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告訴我貧僧的東西去哪裡了嗎?”法明笑着問道,然而這個笑容落在黑虎寨的盜匪眼簾無疑如同惡魔的微笑。
不過見識了法明實力的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將在當鋪發生的一切細細道來。
法明聽着聽着眉頭便皺了起來,神秘的林公子,爲長輩祝壽的賀禮,線索似乎中斷在了這裡,這茫茫人海,他從哪裡找這個不知道來歷的林公子。
而且能夠屏蔽自己對於鉢盂的感應,一定不是凡俗之人,不過此時的他卻是毫無頭緒。
思索無果的法明開始盤坐在黑虎寨中誦唸起經文,只見他身上佛光閃耀,陣陣禪唱在山谷間迴盪。
盜匪們奇怪的望着這個和尚,不知道他在這裡唸經有何用意。
不過很快他們便感覺到了身心的洗禮,只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簡直是在浪費生命,大好年華應該侍奉佛祖,又豈能虛度光陰。
只見曾經一個個凶神惡煞,滿心殺意的盜匪變得無比的虔誠,跪在地上大聲呼喊着佛號。
法明看了這些盜匪一眼,從他們的眼神裡看見了狂熱,這讓他有點不習慣,這個法門是他的師傅教給他度化衆生的,只不過那些度化後的人都變成了狂熱的佛教徒,讓這位年輕的僧人有些不習慣,因此他倒是不常用這法門。
不過想着這些盜匪都是些罪大惡極之人,自己這樣做也是在減輕他們的罪孽,法明的內心方纔好受多了。
“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法明雙手合十。
“南無阿彌陀佛!”衆人跟着雙手合十道。
從此之後,兇名赫赫的黑虎寨就這樣消失在了天地之間,而一座新的寺廟便立在了這裡,名爲伏虎寺,曾經兇殘的盜匪搖身一變成了寺中虔誠的僧侶,成爲此地的一樁傳奇故事。
林方並不知曉法明的所做所爲,不然肯定會對佛門刮目相看,這手段實在太過可怕,若是佛門願意,恐怕頃刻間天下之人盡是佛門信徒。
此時的他還在專心致志的觀摩着紫金鉢盂,爲的就是從中學習佛門對於信仰之力的運用。
這可是最實惠的好東西,如今三界之中大多先天之寶都已有歸屬,而後天之寶往往侷限於其材質無法更進一步,但是信仰之力卻打破了這個限制,讓法寶有了無限的空間,也難怪佛門要處心積慮的傳道東土。
有了龐大的信仰之力,恐怕佛門的力量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改如今天庭威壓天地的局面。
林方擡頭望了望天空,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冷笑,如今天庭的諸神還在爭權奪利的時候,佛門已經開始佈局天下,當大局完成的那一刻,林方相信這三界必然有大事發生。
他似乎能夠看見,一股無形的風正在席捲四方,而自己又會在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林方不知道,對於自己的前路他還是一片迷茫,不過就目前而言他還是抓緊時間摸索出這信仰之力的運用,免得夜長夢多,畢竟誰也不知道佛門是否還有後手。
一連三天,林方隱藏在波月洞附近的一處山洞裡,廢寢忘食的觀摩着手中的鉢盂,最後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這麼多天總算有所得,後面他也不想繼續探究了,畢竟越到後面與佛法的糾纏越深,自己又不打算出家當和尚,因此很明智的選擇了結束。
“林方大哥,你修行完了?”一旁一直安靜的小狐狸驚喜的問道。
“嗯嗯,總算是有點心得了,至於後面的不學也罷,
免得不知不覺被度化了。”林方輕聲說道。
“最近沒什麼動靜吧?”
