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舉世無敵
如夢令是夢魘宗的開山祖師，一位真君留下來的真一法器。
這件真一法器本就是一件最適合用來施展夢境之術的法器，只是一直處於‘沉睡’狀態。
在納入了清鼎真人的真魂後，如夢令自動被激發，根據清鼎真人的這縷真魂還有艾良山的本我意識構成了一個夢境。
清鼎真人的真魂此時已經非常虛弱，根本無力反抗，更別說鳩佔鵲巢，控制這件真一法器了。
只是夢境雖成，如夢令畢竟處於‘沉睡’狀態，如果李飛不主動探查，是沒法發現這個夢境的。
李飛回憶了一下，他是來到大羅宗的第三天晚上，第一次進入夢境。
之後是在天渠大學去參加武道交流大賽時，先後兩次進入夢境。
這三次進入夢境都有一個共同點——有清霞真人在場。
艾良山是清霞真人的弟子，對方之前在太虛殿上公開說過自己曾用卜卦之法算過艾良山的死因，但被清虛真君那遮掩天機的手段給阻礙了。
李飛猜測自己這三次進入夢境，應該都是因爲清霞真人的卜算牽動了天機，從而引動了艾良山的本我意識，這才讓他入夢了。
包廂內，李飛徹底‘解夢’後，緩緩睜開雙眼。
現在他已經差不多弄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和此事牽扯上關係。
只差最後一點了——清虛真君和清鼎真人這些年來一直偷偷盜取天子龍氣，到底所求爲何？
是什麼樣的謀劃，讓清虛真君寧願親手殺死清鼎真人這樣重要的煉丹師，寧願封山十年也要去完成？
李飛用手摸了摸懷裡的如夢令。
在他‘解夢’後，清鼎真人的真魂也徹底‘甦醒’過來，兩人可以直接進行交流。
“這也算是隨身攜帶一個老爺爺了？”
李飛忍俊不禁。
如夢令對清鼎真人這樣的真魂來說，幾乎是最好的棲息場所，但後續的‘滋養’還得靠李飛。
而且現在清鼎真人的真魂極度虛弱，李飛動念之間就能將其滅殺。
可以說在清鼎真人面前，李飛佔據着絕對的主動權！
李飛將自己的虛念探入如夢令內，接觸到了清鼎真人的真魂：
“真人。”
“想不到夢魘宗失竊十幾年的如夢令竟然在你手上，你是何人？”
清鼎真人問道。
他當時被如夢令吸引，進入其中時，根本來不及去查看李飛的身份，只知道對方應該是十三所大學的來客，且十分年輕，應該是某所大學的學生。
“真人不如先回答我的問題？”
“呵，如今你爲刀俎，我爲魚肉，你想要問什麼，我自然會說。我自認還算有點價值，你以後打算如何處置我？”
一位當世真人，而且還是天下第一煉丹師，這豈是有點價值？
李飛心中偷着樂，對清鼎真人道：
“那我也就直說了，真人今後就安心在這如夢令內住下，晚輩會好好滋養真人的真魂，不使真人有後顧之憂。作爲回報，我需要真人的經驗與學識，還望真人能知無不言。”
清鼎真人沉默了一下。
其實正如他所說，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如今他這個狀態，甚至連和李飛簽訂誓約術法都做不到，如果不想徹底消散於世間，就只能答應李飛的要求。
好在李飛還是給了他體面，言語上對他還挺尊敬的，沒有直接來一句：“老登，不想死就乖乖聽話！”
這讓清鼎真人心裡好受了許多。
“好，但有一言在先，我學自大羅宗的許多傳承都立下過誓約，如今我僅有一縷真魂殘存，若是違約，立刻就會灰飛煙滅。你若是想要從我這裡獲取大羅宗的傳承，恐怕很難。”
清鼎真人說道。
“無妨。”
李飛倒是不在意這個。
並非他不覬覦大羅宗的傳承，而是相比起一個完整的人，想要讓一縷真魂‘違約’，操作起來就簡單太多了。
以後總能找到辦法的。
“真人先告訴我，你和清虛真君到底在謀劃什麼？你們爲什麼要盜取天子龍氣？”
李飛問道。
“.”
