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人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隨着兩道人影飛起,彼此之間你攻我防的,一路打上了鼓樓之後,在長安朱雀大街上的百姓們衛兵們,還有暗中埋伏的地支暗衛也都看到了那邊的情景。
普通人只能看得到兩個人在打,但這些地支暗衛以及地支首腦們卻看得真切。
其中一人赫然是天一。
而對面那人身形瘦高,可招式卻異常凌厲。
“有人襲擊天一?”
姜幼安和其他人心頭一驚,他迅速在心中排除了天一自導自演這一齣戲的可能性,因爲天一之前壓根沒有和他說過這事。
而和天一纏鬥在一起的人正是地七。
在這所有人中能認出地七來的就只有地支的那些首腦,其他人可能也只是聽過這個名號,但從來沒有見過。
只是包括姜幼安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地七居然這麼利害。
天一已經是全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了,而地區居然能和天一評分秋色。
“地七出現,此人是我們必須要抓到的!他不光知道天一宮的事,更清楚皇城司裡的事,若是能夠抓到地七,這對我們大大有利。”
“可我等還要保護太子。”
“既然如此,犬首你便留在此處,務必保護太子安全,我們過去幫忙。”馬首說道。
隨後他和雞首便飛快前往二人交戰那邊,但遠處突發異狀,太子這邊也開始戒備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周圍還有沒有其他人埋伏。
姜幼安此刻就混在那些暗衛之中,現在他是犬首手下的人,而這個身份也是老黃幫他安排的。
在十二獸首之間,犬首、狐首和牛首走的是比較近的,雖然彼此的那些手下還是各自掌管卻互不清楚身份的,老黃本就擅長刺探情報。
早在先前他就恩威並施的收買了對方的一名手下,如若對方配合,那等到今日之後,他便可以成爲新的犬首,但如若不配合,不光是他曾經殺良冒功的事蹟要敗露,就連他的家人也會被滅滿門。
老黃並不在乎地支如何,地支越爛反倒對他越有利,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東西,破壞起來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就在這時姜幼安突然大喊一聲。
“有刺客!”
然後飛身出去,直撲向太子。
而太子身邊所有的衛兵頓時神色緊張地開始戒備了起來,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麼刺客,現在最可疑的反倒是這個地支的人。
但姜幼安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緊接着又喊了一句:“第一列從西往東第二個人是刺客,他帶着人皮面具,快把他拿住!”
姜幼安一邊喊着一邊往衛兵的隊伍裡面去跑,而那個衛兵則是滿頭霧水。
“我不是啊,我不是刺客!”
他大聲的辯解着,可此時,暗衛發話,相比之下他們還是更加相信暗衛
因爲他們宮裡的這些衛兵都是每隔一兩個月就輪換一次,一方面是預防這些衛兵相處時間久了,擰成一股繩,在宮內大動干戈,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讓他們過於懈怠,畢竟太子身邊能有什麼事?所以就這樣輪換來輪換去,他們這些人彼此之間並不怎麼熟。
所以他們第一時間就將手中的兵刃對準了那名刺客。
一直看到這裡,埋伏在暗處的犬首這才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因爲剛纔姜幼安指出來的就是他的人,那個人也是他安排進普通衛兵的隊伍裡的。
一瞬間,他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
怪不得先前他感覺牛首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怪不得,那日牛首突然說找到了幾個天一宮的人,還在他們身上搜出了面具,包括這個計策也是牛首告訴他的。
可就在他剛要動的時候,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背部,直接戳斷了他的脊椎,一瞬間上面的毒素迅速開始侵襲到全身各處,而他的身體現在也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再說回現場,那邊姜幼安指出對方之後,那些衛兵瞬間就將那人殺死。
“他的臉上有面具!”
其他人連忙將他的臉翻開,發現下面果然還有一張陌生的臉。
此刻他們也對於姜幼安這個暗衛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就在這時,姜幼安已經來到了他們附近,忽然他又指着隊伍裡的另一個衛兵說道。
“殺了他,這也是刺客!“
其他人照做,發現果然如此。
“這裡危險,已有賊人喬裝混入人羣之中,我帶太子先走!”
