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少年的媽媽聲音有點顫抖,滿眼期盼的等待着杜衡的回答。
其實這個問題,之前值班的醫護已經說過了,但她不相信。
她現在只相信杜衡。
杜衡當然也不會辜負她的這份信任,帶着淺淺的笑容,直接點頭說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少年的媽媽往後退了一步,神情從起初的焦急、激動,慢慢的變得癡呆起來,嘴裡也低聲的喃喃着,只有她自己能聽清的話。
少年的媽媽如此,他的奶奶更是不堪,從杜衡進來的時候,老太太就扶着身後的窗臺,僵硬的站在那裡。
杜衡對着身邊的護士使了一下眼色,而護士也是立馬心領神會,拉着自己身邊的同事,扶着這對婆媳找地方休息。
隨後杜衡轉頭再度看向沉睡的少年,沉默片刻後,給了值班醫生一張新的藥方,用來幫助孩子安心養神。
交代完之後,病房這邊暫時就沒什麼事情了,至於孩子恢復的到底怎麼樣,還得等孩子睡醒之後,才能知道最後的結果。
但即便是話述,連續不斷的說,杜衡也說的煩了,煩的他聽見之前那非常喜歡的手機鈴聲,居然有了淡淡的呃逆感。
所以稍加猶豫之後,杜衡便邀請這位記者上了車,“還沒問怎麼稱呼?”
杜衡也是如此,並沒有和男人要認識一下的打算,所以徑直跟着兩位警察離開。
“行了,好好照顧孩子吧。”
不得已,杜衡只能停車,僵硬的擠出一絲笑容看向這位記者。
鄭淵成這一遭,算是徹底的傷了元氣了。
聞仲?
如果有下一次,可不一定能遇上這麼好說話的傷者。”
而這位叫聞仲的記者,在看到杜衡的眼神後,直接咧着嘴笑了起來,“很詫異?”
所以杜衡相信,只需要讓少年再休息個幾天,那所有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而舊都報是什麼樣的報紙,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對啊。”
至於他自己,看看時間後也沒有回家的打算,直接上辦公室,就在大沙發上繼續眯一會。
“第二,還是因爲這個少年的事情,網上出現了大量的,有組織的針對中醫的負面評論,還有一些很是聳人聽聞的帖子。
杜衡笑着搖了搖頭,嘖嘖兩聲後說道,“你這名字起的霸氣啊。”
但是杜衡對於採訪這件事,從心底裡就是不太願意的。
這通電話打到最後,杜衡都把這事的過程,直接形成了一整套的話述。
他給少年的鍼灸治療,可不單單是爲了喚醒少年的意識,而是爲了養氣血、榮腦絡。
杜衡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他要是沒猜錯,應該還是問這個少年的事情。
шωш ▪ttκд n ▪c○ 所以杜衡便讓衆人各自回去休息,也別打擾患者和他媽媽奶奶。
只是不等杜衡歇口氣,手裡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患者畢竟已經昏迷三個多月了,出現這些問題很正常,但是具體的情況,得孩子睡醒之後才能知道。”
杜衡說這些話的時候,轉頭又打量了一下這位敢叫‘聞仲’的記者。
我聽醫院的人說,這孩子甦醒之後,有點不認人不記事。”
“聞仲聞太師,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這可是《封神榜》裡地地道道的雷神,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說這人中二吧,也確實中二。
現在,他就想離自己的手機遠一點。
心中感慨過後,杜衡還是親力親爲,讓孩子喝藥,自己收走紙杯銷燬處理。
不過既然已經醒了,那這藥還是該省就省吧。”
說罷,杜衡回了一個微笑,便準備開車走人。
所以眼珠子一轉,便立馬說道,“我醫院那邊還有事,時間上有點不湊巧,咱們下次再約吧。”
就在杜衡疑惑的時候,少年的媽媽和奶奶哭哭啼啼的就圍了上去,一人一隻手的緊緊拉住,生怕這男人突然就消失不見。
杜衡心裡輕輕的嘆口氣。
一次睡眠之後,少年的記憶雖然還是模糊的,但是各種人和事,已經有影子開始出現在他的回憶裡。
到病房和患者經過交流之後,杜衡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尤其現在孩子甦醒了,那杜衡現在的話,她們就是當聖旨一般對待的,所以她們兩人也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杜衡不管那麼多,只是再次到配藥室,把兜裡爲數不多的那點犀角粉,全部放入藥汁中搖勻後,不由的感慨道,“雖然這東西這次用的多,算成錢也得不少,但是這效果,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或者說,我想用你的事情來告訴他們,造成他們痛苦的根源,不是中醫,也不是鍼灸,而是人。”
緊緊握着手的三個人一個勁兒的點頭,連聲說着不會了不會了。
話說到這裡,杜衡有點心動了。
我也是想通過對你的採訪,來爲中醫,爲鍼灸正名,證明他們在說謊。
電話那頭的鄭淵成聲音有點急促,不等杜衡的話音落下,他就開口問道,“小杜,我聽說那個孩子醒過來了?”
