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大宅曾經的恢弘,已經隨着那一刻,那一次陰世的來臨,盡數化爲了廢墟,站在這裡,沒有人想得到,這裡,曾經是一座百年大宅的所在,這裡,曾經住着一代代封家的人,住着一代代自以爲是的人,卻也死了一代代封家的人,直到最後,封楚漠作爲最後一個祭品,被一起捨棄在這座不祥的充斥着死亡的宅子裡。
這是封楚漠從有記憶開始便生活着的地方,也是禁錮着他到死的地方,封楚漠以爲,自己離開了,便永遠也不會想要再回來。
這裡,於封楚漠而言,不是一個家的存在,而是一個牢籠,一份捨棄。
有一瞬間,男人好看的容顏,仿若染上了一層陰影,陰暗中含着恨意,卻在月輝移轉的時候,脣邊染上了一抹笑。
不過,封家的大宅裡,其實也有很好很好的回憶,即便,從前他在這裡時日年長,歲月流轉感受到的只有寂寞壓抑,可是,這裡是他和葉微微初遇的地方,這裡,也是他和葉微微成親的地方。
只是這些很好很好的回憶,就可以抵消一切不好的回憶了。
封楚漠脣邊漾開一抹淺淺的笑,所以,他一定要將那個威脅清除,卿堯已經盯上了葉微微,卿堯,必須要死!
男人的手揮動,那些磚石瓦片像是被不知名的強力拉扯,月下紛飛,向着四周散開,他蹲下,手按在那一處已經被清掃了的空曠的多的所在。一層陰暗的靈力像是波紋一般,擴散,然後,土層砂石碎屑像是被融化一般,以着封楚漠爲中心的所在,一個一米直徑左右的圓形坑洞,出現在眼前,底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身形一晃,封楚漠消失在了原地。
封家大宅大多數的東西都化爲了齊粉碎屑,這裡,卻好像是另外一個空間一般,被一股陰元保護着,隔絕着,自成一個小小的世界。
黑色的棺木陰森森的佇立在原地,棺木之上。有紅紗纏繞,棺蓋斜着躺在一邊,還有掉落在地上的龍鳳喜炷,被青色陰元反噬冰封的屍體,還穿着一身紅色的喜服,靜靜的躺在那裡,面上,還有猙獰的紋路遍佈整張容顏。
封楚漠站在那裡,望着自己的驅殼,面上淡淡的,沒有一絲表情。
他伸手,摸到了冰封的屍體上心口位置的那支鳳釵,紅色的寶石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在漆黑的棺木中,是唯一的光亮。
手一碰觸到那鳳釵,便是一陣刺痛,和卿堯的力量,果然如出一撤的感覺,外表看不出所以然,內裡卻是陰冷,淒厲,能夠直接傷害魂體。
手指撫摸着鳳釵上紅色彷彿滴血一般的寶石,就是這支精工細作的簪子,那時候被葉微微插入了心口的位置,那時候的百般不甘,千般殺機,萬般心痛,都恍如昨日一般。
猛地,將鳳釵拔出,刺啦一聲燒灼的聲音,封楚漠與鳳釵接觸的掌心五指部位,一片焦黑,甚至,那焦黑自掌心五指的位置,開始蔓延擴散,到達了腕部。
鳳釵上那紅色的寶石光芒大作,嗡嗡的,想要掙脫封楚漠的手,想要回到棺木中屍身的位置。
封楚漠身上陰元涌動,一時間黑色褪去,下一瞬,卻是以着更加迅猛的力量與速度向着四周擴散。
封楚漠面上蒼白如同紙張,強烈的痛楚,絲毫不比那一次在攝魂鈴中被烈焰灼燒的滋味兒差,若不是經歷了那麼一遭,魂體鍛造的更加凝實,再加上攝魂鈴的功效,他的魂體可真還抵不住。
叮鈴聲響中。攝魂鈴迅速浮在半空,變大,一股子恢弘的力量與封楚漠魂體中的力量相互融合。
封楚漠冷笑着,握着那支鳳釵,五指,慢慢收緊。
陰元一股股的向着鳳釵衝去,與那裡面封存的專門剋制他的力量對抗。
眼看着封楚漠的半個身子都被黑色污濁,咔嚓,咔嚓,那是冰層碎裂的聲音。
先碎裂的,是棺木中屍身四肢上的冰層,後碎裂的是面容上的青色冰層,再是往心口處集中。
鳳釵上那鳳首猛地尖嘯一聲,像是極致的憤怒,也像是極致的驚恐,越發掙動的厲害,封楚漠身上的黑色紋路,已經向着另外一邊擴散。
那黑色的侵蝕性的力量,像是要將他的身體連帶着思維都毀滅一般,滿是暴虐,可是,封楚漠卻笑了,即便,因爲那猙獰的紋路,他的笑,不復動人,他眼中的神采,卻是異常耀眼。
鈴鐺叮鈴之聲大作,封楚漠身上的力量再次暴漲!