經過了前兩個人之後,已經沒有人再懷疑姜幼安的身份。
包括太子都開始坐立難安了起來,只見姜幼安頓時調轉方向,飛身來到了太子的轎輦之上。
而太子此刻也站起了身來。
就在這時,姜幼安突然暴起。
不知何時,他已將刀握在了手中,揚手便直接砍向太子的脖頸之間。
事情發生的太快,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太子的腦袋也已經高高飛起。
然後被姜幼安一把抓住。
同時姜佑安直接扯掉自己臉上的那一層暗衛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張天的模樣。
“太子已死!殺人者武林盟盟主張天!這便是與我天一宮作對的下場!”
“竟然是天一宮!”
“剛纔他做的那一切居然是爲了刺殺太子,他纔是那個刺客!”
“可是刺客是怎麼混入暗衛中的?”
所有人都來不及思考這些問題,因爲太子一死,他們這些保護太子的人再想要活命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抓到兇手來將功贖罪。
否則皇帝怪罪下來,他們誰都活不了。
可姜幼安等了這麼久就是爲了等到自己的傷勢完全養好,此刻他已經重新恢復到了巔峰,而且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精進。
自然不可能讓這些人攔住去路。
現在場上最厲害的守衛八成也已經死了。
因爲他看到了暗衛那邊同時出動。
飛快的找到老黃收買的那名暗衛,等對方臨近身前,姜幼安直接將對方一刀斬殺。
緊接着他就提着太子的腦袋開始向外殺去,沒多久便殺出了重圍,隨後他看見了前面正在行駛的一輛牛車直接就鑽了進去,這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趁着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要火速出城。
直到出城後姜幼安才從草堆中出來,然後又從裡面摸出一個木盒,將腦袋放了進去。
最後他丟給那個牛倌一定銀子。
“這是之前說好的銀子,你想要拿着錢過好日子還是想去報官都隨你。”
姜幼安壓根兒不在意對方接下來會怎麼做。
直到牛倌小心翼翼地揣好銀子,防賊似的匆忙離去,姜幼安才笑了笑,再次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然後拎着盒子大搖大擺的離開。
而此時城內已經變成了宋義的老黃飛快的安排人去搜索兇手,另外他自己則是到犬首這邊查看過犬首已經死了之後,這才起身通知人去關閉所有城門,一個蒼蠅都不要放出去。
他拖延了這麼一會兒時間,就是爲了讓姜幼安可以及時逃脫,而這樣他自己也不會被懷疑。現在除了他自己和姜幼安之外,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中,他就可以埋伏在京城裡,成爲皇城司的一顆最深的釘子。
而另一邊,地七和天一的爭鬥終究是要分出個勝負的。
二人都在以傷換傷,都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殺死對方,但地支的人已經奔涌而來,地七就算想要逃也根本逃不掉。
最後只能自絕當場。
除了一具屍體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賊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天一無比憤怒的說道。
而馬首和雞首則是心頭一驚,轉頭再看向朱雀大街那邊儼然已經亂作一團了。
“此刻太子怕是已經死了。”
天一淡淡的說道。
至於馬首和雞首聽到這話也顧不上別的什麼,轉頭就走,當他們回到這裡時果然看到了太子那具無頭屍體。
再看看犬首那邊,已然氣絕身亡。
“糟了!”
……
他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於是便直接粗暴的拉來一個倖存的士兵詢問。
而此時。
姜幼安已經來到長安城的一個縣城裡。
找了一家客棧走進去,擡手拒絕了要上來服侍的店小二,徑直上了二樓,進入其中一個房間。
“老爺,您終於來了。”
早已等候在此的雨若連忙迎了上來。
在整場事件中,雨若得以倖存,她是被皇城司的人接出來的,姜幼安從一開始就知道雨若的身份,只是並沒有點明,但後來他也發現雨若確實更偏袒自己這邊。
傅謙死的那一天也是姜幼安給雨若最後的考驗,如果雨若通過了,那便可以和自己一同離開,如果沒有通過,到時候被從傅府擡出去的便不止傅謙那一具屍體了。
最後雨若確實通過了考驗,老黃將其暗中帶出了傅府,又送出了長安城,雨若已經在這裡住好幾天了。
“這幾日在這裡待的如何?”