中醫現在什麼處境,作爲中醫從業者,尤其是從基層摸爬滾打出來的人,他比誰都要清楚。
等到一切忙完,杜衡囑咐照顧少年的醫護,一定要嚴格按照醫囑照護,千萬不要因爲患者已經清醒,就開始敷衍了事。
就這麼的,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凡是和杜衡熟悉的,留了電話的首都同行,排着隊的問這個事。
NND,自己這是搞錯了啊。
雖然說有點迷信,但這心是真的大。
隨後兩人再次說了兩句之後,鄭淵成在大笑中掛上了電話。
杜衡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單人旁的仲?”
半睡半醒之間,杜衡再次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擡頭看時,窗戶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
聽完這句話,杜衡臉上僵硬的笑容,變得更加的僵硬,再看眼前的聞仲記者,眼神也變的古怪了起來。
杜衡無奈的說道,“您說,我聽着呢。”
我就要做雷神,用這浩浩蕩蕩天地正氣,來震碎掃平這世間的齷齪污穢。”
杜衡收斂了一下情緒,隨後便朗聲說道,“之前值班醫生和患者有過交流,除了上述的問題之外,值班醫生說患者在交流的過程中,思維邏輯是清晰的。
而聞仲記者接着說道,“改這個名字,是我對我的職業要求。
杜衡臉上的笑容立馬僵硬了一下。
少年的情況和他預想的差不多,失憶就是一個暫時性的事情。
要是其他事,那你再告訴我。”
“第一,之前鍼灸研究院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對針灸研究院,甚至是中醫都產生了很嚴重的影響。
說完,頭也不回的直接往病房奔去。
畢竟從大學畢業後,杜衡便再也沒有聽到如此話語了,尤其在社會人的嘴裡,哪怕這個人很老實,聽到的也是圓滑世俗的語言。
錯過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要是再想約杜衡,那可就不一定是什麼時候了,便再次叫停了杜衡,“杜院長等等。”
如‘鍼灸害得我家破人亡’,‘一次鍼灸讓我父親後悔終生’等等的帖子。
即便自己已經對症做了調理,但這卻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
等到杜衡忙完這一切,準備離開病房的時候,病房外兩個警察帶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但是這個聲音即便再開心舒暢,也難掩其中的虛弱。
聞仲記者得意的笑了一下,“這是我當記者後,自己給自己該的名字。”
而這對一個已經年逾八十的老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看着侃侃而談的記者,杜衡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杜院長真是好記性,就見過兩面,居然還能記得我。”
就在他準備開車回好朋友的時候,他的車子前面,突然出現一個男人擋住了他的路。
而少年的媽媽他們兩人,情況也是差不多。
交流過後,杜衡並沒有因爲少年已經甦醒,就停了之前的治療。而是拿出針具,還是如之前一樣,把該扎的針紮了一遍。
只見男人先是一笑,然後快步的走到杜衡的車窗前,笑着說道,“杜院長,對我還有印象嗎?”