“放心吧,我可是一直沒有放鬆的盯着呢,沒什麼事,就是有幾個小妖路過,也沒發現這裡的動靜。”小狐狸拍着自己的胸膛驕傲的說道。
“不錯,乾的好。”
小孩子的快樂總是那麼的容易,在聽到林方的稱讚之後,小狐狸整個人都變得神采飛揚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彷彿完成了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
“那這鉢盂還給那和尚嗎?”小狐狸問道。
林方想了想卻搖了搖頭道:“那個榆木腦袋,看見妖怪就喊打喊殺,我們還回去說不定還要被他追殺。”
“唔,我看這材質不錯,要不然我們將他砸了吧!”林方突然眼前一亮的說道。
這樣一來,有這些紫金和沙和尚送給自己的琉璃碎片,足夠自己煉出一件法寶了。
之後林方便讓小狐狸跑到遠處躲藏,這鉢盂明顯有着別的用途,或許還牽扯到了佛門的一些算計自己將它毀掉估計很快就會驚動那和尚,到時候帶着小狐狸自己可就跑不快了。
這時的小狐狸顯得異常的乖巧,他很聽話的離開了山洞,開始奮力的向西方跑去,心中牢記林方的囑咐:跑的越遠越好。
林方則盯着手中的鉢盂,估摸着小狐狸跑遠之後,開始了自己的作死之旅,手中的玉佩輕輕一閃,化作一柄巨大的錘子。
林方毫不客氣,舉起錘子用力一砸,鉢盂之上竟然放出萬丈佛光,將整個洞府照的一片通明。
佛光之中似有一名羅漢睜開了眼睛,一股神秘的力量頓時加持在了鉢盂之上,企圖阻擋林方手中的錘子。
但是這錘子可是觀音瓶中的楊柳葉兒所化,自然不是凡物,錘子穿過了佛光正正的砸在鉢盂之上,一聲巨響響徹天際,震耳欲聾,佛光萬丈的紫金鉢盂瞬間碎成幾塊,那璀璨的佛光亦是就此熄滅。
林方沒有絲毫耽擱,收起碎片,施展飛遁之術,瞬間離開了洞府。
與此同時,一聲憤怒的吼聲在天空中迴盪,法明感應到了鉢盂的損壞,這一刻的他怒火中燒,那是佛門寶物,是自己在寶象國傳教的屏障,將來更是要作爲佛寶鎮壓寺廟的法器,如今卻被神秘人損壞,自己該如何向師傅交代。
只見他的身形好似一道流星,從黑虎寨飛出,不到一會的功夫便來到了林方之前藏身的洞府上空,一股妖氣撲面而來。
法明出離的憤怒大聲吼道:“妖孽,爾敢!”
聲音中帶着佛門特有的獅子吼,在山間迴盪,震的無數飛鳥從天而降,落在地上暈死了過去。
之前的一聲巨響早已驚動了在波月洞中休息的黃袍怪,讓這位曾經的星君無比的惱火,正準備出去找一找源頭好好教訓一番,耳邊便傳來了法明的怒吼。
穿好披掛飛出洞府,便看見了怒氣沖天的法明,臉上現出一絲不耐煩的說道:“哪來的和尚,敢在我波月洞撒野,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法明看見黃袍怪,瞬間雙目赤紅,將其認爲是損壞佛寶之人,二話不說,立馬出手。
手掌在空中放大,帶着強悍的力量,向着黃袍怪襲來。
“好個囂張的和尚,今日本大王就捉了你回去下酒吃。”黃袍怪身爲星君,在天庭上也是叫得出名號的人,又豈會怕一個和尚。
手中寶刀狠劈,一刀擊碎佛掌,身形快似閃電,立馬就要衝到法明面前,法明卻是不慌不忙,身上的袈裟飛起,似乎化作了輕輕一甩,便有狂風驟然而起,席捲四方。
狂風捲過飛沙走石,將大樹連根拔起,然而吹到黃袍怪的身上卻是紋絲未動。
“小和尚,若是隻有這點本事,你今天就合該做我的口糧。”黃袍怪獰笑了一聲道。
一刀劈來,法明舉起手中禪杖,擋住黃袍怪的攻擊,頓時感覺一陣巨力襲來,讓他引以爲傲的身體都微微顫抖,心中十分詫異,這是哪來的妖魔,竟然有這等實力。
黃袍怪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法明的身體頓時倒飛而去,在山中撞出一個大坑來,塵土飛揚,遮蔽了視野。
“般若諸佛,般若巴嘛空!”聲音從灰塵中傳出,只見一個佛印從中飛出,直擊黃袍怪。
黃袍怪的臉上現出凝重的神色,心中也是暗道,這個小和尚有點東西。
面對洶涌而來的金色佛印,感知到其中蘊藏的力量,黃袍怪不敢大意,渾身氣勢勃發,強大的妖力瀰漫四周,化作烏雲將天空遮蔽。
只見他的身軀似乎變得了許多,獠牙外露,凶神惡煞,大聲喊道:“吃我一刀!”