但雨若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眼眶通紅的看着姜幼安:“老爺,我對不起你,其實我一直都是天一宮的人,那晚的那些人是我引入府上的,但我後來真的後悔了,幽蘭告訴我傅府還有一條地道可以從柴房直接通向您的臥室,但我沒有告訴他們。”
姜幼安笑了笑。
“無妨,這些我早就知道了,不過你現在知道我是誰嗎?”
“姜幼安。”
“那你還敢跟着我?”
“敢,我喜歡的是老爺,而不是你的什麼身份,之前雨若就說過,願爲老爺擋刀,可卻做出了那樣的事,現在雨若欠老爺您兩條命。”
姜幼安笑了笑:“好,那你這兩條命我就先記在賬上了。”
雨若擦了擦眼淚:“老爺,那您還願意帶着我嗎?”
“爲何不願意?你可是欠我兩條命的,我不帶着你,那你拿什麼來還我?”
“謝謝老爺,那老爺,我們現在該去哪裡?”
“自然是迴天一宮了,不過既然傅謙已經死了,那你也不必再稱我爲老爺了,從今以後我便是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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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喚您公子。”
“嗯。”
就這樣,二人在客棧裡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喬裝改扮的出了縣城。
……
“天兒,你太魯莽了。”
“父親我只是……”
“好了,不用說了,雖然你此舉直接得罪了朝廷,但天一宮與朝廷的鬥爭在所難免,本身你在武林中便沒有什麼威望就倉促的成了盟主,但眼下已於衆目睽睽之下殺了太子,這便是得天獨厚的名聲,便是爲父當年也沒曾做到這種地步。”
“父親,那若是朝廷與我們開戰……”
“接着便是,朝廷三番五次的挑釁武林,我們也是時候該幹他孃的了。”
“接下來你便去準備吧,七日之後,我們舉辦武林會師大會,共謀天下!”
……
與此同時。
長安皇宮。
太子死了,皇帝震怒,這可是他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太子。
“臣知罪!”
“臣千不該萬不該,擅離職守,前去支援天一。”
“望陛下降罪,臣萬死莫辭!”
皇帝此刻就如同一條隱怒的老龍,目光灼灼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馬首和雞首。
“你們可知道朕最中意的便是這個兒子?”
“你們可知道太子是朕花了二十多年心血培養出來的賢明儲君?”
“現在他死了,豈是你們一句降罪就能了結的?”
馬首雞首匍匐在地上戰慄着,不敢擡頭,更不敢回答。
“朕再問你們最後一遍,殺我皇兒的人是誰?”
“是張天,現任武林盟主,當時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臉,而且後來,鼠首驗屍也確信,那兵器是張天慣用的刀,打法也是天一宮的打法。”
皇帝點了點。
“既然如此,那你們兩個就可以去死了。”
馬首和雞首聞言,臉上露出感激之色:“謝陛下隆恩,來世臣等願誓死追隨陛下,鞍前馬後,以報陛下寬容。”
皇帝聽着這話,從背後的牆上抽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來到二人身前,提劍就開始朝着二人砍去,這下他也終於發泄出了內心中的憤恨,一劍又一劍,直到二人面目全非之後,這才把劍丟到了一旁,吩咐太監過來收拾。
等御書房內的一切血跡都清理完畢之後,他揮手將太監趕出去。
接着又獨自坐了一會兒才起身來到後面的書架,轉動機關和書架,後面則出現了一條密道,當他走過了通道,裡面便出現了一間密室。
密室中有一個刑架,上面綁着的正是天一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