而他想的不錯,還真就是問的這事。
這樣的名字都敢給孩子起,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麼想的。
雖然這個名字是小說中的名字,但是流傳到現在,它不是雷神也是雷神了。
這時一起陪同進來的警察開口說道,“這次是你運氣好,傷者大度,不要你們賠償,也不追究你們的責任,這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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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手機鈴聲,算是廢了!
不過鄭淵成這會可沒有杜衡想的這麼多,笑過之後便再次問杜衡,“那孩子的具體情況如何,有沒有傷及腦神經?
杜衡很是詫異的轉頭看向了副駕駛的記者。
靠,這套下的也太明目張膽了一點。
但是這位記者知道,所謂的下次就是一個託詞。
所以短暫的失憶我覺得不是什麼問題,應該等孩子清醒之後,這個問題就能有所緩解。”
杜衡眼中立馬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即就想了起來,這個男人,就是四天前,早上和中午各出現一次的那位記者。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杜衡使勁的搓了一下臉從沙發上起身,這才接起電話,“鄭老,怎麼這麼早給我打電話了?”
現在患者已經清醒了,那是不是就該兌現你的承諾,接受我的採訪了?”
同時叮囑少年的媽媽和奶奶,讓他們多和孩子說說話,多聊聊孩子喜歡聽的、愛聽的,至於彈鋼琴這件事,最好就別說了。
杜衡輕輕笑了一下,這消息傳的可夠快的,“今天凌晨兩點多清醒的,兩點半左右又睡着了。”
我想借着這個少年甦醒的關鍵時間,趁着這件事情還有熱度,把這件事情報道一下,讓大家重新來認識中醫,恢復對中醫的信心。”
低頭一看,這次來電的是蘭常華。
二話不說,直接把手裡的電話塞到進門醫生的手裡,“你幫我接一下電話,要是有人問患者的事情,你就幫我回復一下。
“舊都報的記者同志。”
杜衡的嘴巴不由的往外扯了一下,這話聽着好像不是什麼好話,難不成自己的腦子,在這位記者朋友的眼裡,就這麼的不堪,連個人都記不住?
“有事嗎?”
“好好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會有辦法的。”鄭淵成爽朗的笑聲,通過手機的聽筒直接傳了過來。
聞仲記者笑着問道,“杜院長你知道?”
記者看到杜衡停了車,也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杜院長,你先聽我說完,你再決定要不要接受我的採訪。”
醫護這邊現在看杜衡,就像是看偶像一般,那是杜衡說什麼就是什麼。
男人對着杜衡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兜圈子,就是想要採訪一下你。”
“聞仲。”
但是在這裡我要鄭重的再告誡一次,出事了那就想辦法解決,千萬別妄圖通過暴力來解決問題。
兩位警察說完,掃視了一圈病房的情況後,便直接轉身離去。
如果真的能借着這個平臺,替中醫宣傳一下,正正名,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鄭老你就安心休養吧,最難的已經過來了,剩下的應該就輕鬆了。”
“你覺得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鄭淵成聽杜衡說完,他也就不再多嘴,“那這事還得小杜你多費點心。”
就在杜衡忍不住想要直接關機的時候,值班的醫生找上門來,告訴杜衡患者醒了,讓他去看一眼。
看着杜衡就要張口說話,男人趕忙補充道,“杜院長,之前你說患者沒有清醒,沒什麼可採訪的。
聽到這個消息,杜衡頓時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但是你也不可否認,在他的身份加持下,你居然會覺得這個人有一種不忘初心,熱血前行的錯覺。
這讓杜衡這個從來不算太圓滑,太世俗的人,內心居然都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羞愧。
“很好,很不錯的名字,寓意也非常的好。”
杜衡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再次笑着看向聞仲記者,“希望能如你所願,用你那浩蕩正氣,爲世間掙來一絲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