咔嚓,又是一聲,心口處,青色的冰層,徹底裂開,然後,一隻手,扒在了巨大的棺木邊沿上,那隻手,格外的蒼白,甚至可以說是慘白,冷森森的氣息,瞬間,將這片空間充滿,封楚漠掌心中的鳳釵,越發的急切,這一次,是想要逃離,似乎下一刻,出現的存在,會將它直接毀滅。
五指舒張,破冰而出的屍身張開了眼睛,那雙眼睛中,還停留着最後一刻的血紅,猙獰殘酷痛恨,還有絕望與哀傷。
封楚漠的眼睛,與那雙紅色的眼睛對視。
本爲一體,眼眸對視的瞬間,封楚漠的身形化爲一道流光,他與他,已經合二爲一。
血紅色的眼眸不曾褪去血色,可是,那裡面的情緒,終究不再是那麼絕望哀傷,而是染上了一點暖意。
鈴鐺重新變小,落在了封楚漠的掌心,身上純淨至極的陰元徹底炸開。
整個屋子,乃至於洞口之外,那一片廢墟間,一層層純淨的陰元之力,凝結成了冰,月色輝映下,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咔嚓一聲,這一次,裂開的不再是冰層,而是,鳳釵。
指尖一點,鳳首尖叫着,代替眼睛的血紅色寶石落在了封楚漠手中,而那斷裂兩半的鳳釵,被像是垃圾一般,扔到了地上,然後,被一隻赤着的腳,踩碎。
紅色的眼睛,對視着紅色滴着鮮血一般的寶石,脣邊,是一抹殘酷的笑。
握緊,血色的寶石咔嚓咔嚓的碎裂,一點點,成了碎屑,成了粉末,灰飛煙滅。
“噗!”
卿堯一口鮮血噴出,他猛地站起了身子,望向了封家祖宅的所在:“不可能!”
那支鳳釵上的血寶石凝聚的力量是專門剋制封楚漠的,更何況是在本體被封印的情形下,魂體不可能突破。
否則的話,他怎麼可能放任封楚漠的屍身在那封家大宅的廢墟之中。
發間點點白色。點綴在烏黑的發間,這是力量大量損耗的情形。
望着指尖黑白相間的髮絲,卿堯的眼中是恨毒,封楚漠,封楚漠,一個合該爲他的長生奉獻的物件,居然敢反抗了。
又是一陣氣血上涌,那個心臟已經不管用了,封楚漠的魂體與驅殼合二爲一,若是沒有特殊的東西壓制,便是卿堯,也沒有把握能夠穩穩的壓制他。
“小妖!”
卿堯突然道。
小妖出現在了卿堯的身側,面上蒙着一層白紗,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去,給我找三個童男子,三個童女子來”
小妖沒有一聲多言。煙霧般散去。
卿堯捂着心口,溫雅的面容上,一片猙獰狠毒:“你以爲,這樣就能夠擺脫我嗎?”
“不可能!”
既然費了那麼大的力氣,賦予了封楚漠如此的力量,卿堯控制封楚漠的手段,自然不止是一樣。
封楚漠,只要他血液中流淌着封家的血脈,只要封家一直強盛下去,卿堯就不會死!
