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即便心裡已經做好了出大事的心理準備，但在聽完瑪琳樞機的通報後，中年男人仍舊忍不住大吃一驚。
“瑪琳大人！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震驚地看着眼前面色蒼白的老婦，中年男人一臉不可思議地道：
“異端裁判所是初代教皇大人設立的，專門爲了制裁……”
“那些事以後再說！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你解釋了！”
急於爭取時間的老婦略顯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冷着臉將手中的半截石牌向前推了推。
“看清我手裡的是什麼！除開我和雷塞樞機的教皇令外，這裡還有教皇大人留下的三枚教皇令！
而只要湊齊了九枚教皇令中的半數以上，一旦遇到危急情況，我便有權調動除異端裁判所和深淵鎮守所部外，教廷內所有其餘軍團的資格！”
“可……可是……異端裁判所怎麼會……您要不要先召開樞機回憶，和其他幾位大人商量一……”
“那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
眼見中年男人還想再說，老婦人的神情陡然帶上了一抹嚴厲之色。
“見令如見面！教皇大人不在教廷的現在，有五枚教皇令的我就是臨時的最高指揮，在緊急情況下，有權跳過樞機會議直接下令！
現在，你必須立刻調集自己名下的聖十字騎士團，對異端裁判所周邊進行封鎖！至於銀色之翼和魔女獵殺者，稍後我也會去通知他們！
總之今天無論如何，三大護教軍團中所有負責值守聖城的人手，以及還沒有出發的神官團，全部都要動起來！伱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異端裁判所封死，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
而就在老婦人靠着手中的教皇令，調集三大護教軍圍堵異端裁判所時，某位她口中的“老狗”卻更早就動了起來。
“什麼？瑪琳她……很可能已經投向了深淵？”
“不是很可能，是基本已經確定無誤了。”
看着滿臉震驚地從病榻上坐了起來的中年男人，異端裁判所的所長皺了皺眉，聲線有些冷淡地道：
“盧卡斯給你留下的傷怎麼樣了？現在的你能動手嗎？”
“有點困難……但短時間應該還可以撐一撐……”
有些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後，面上幾無血色的男人一邊起身穿衣，一邊神情緊張地道：
“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瑪琳她……我和她都已經認識幾百年了，她怎麼會突然就……”
“那就要感謝知識教會的那三位教皇了。”
眯着眼睛觀察了一下中年男人的動作，確認他身上的傷勢不是假裝的，也沒有什麼其它的疑點後，異端裁判所的所長暫時放下了心後，將輪椅微微偏轉了一些，並將下巴朝某個方向點了點。
“他們把奧術帝國那位第一執政帶來後，正在鎮壓深淵通路的教皇大人不得不過去救場，瑪琳便暫時接下了壓制深淵的事。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有某些惡魔趁這個機會，侵蝕腐化了她的意志，而從盧卡斯突然憤怒到失去控制，和你大打出手的情況來看，接觸她的多半是憎恨魔王和欺詐魔王其中的一位。”
聽完異端裁判所所長的話後，雷塞樞機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黯。
雖然他和輪椅老者間的關係並不親近，但這麼多年的共事下來，多少也瞭解了一些這位“同事”的性格。
執掌異端裁判所這麼龐雜的機構數百年，對方出紕漏的次數卻少的驚人，加起來恐怕也才一掌之數，所以如果不是真的有了切實的證據，他必然不會直接來找自己，也不可能會說得這麼篤定。
這麼看來的話，瑪琳他恐怕真的墮落了，而被惡魔誘使墮落的人……
神情略帶悲慼地闔了闔眼睛後，面帶病色的中年男人嘆息道：
“所以……格蘭特，瑪琳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你打算將她抓住之後，鎮壓在異端裁判所裡，還是直接……直接讓她解脫？”
“我還沒想好，但那是之後的事，現在不急。”
擡頭朝某個方向望了望後，輪椅老者沉吟道：
“雷塞，對於最近這一百年來深淵通路的異動……你怎麼看？”
雖然對輪椅老者突然改變話題有些不滿，但知道以對方的性格一定不會無的放矢，中年男人便耐着心中的不快搖頭道：
“我沒有看法，除了襲擾的次數特別頻繁外，我並沒有發現深淵那邊有什麼奇怪的情況……”
“是啊，特別頻繁。”
點頭認可了中年男人的答案後，輪椅老者眉頭緊鎖地道：
“雖然惡魔們的思維不可以常理而論，但面對根本就不可能被衝破的阻礙，他們爲什麼還要一次次來硬碰？
要知道，歷次襲擾中被教皇大人殺死的惡魔，最少的一次也有數千頭，他們這麼拼到底是爲了什麼？
畢竟即便是再漠視生命的惡魔，也不會喜歡這種無意義的死亡吧？這幾十萬頭死掉的低階惡魔，如果放在其它地方的話，甚至能夠在深淵中佔下不小的一塊地方了吧？”
“這……”
中年男人有些被問住了，蹙眉思考了一會兒後，有些遲疑地道：
“它們……會不會是近些年資源不足，特意在消耗過多的人口？”
“或許也有吧。”
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後，異端裁判所的所長神色平和地道：
“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們之所以屢次衝擊教皇大人把守的通道，與其說是爲了消耗人口，倒更像是在通過不斷獻祭低階惡魔，來幫助教皇大人開發阿波羅大人冠冕中的力量。
而教皇大人的天賦本來就十分出色，再經過了這一百多年的高強度打熬，他對冠冕的開發多半已經超越了歷代的所有教皇，幾乎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的狀態，哪怕是比照當初的阿波羅大人，怕是也已經相差不遠了吧？”
語調有些沉重地說完了這個“好消息”後，輪椅老者幽幽地道：
“我在想，以教皇大人那般可怕的天賦，在從前代教皇大人手中接過冠冕時，都適應了一段時間才能得心應手。
而眼下能夠繼承教皇之位的這兩人，天賦方面只能算勉強過得去罷了，可不是什麼驚才絕豔的天才。”
在中年男人陡然瞪大的眼眸中，異端裁判所的所長嘆了口氣，面色有些陰鬱地道：
“那麼，當教皇大人退位並升上神國後，被他以最高強度使用了整整一百年，習慣了那種恐怖輸出量的冠冕……還能這麼容易被繼任者輕鬆掌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