轟隆的聲音在波月洞迴盪,捲起的風浪將四周破壞,林方遠遠的看見了這動靜,不由得瞠目結舌道:“好傢伙,都是狠角色啊,這和尚有點厲害啊。”
他原本以爲這和尚會被黃袍怪狠狠修理,沒想到竟然能引起這般動靜。
“惹不起,惹不起,趕緊溜。”言語間,加速向前逃跑,一刻也不敢多逗留,鬼知道這兩個傢伙會不會注意到自己。
而法明和黃袍怪的戰鬥卻是進入了白熱化,兩人不斷交手,聲勢也越來越大。
不過黃袍怪是何人,天庭的星君,成名日久,又是久經戰陣之人,這時間一長便顯出自己的本事了,那一柄寶刀,恍若化成了一頭蛟龍,不斷的撕咬着法明。
此時的法明顯得有些狼狽,身上的袈裟早已被黃袍怪戳了好幾個窟窿,身上也是留下了幾道傷疤,正往外滲着鮮血,然而他的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和氣餒。
轟的一聲,法明的身體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砸出一個人形的大坑,即便他還有心再戰,但是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了。
反觀黃袍怪,雖然有些氣喘吁吁,但是渾身上下卻是一點傷勢也沒有,他舉着寶刀就要結果法明的性命。
一聲虎吼響起,頓時捲起風浪,擋住黃袍怪的攻擊。
“阿彌陀佛,大王還是饒了小徒一命吧!”只見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讓黃袍怪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轉過頭,只見一位僧人正騎着一頭猛虎從山林中慢慢走出。
“伏虎羅漢!”黃袍怪微微一驚,未曾想來的竟然是這位佛門羅漢。
被叫出名號的伏虎羅漢卻是微微一驚,眼前這妖王竟然認得他,估計也是有跟腳之輩。
“還請妖王手下留情,饒了我這不成器的徒弟。”
黃袍怪卻是冷笑一聲,他對佛門可沒什麼好感,準確來說,天庭上很多神仙對於佛門都沒有好感,這涉及了佛門與道門之爭,當然也源於東天和西天的爭鬥。
要知道天庭成立日久,本身便以天地共主所自居,誰知佛門竟然異軍突起,生生的在天庭眼皮子下面成立了靈山, 使得西天不歸天庭管束,若非佛門諸位佛陀菩薩都是三界的頂尖大能,玉帝早就起兵征伐,又怎會捏着鼻子認可西天的正統。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身爲一個三界的帝王,又如何願意與別人分享至高的權柄。
因此東西二天,貌合神離,兩邊的人除了極個別的幾位交友廣闊之輩,大多數人只是面和心不和罷了。
“我若是不放呢?”
“那貧僧就要像妖王討教討教了。”
於是一場大戰就此開始,可怕的氣息席捲了天地,佛光與妖氣彷彿分割了世界,氣機的交鋒便已是火花四濺。
伏虎羅漢有着西天數一數二的身軀,與黃袍怪一戰盡顯自己的風采,讓黃袍怪也暗自吃驚,這佛門不聲不響,門中的高手卻是不少,原本他以爲自己對付伏虎羅漢並不會廢多少力氣,如今看來,是自己低估了對手。
這一戰一直打到黑夜,從天上打到了地下,卻是不分勝負,不過到了此時此刻雙方其實也都沒有了戰意,畢竟這樣一個也奈何不了一個的戰鬥再進行下去也就沒什麼意義。
黃袍怪有心使出全力,卻也怕顯露了行藏被玉帝知曉,到時候捉拿自己上天,思來想去還是放了一馬,讓伏虎羅漢帶着法明離開了波月洞。
伏虎羅漢深深望了一眼黃袍怪後,將法明放在虎背上便帶着他徑直向西方而去。
等到法明醒來,便已身處靈山,面前的是一臉凝重的師傅伏虎羅漢。連忙爬起來跪着道:“弟子慚愧,有負師傅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