陰暗漆黑的地方:“我要去找她”
“我要去找他”
兩個聲音重疊着化爲一體,魂念承載着對一個女人的全部愛情,身體,承載着對某個男人,無以倫比的怨恨。
封楚漠憶起的最初,引動了本體屍身中銘刻的最後。
一雙血色的眼睛,一起望向了a城的某個位置。隱隱的,與卿堯那雙不屑的眼睛對視上。
“草,這鬼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真的有寶貝?”
一束燈光照過,只有廢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怎麼沒有寶貝,這裡可是據說有一座百年大宅存在過,知道封家不?a城有名的望族豪門,據說人家祖宗百年前定居,就是在這裡最初建立了一座老宅!”
“那帶領着封家人來定居祖宗聽說可是軍閥,那個時代的軍閥,手上能夠沒有些好物件兒?那宅子裡,就算是有個什麼遺漏,我們不也是賺大發了!”
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對着最開始抱怨的胖子說道。
“可是,這,這都成廢墟了,裡面還能有什麼?與其挖這個,還不如去h城去挖那邊才找着的漢王墳”
“那邊你沒聽說死了多少批人了?有膽量你去試試去”
胖子噤聲了,想起業內傳來的那些人死的樣子,就覺得腿軟。
“大哥,就算這裡安全,這裡以前有不少東西,可是,人封家會不把值錢的東西都帶走?”
一個瘦的黑乾枯瘦的年輕人說道,幾個人手中都拿着鐵杴麻袋其他的一些東西,專業的很。
“嘿嘿,你知道什麼,我可是從家裡找到了一份手札,我祖宗也不知道哪一代,就是封家的傭人,當時是看着這大宅修建的,他可是見識到了不少的好東西被搬進這裡。那上面還說,這封家大宅,可是家族風水地,裡面的東西,可都是有佈置的,無論如何,那也是不能動的,雖然成了廢墟,這位置這麼隱蔽,估計我們也是第一批來挖寶的人。”
“真那麼好?”
“好不好的,挖了再說,要不是我祖宗留下這手札上連路線圖都記着,我可還找不到這裡呢。不過封家那家大業大的,就算不是什麼規矩,這裡的東西,人也不稀得來挖。那位封家現任當家封總裁每日裡和美人打的火熱,才懶得理會這地方呢,這不就便宜我們了嗎?”
想想也是,另外兩個人再沒有疑問,挖了再說,跟着老大將工具都取出,然後,熱火朝天的挖掘了起來。
“哎,我挖到珠寶了”
瘦子拿着一個寶石,眯眼對着月光瞅,瑩瑩光線。
“這,這是古董吧,這肯定是古董”
大物件都成了碎片,可是,一些小物件卻是保存了下來,隨着三個人挖出了真的東西。幾個人再也沒有了一絲遲疑,眼中帶着貪婪,急不可耐的幹了起來。
“哎喲”
一聲叫,在暗夜中,有些嚇人,然後,便沒聲了。
另外兩個人神色一凜:“老三?”
“老三,你別開玩笑,出來!”
兩支手電四處照,沒有找到那個瘦猴子一般的人影,兩個人面色有些白,腿腳有些發軟。
又叫了幾聲。
“大,大哥,要不然我們先走吧?這裡是祖宅,裡面也許有些什麼,就和那些古墳墓,裡面那些東西能夠殺人的”
“走什麼走,你以爲哪裡都有古墳裡那些可怕的東西?老三是我帶來的,繼續找!”
刀疤臉的漢子狠狠一拍胖子的腦袋,他也害怕,可是他是老大,總不能連找都不找就跑了,以後在兄弟們面前還怎麼擡頭做人!
胖子膽子最小,雖然害怕這地方,也害怕老大生氣,戰戰兢兢的不敢再說什麼,只是一直跟在刀疤臉身邊不敢離開。
兩束燈光交叉,他們看到了老三,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而老三的身前,站着的是一個男人。
男人的臉色很白。脣色很豔,眸子很紅。
“鬼呀!”