清鼎真人沉默了。
“怎麼，莫非此事也簽訂了誓約？”
李飛有些懷疑。
這種大事，若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去做，僅靠誓約術法來約束，必然不成。
所以他不覺得清虛真君會在此事上讓清鼎真人簽訂誓約。
“.此事倒是沒有簽訂誓約，只是我大概能猜到師清虛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清鼎真人緩緩說道：
“我若是不告訴你，他或許還有幾分可能成事。我若是告訴了你，他成事的機會就更小了。”
“到了現在，你還想替他隱瞞？”
李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清鼎都被清虛害成這樣了，居然還替對方着想？
“你誤會了。”
清鼎真人感知到了李飛的想法，“此事一開始其實是我的構想，是他幫我一點一點完善了這個構想。所以這可以說是我們倆人共同的夢想。”
“所以如今哪怕你已經變成這樣，你也還幻想着夢想成真？”
“.至少，我不想是因爲我而毀了這個夢想。”
“.”
李飛有點無語。
但又有點能夠理解清鼎真人。
這個世界總是不缺理想主義者。
藍凌城，內城。
葉府。
在這座帝都裡，姓葉的大戶人家有很多，甚至有好幾位閣官都姓葉。
但提起‘葉府’，人們第一時間只會想到一座——當朝首輔葉擇安的府邸。
此時已是晚上10點多。
葉擇安比較少見地從皇宮返回了葉府。
這位首輔大人在任四十六年，除了每年的幾天年假，其餘時候都是每天準時去到內閣院的紫虛殿內處理公務，一直要忙到晚上才結束。
所以很多時候葉擇安都乾脆就在內閣院睡下，不回家了。
一年三百多天，這位首輔大人在御賜的豪華府邸內過夜的時間加起來都不超過三十天。
今晚首輔大人回府，整座府邸都忙碌了起來。
葉擇安膝下有二子一女，全都沒有入朝爲官。
唯有次子有習武的天賦，能夠容納植入體，但如今的境界也依然卡在炁變初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武師。
放眼大藍朝，有這麼一個權傾朝野的爹，但自己卻過得如此‘窩囊’，也就僅有葉擇安的這幾個子女了。
葉擇安對自己的兒女也向來都沒什麼言語和好臉色，大晚上回府後，直接將前來請安的三人打發走，最後和自己的一名學生在書房裡打牌。
這是大藍朝民間的一種紙牌玩法，名爲‘鬥將’。
最多四個人玩，最少兩個人玩。
葉擇安這位首輔，不好美人，不好美酒美食，不好金銀珠寶，奇珍異玩。
唯一的愛好就是玩‘鬥將’。
但他也只在私下裡和幾位好友或是自己的學生玩一玩。
“廷鍾。”
葉擇安一邊出牌，一邊開口，“大羅宗更換掌教一事，你怎麼看？”
坐在葉擇安對面的人名叫胡廷鍾，今年三十五歲，已經是內閣閣員，紫虛殿大學士！
胡廷鍾是內閣院最年輕的‘閣老’的之一，同時也是葉擇安的得意門生。
很多人都覺得，葉擇安是把胡廷鍾當成下一任首輔在培養的，打算讓對方接過自己的衣鉢！
胡廷鍾長得貌不驚人，皮膚還有些黑，看上去沒有絲毫的風流倜儻，也沒有幾分‘閣老’的氣勢。
相比起其餘人在葉擇安面前的侷促和緊張，他就顯得隨意很多，一邊研究自己手裡的牌型，一邊說道：
“我不知這裡面的緣由，但我覺得讓大羅宗封山十年，要好過更換掌教。有十年的時間，老師和陛下自然能將整個道家都捏在手裡。”
說完，他打出一張牌。
他雖然不清楚這件事的緣由，但他看得出來整個事件其實是葉擇安和皇帝聯手在做局。
針對的是大羅宗，也是整個道家。
在這個局裡，強如真君和武聖，也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而已！
“嗯。”
葉擇安對胡廷鐘的判斷絲毫不感到意外，要是這點判斷力都沒有，也不配當他的學生。
他平靜地說道：
