竟以法力爲墨,精神力爲筆,在虛空中勾勒出了你的畫像……嘖嘖,這一份手段,若是運用在符道上,必然可成大家!”
大眼男子嘖嘖稱奇,誇讚道:“許天師,你淨明道後繼有人啦!”
許旌陽:“………”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哭嚎道:“後繼有人個屁……千里眼,你是不知道那位的身份,我何德何能,敢受他一拜?日後等他恢復了記憶,要是想找我的茬……怕是我這位淨明道祖師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