一聲淒厲的尖叫,胖子手中的手電筒一下子扔在了地上,人也跟着兩眼一翻,癱倒在了地上。
唯一留下的疤臉漢子暗自唾棄了一聲胖子比老齊還小的膽子。
“你把老三怎麼了!”老大看到了月色下的影子,壯了壯膽子,有影子,總不是鬼吧,只要不是鬼,就不怕,一邊想着,一邊悄悄的握緊了手中的鐵杴。
“那本手札,交給我”
封楚漠伸出了手,下一刻,老大隻覺得頸子一緊,人已經到了離着好幾米遠的封楚漠的面前。
“你,你是人是鬼”
近前,那雙血色的眸子,分明是最深沉豔麗的快要滴出鮮血的色彩,根本不是什麼裝神弄鬼的東西,老大清晰的感受到了森森的陰冷之氣,讓他的上下牙齊都跟着咯噔響,而且,而且抓着自己的這個男人,他沒有心跳。
幹盜墓這一行的,就算是不沒有見過也聽過,有影子卻全身冰冷沒有心跳的,被稱爲糉子。
這分明是一具屍體,這一刻,疤臉漢子痛恨起了自己不像是胖子一樣,說暈倒就暈倒。
“手札”
封楚漠重複了一遍,如果不是疤臉漢子口中的手札。他根本不會出現。
“我,我沒放在身上,我放,放在家裡”
疤臉漢子抖抖索索的聲音,卻是猛然揮動另一隻手上的鐵杴向着封楚漠頭上砍去。
就算是糉子,也有一拼之力,比起無形無體的鬼魂好對付多了。
手一重,砍中了,還沒有等到疤臉漢子露出喜色,眼前的所見,讓他的瞳孔緊縮。
鐵杴,一點點化爲齊粉,而男人連頭髮絲都沒有掉落一根。
啊的一聲叫,慌不迭的鬆開了那已經融化了一半的鐵杴,轉身就跑。
封楚漠張開了手。
——
a城警察局門口被丟了三個扒光了的人,他們身邊是一些工具還有麻袋。打開,裡面居然是一些珠寶玉器。
這明顯是挖了誰家祖墳的樣子呀,將三個人弄醒了之後,警察連夜審查,可是,其中一個只會喊鬼,另外一個神色慘白,叨叨唸念着什麼玉皇大帝保佑,祖宗保佑的,也是說不清楚。
唯一一個交代了他們去挖人家祖宅的,也不知道自己三個怎麼就被人扔到了警察局門口。
警局的人跟着交代的那個人提供的路線去那所謂的封家祖宅,只是,走來走去,全是一片荒山林木,根本沒有任何祖宅所在,倒是在林木中意外發現了一具具屍骨,有的死亡時間久遠,有的卻是近幾年死亡的人,堆積在一個個坑中,讓人心底發毛。
那幾個近年死亡的人,有兩具屍身,被搜檢出了身份,是三年前有人報了失蹤案,後來找了很久,沒有找到人,便不了了之。
既然有兩個人是這邊的失蹤人口,其他的人呢?
這根本就是都被害了!爲什麼要殺這麼多人,還是不知多少年來不斷的殺人,根本就是殺人狂,以着殺人爲樂吧。
這一下子,算是捅了馬蜂窩,一時間。不管是媒體還是稍微知道些許的民衆,都是羣情激奮,要求警局儘快破案,嚴懲兇手。
那片地方據說是封家的,封家,一下子身處了風口浪尖,封氏的股份一路下跌,封家唯一剩下的嫡出繼承人,封氏的總裁封楚歌,進入了所有人眼簾。
警察局成立了專案小組,調查小組,展開了調查,而從京城來的那些人,目光也忍不住集中了過去。
封楚歌被帶到警察局審問過,只是,他沒有說任何話。一直保持沉默,警察也不能夠認定他做了什麼,沒有證據,那地方,只是封家的祖宅所在地,可不是封楚歌住的地方,封楚歌現在的歲數,也殺不了那麼多不同年月的屍骨。
封家大宅只有嫡系才能夠居住,警察去查封家歷年嫡系,想要找到一個可能的存活的嫌疑人,才發現,封家嫡系,從百年前定居這裡開始,便開始了一年年的死亡,像是被詛咒了一般,直到現在封楚歌這一代。
封楚歌的父母,妹妹,還有剛剛出生的兄長,這一代的嫡系,都死了,枝繁葉茂的家族,一年年富貴更盛,卻也是一年年凋零枝落。
那些死亡的封家嫡系,看起來是意外死亡,可是哪裡有那麼多意外的。