“清虛真君和清鼎真人聯手藉助延壽丹盜取天子龍氣，這就是這次事件的緣由。”
胡廷鍾聞言，拿牌的手一抖，差點把牌全部掉下去。
他一臉錯愕地擡頭看向自己的老師。
片刻後，他反應了過來，開口道：
“所以更換掌教是陛下的要求？他已經不能再忍清虛真君哪怕一時？”
“不。”
葉擇安淡然道，“陛下還有宏圖未展，他可以先放過清虛真君。更換掌教是我的意思。”
“啊？”
胡廷鍾第二次露出詫異的神色。
他見葉擇安沉默不語，知道這是老師對自己的考驗，於是迅速思索起來。
很快，他想到了答案：
“老師是不放心清虛真君？”
葉擇安看着手裡的牌：“以天下爲棋，眼中所看到的天地極大，總覺得這世間人人皆是棋子，哪怕是真君，武聖也不能例外。”
一邊說，他一邊出牌：
“但像大羅宗掌教這樣的人物，他隨時都有掀翻棋盤的可能性，我不能再忍他十年。”
清虛真君對朝廷的解釋是，盜取龍氣只爲追求長生之丹。
但葉擇安不信。
他不願意再給對方時間，寧願多付出一些代價，也一定要將對方打落寶座！
隨着葉擇安不斷出牌，胡廷鍾發現自己已經快要被‘鬥’死了，手裡剩下的牌無論怎麼出都會輸。
於是他棄牌，向葉擇安拱手行禮：
“學生受教了。”
等他重新坐下，剛洗好牌，準備再和葉擇安來一局時，書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隨後一名太監的聲音傳了進來：
“首輔大人，陛下召您立刻進宮！”
胡廷鍾猛地一怔，擡頭看向葉擇安。
這麼晚了突然急召首輔進宮，那必然是有大事發生！
葉擇安神情平靜，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夜色下，整座藍凌城燈火通明。
一片祥和。
大羅宗，後山禁地。
洞府內，清虛真君將大羅宗八百年氣運所化的金蓮盡數握於掌中。
有這股氣運在手，他輕鬆擋下了太禹的攻擊。
隨後他一揮衣袖，整座洞府四周石壁上印刻的那些符文全都亮了起來，好似亮起了漫天星辰！
無數道無形的力量投射在太禹身上，將他牢牢壓制在原地。
這一瞬間，太禹不僅失去了對這座禁地禁制的控制，而且還被這座洞府內的禁制給暫時壓制住了！
有大羅宗八百年的氣運在手，清虛真君哪怕已經交出了大羅令，也能輕易掌控大羅宗的一切！
如果太禹是一位真君，那還有機會通過大羅令和清虛真君搶一搶控制權。
但現在太禹只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去反擊。
他整個人都綻放出耀眼的，熾烈的光芒！
霎那間，洞府內地動山搖，好似整座大羅峰都在劇烈搖晃！
但實際上洞府沒有震動，大羅峰也沒有動，只是兩種道則在發生激烈的碰撞，從而導致空間出現了震盪！
“我一開始以爲全靠雲恕在暗中幫忙，師叔你那天才能擊敗我。現在看來，還是低估師叔了。”
清虛真君讚賞地看着眼前的太禹。
這一刻的道則碰撞是真實不虛的力量與境界的對拼，太禹展現出的實力比當初雲海坪上那一戰還要更強！
清虛真君並非喜歡廢話的人，之所以此刻還在和太禹對話，是因爲他要做的準備還沒做好，他還在等待外界的迴應。
“死來——”
太禹雙拳轟出，宏大的道則之力猶如九天之上的狂瀾，傾斜而出！
大羅宗十二峰，所有的術士與武者都感應到了這股宏大的力量波瀾，心生敬畏。
清虛真君不動如山，站在原地輕鬆化解掉這一波攻勢：
“沒用的，今天別說是師叔你，就算雲恕也在場，你們二人聯手也沒用。”
他平日裡的氣質看上去仙風鶴骨，十分出塵。
但此刻卻鋒芒畢露，有着九天十地唯我獨尊的霸氣與自信！
清虛真君張開雙臂，聲如雷霆，響徹整個大羅宗地界：
“只要在這大羅宗內，我便是舉世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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