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被毀多少次又重建多少次的扎瑞爾官邸之中，扎瑞爾和瑪門正圍着魔鏡商量着靈魂銀行的相關業務。
一開始扎瑞爾還能跟得上，但聊着聊着扎瑞爾就開始感覺有點暈。
安柏修和瑪門說的東西明明拆開來都能懂，連在一起就變成謎語了。
安柏修一臉不屑，操控着法師之手撕碎了瑪門的計劃書，那可是讓一大羣地精計算出來的放貸計劃，上面的數字足以讓扎瑞爾看一眼就頭暈。
但安柏修就這樣毫不在意地撕了，而瑪門則要耐着性子問一句：“理由是什麼？”
“那些地精設計的放貸計劃太老套了，根本跟不上形勢。我們擁有絕對的財富優勢，只想着傳統的放貸吸血。放貸放貸，天天就盯着那點利息看，放貸的那點利息計算得再精確又有什麼用？我們不僅不應該趁着本金多而提高貸款利率，相反，我們應該降息，大規模降息，在最短時間內讓靈魂錢幣貶值。”
“瘋了吧，靈魂錢幣貶值不就是我們虧了！”瑪門憤怒地說。
安柏修搖着頭說：“靈魂錢幣的貶值會迫使所有地獄領主不再囤積靈魂錢幣，我們是要他們的錢流動起來，不然我們開銀行做什麼？靈魂錢幣在貶值，他們需要想辦法將靈魂錢幣花出去，但本來就窮，他們想改建要塞，想要投資別的產業錢不夠咋辦？
“那自然是來我們銀行借貸，我們就應該低息貸款給他們敞開了借錢。還可以發行債券，讓他們用固定資產來抵押。我們怕他們不還錢嗎？有我在，你怕靈魂錢幣不夠嗎？我們在印鈔，靈魂錢幣貶值就是必定的未來，我們應該趁這個機會獲取更多。”
瑪門皺眉說：“那又有什麼意義，最終靈魂錢幣不還是貶值，我們的財富也並不會增加多少。只會將那些地獄領主給養肥了，他們隨時會出什麼意外，還不了錢，我們就血本無歸了！”
安柏修卻繼續說：“心懷放開一點，以你們如今的權勢和力量，靈魂錢幣再多對你們來說意義都不大了，每一層地獄的主人都是控制一整層地獄的權柄，靈魂錢幣能強化個別魔鬼，卻強化不了整個地獄。我們應該攫取那些平時無法得到的東西，例如魔鬼的忠誠，例如你們對手下那些領主的真正操控力。
“降息貸款只是第一步，等到這些地獄領主們貸款數量足夠大了，習慣了這種大量獲取靈魂錢幣的方式，他們的領地會快速發展。要知道，每一個地獄領主都不是好人，都貪得無厭。你不斷髮展了，你的鄰居會不會害怕？”
瑪門眼前一亮，接着安柏修的話說：“哦，我懂你的意思了，通過低利率放貸的方式援助他們建設，然後契約佔股。這樣一段時間之後，所有地獄領主的要塞都會進行大規模的升級，不來貸款的將會被遠遠甩開，甚至被吞併。這是逼着他們用貸款來提高自己的實力。”
安柏修點頭說：“沒錯，但他們再怎麼提高，地獄權柄還在你的手上，這叫內卷，而不管怎麼卷，他們本身的地位並沒有多少變化，反而會像奴隸一樣被抽着鞭子往前跑，因爲不進步就會被對手吞噬。以前你還需要主動威脅，命令那些桀驁不馴的魔鬼給你效命，現在你只需要稍微動一動指頭，他們就會蜂擁而至，出賣自己的一切換取你的‘資助’。
“但這樣發展起來的實力是虛幻的，就像是泡沫一樣，什麼時候借貸這邊出問題就跟不上高速發展的消耗了。這時候，我們可以調整利率，收縮貨幣策略。這就叫做貨幣的潮汐，一漲一退之間，將這些地獄領主裡面有價值的東西都收割一番。貨幣對我們來說只是數字，但可以作爲槓桿，撬動地獄的一切資源。我們有武力支撐，我們可以隨意印鈔，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瑪門第一次聽說貨幣潮汐這種說法，但仔細一想，只覺得精妙絕倫，這麼惡毒這麼狠辣的收割手段，這傢伙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
瑪門不由得感慨：“你不下地獄纔是浪費啊，早點死了好，何必在主物質位面浪費幾百年。”
安柏修：……
這真不是他想出來的，是穿越前某個霸權主義國家最喜歡玩的手段。武力優勢加上印鈔權，雙管齊下誰都擋不住，無數小國在這種操作之下經濟崩潰。
所以這生意只有掌管某一層地獄的大公來玩，低級一點的魔鬼領主都沒資格。
本來安柏修不想用這種手段，因爲太過殘酷，可以說是將那些地獄領主全部逼上絕路，而且還是陽謀，誰也擋不住的陽謀。
但仔細一想，這裡可是地獄，那些地獄領主可都是魔鬼中的魔鬼，罪人中的罪人。
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卷，都他媽的捲起來，這是罪人們的福報！
只是當瑪門要求安柏修給出詳細的計劃時，安柏修就表示：“瑪門大公，你確定要讓我來制定具體的條款？先不說我能不能做，但你真放心將細節條款交給我來？”
瑪門頓時笑道：“你這就太見外了，我怎麼可能不信任你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瑪門還是果斷轉移了話題。
“說得沒錯，怎麼可能讓你來操勞這種小事，我會給你派一些地精過來，請你好好調教他們。”
安柏修也報以微笑，瑪門哪裡是想不到這些，分明是試探。這傢伙已經大概聽明白貨幣潮汐的效果了，根本不需要安柏修親自操刀。
要是安柏修答應下來，瑪門就會斷定安柏修另有打算。
雖然瑪門不可能完全放下戒心，但安柏修做出的這點讓步能讓瑪門鬆一口氣。畢竟那些地精都是瑪門的人，具體條款有沒有問題，他們會仔細琢磨，確保安柏修沒有在裡面動手腳。
安柏修倒也不介意，他本來也不是金融專業的，大方向他可以靠上輩子看來的東西來判斷，但具體細節他未必能比那些地精算得精準。
“不用送過來了，太麻煩了。”
安柏修伸手點了點，一面面臉盆大小的魔鏡便從鏡面中飛出，落在瑪門的面前。
“跑來跑去的浪費時間浪費傳送成本，做生意就要講究一個高效，這些魔鏡你帶回去，讓他們用魔鏡跟我交流。當然，成本要算上，雖然咱們親如兄弟，但也要明算賬。”
瑪門接過這些魔鏡，雖然感覺安柏修想坑錢，但也沒有拒絕。
安柏修的話沒錯，這第一層和第三層地獄隔着老遠，傳送費用非常昂貴，而瑪門也確實眼饞魔鏡這種簡單便捷的通訊工具。
作爲強大的魔鬼，跟別的地獄領主瞬間通訊不難，但想長時間維持大規模的遠程通訊那就相當累人了。
這魔鏡是鍊金之神的作品，由一整個神國進行能量供給，概念神的力量就是這麼離譜，當你使用鍊金術產品造成影響，就等於給鍊金之神充能。
鍊金術的影響力越大，那鍊金之神的力量就越強。
瑪門很羨慕，但祂很清楚自己羨慕不來，只能說鍊金之神有個好學生，成爲強大神力是遲早的事。
而自己也不差，跟安柏修緊密合作的話，祂總有一天可以將銀行開遍九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