這件詭異的事情一調查出來,警察對着封楚歌,就軟化了態度,那些屍骨中,還不定就有不少封家的人呢。
被認領的屍骨隨着家人走了,沒有被認領的,政府給火化埋葬,這些歲歲年年被困在封家大宅四周的枯骨冤魂,終於有了一個解脫。
封楚漠望着那些已經或是失了神智,或是殘缺不全的魂魄,憑空撕開了一道縫隙,陰世的力量不斷涌動,本能驅使着那些魂魄,飄入了縫隙,被陰世吞沒。
同時間,他手中一個妖嬈美麗的女人,斷了脖頸,無臉的女子,出現在了那個女人的身邊,伸手,抓下了那張麪皮。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那是一個魂魄,一個面上滿是燒傷痕跡的魂魄,一直不敢出來的魂魄。終於從那個折斷了頸子的屍體上飄了出來。
她捂着自己的臉:“我的臉,我的臉,不要看,求求你不要看”
害怕惶恐,哪裡還有在封楚歌面前時候高傲嬌媚高高在上的戲謔態度。
“謝謝”
嗡嗡的,似乎是道謝的聲音,無臉的女人將本該屬於自己的血淋淋的麪皮按在了臉上,脣邊露出一個可怕的笑,眼中卻是真實的感激,她跟了那個奪取自己麪皮的女人很久很久,卻從來不敢接近,終於,得回了自己的臉,她心底的執念消散,轉身沒入了那快要合攏的縫隙之中。
“我的臉,我的臉!”
那個滿面燒傷的魂魄先前的害怕惶恐。全部成了瘋狂,尖叫着跟着那個得回自己麪皮的無臉女追着進入了縫隙,只是,那縫隙堪堪已經合攏,她的半邊魂魄,被遺留在了外面,迅速,湮滅。
封楚歌被律師保釋出來之後,還沒有看看陽光,一堆記者圍攏了上去,各種問題一起往封楚歌身上扔,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甚至還有激憤的民衆拿着東西要上前直接打人,如果不是封楚歌被保鏢護持着,恐怕是凶多吉少。
銀藍色的車子迅速的開走,那些民衆記者只能夠憤憤的追在身後唾罵了幾句。
“有沒有怪我?”
封楚漠坐在車子後座上,突然問身邊的封楚歌,他不需要回頭,也知道身後那些人的樣子,封家在a城百年的聲名,算是毀於一旦。
“呵,封家的富貴來的本來就不乾淨,到我這一代,結束也好”
封楚歌冷笑一聲:“只要能夠讓那個害了楚意,害了我封家多少代人的傢伙死,我不在乎什麼結局”
手札上不止是記載了封家祖宅所在的位置,封家祖宅中的一些擺設,一些歷史,其實,還用陰文篆刻了一種詭譎惡毒的法術,將自己的生機命脈,連接在一族氣運之上。
用封家歷代的人命,堆積出的所謂封家的氣運,最後便宜的,卻是卿堯。
封楚漠不知道那個留下札記的人是誰,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可是,這本札記,不論是封楚漠還是封楚歌,都相信了。
這件事情,還是封楚歌提議的,封家的名聲壞了,氣運有一段時間,會降至最低,卿堯和封家氣運的鏈接,纔會降至最低。
封楚漠,才能夠對付的了卿堯。
“那些封家歷代害的人解脫了,也算是贖罪。現在難些,以後,封家的後代子孫,會好起來的”
封楚漠想了想,如此對封楚歌說道。
“大哥,其實你有時候很心軟”
封楚歌面上的冷笑消失,又成了一慣溫柔的笑,封楚漠會將他從那個女人手中救出,會爲他考慮以後,會在這個時候,冷言冷語的安慰,心底,從封家大宅之變後,便一直冰封的所在,有些暖。
“你還會回封家嗎?”
“不會了”
“我想要,過自己的人生了”
殺了卿堯,脫離封家,脫離那些陰暗詭譎,以後,他會有自己的家,有妻子,有孩子,有未來。
封楚漠的面上,是一抹淡淡的溫柔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