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先天辛金之氣化形……
這根腳不簡單啊！
餘元目光微微閃爍。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位西方教主好像就是一縷先天庚金之氣化形。
庚金爲陽，辛金爲陰。
庚金帶煞，剛健爲最，頑鈍堅銳，清冷肅殺，稱爲陽金。
辛金軟柔，溫潤而清，能扶社稷，能救生靈，稱爲陰金。
單以根腳論，兩者難分高下。
只不過那位西方教主早在開天闢地之初便已經化形而出，得了衆多機緣造化，至今已苦修不知多少元會。
而“金靈”纔剛剛於此時化形。
即便根腳相同，兩者間的差距也已經如同天塹一般。
這天地間的機緣就那麼多。
先化形的能吃上肉，後化形的連湯都喝不上。
餘元有些爲自家師尊感覺惋惜。
若是她也能夠在開天闢地之初化形的話，即便不能證道成聖，至少也能稱宗做祖。
不過洪荒初期那生存環境極爲殘酷，早早隕落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此刻，剛剛化形的“金靈”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面上的警惕之色更加濃重了。
以她的根腳，早在化形之前便已經開了靈智，懂得許多大道之理。
比如化形之劫！
自天道降生之後，這洪荒天地間，凡昆蟲毒蠆、禽魚鳥獸、鱗甲羽毛……
一切有形無形之靈，羣精異類之智，想要化爲先天道體者，皆需要經受天道考驗。
通常情況下，這種考驗將會以天降雷霆的方式。
扛過去，即爲化形成功。
若是扛不過去，便重歸矇昧，等候下次化形之機。
除此之外，也有極少部分化形者，會有紅塵之劫作爲考驗。
這種通常都是化形時的天地異象引來強敵覬覦，情況要遠比化形雷劫更加危險！
因爲化形天雷的威力總有一個上限，而因天地異象引來的強敵卻什麼樣的存在都有。
此刻在“金靈”眼裡，隨手拍飛她伴生靈寶飛金劍的餘元，無疑就是這樣一個強敵！
不過餘元卻沒有這方面的認知。
他望着那個立於奇花之中的“師尊”，心中涌現出頗爲奇妙的感覺。
猶記得他自己剛化形而出時，最先看到的便是他師尊金靈聖母。
而今他卻又親眼見證了“師尊”化形的過程，並且也成了對方所看到的第一個人。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就在他愣神之際，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看來今日是我灰毫神君撞大運了，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先天辛金之氣化形！”
伴着話音天地間忽地暗了下來。
隨即狂風驟起。
一道灰光從天而降，落在山谷上空現出身形。
這是一個高瘦精幹的灰袍道人。
他面容陰鷙，獐頭鼠目，一雙深沉烏亮的眼眸暗光流轉，此刻正有些意外地望向餘元以及谷內的一衆巫族戰士。
“你們巫族不是不修元神嗎，即便捉住這個先天辛金之靈，你們也沒辦法吞噬她的靈蘊吧？哦，我明白了……”
這時候還沒有妖族天庭，也沒有巫妖衝突，是以他看到這些巫族戰士只是覺得奇怪和警惕，但卻並沒有什麼敵意，反而率先開口詢問。
話音未落，他已經看到了“金靈”所立的那一朵奇花，眼中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爾等是想要那一株靈根對吧？那正好咱們可以聯手，各取所需！”
說完，他也不待衆人迴應便匆匆忙忙幻化作直徑百丈方圓的黑旋風，直接向着“金靈”席捲而去。
“金靈”小巧稚嫩的臉上閃過一抹緊張，簪在髮絲間的金色小劍立刻化作一道金光激射而出。
不過餘元比她動作更快，直接探出大手掄圓了拍向那道旋風。
“轟！”
餘元的肉身力量強大無匹，這一巴掌抽過去，直接將那道黑旋風拍散。
灰袍道人現出身形，驚怒交加地望着餘元道：“你們巫族不修元神，煉化不了她的靈蘊，爲何還要與我爭奪？”
顯然這灰袍道人是把他當做巫族了。
餘元也懶得解釋，直接欺身上前，掄起大耳光子就扇了過去。
“啪！”
那灰袍道人躲閃不及被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抽在了臉上。
這一瞬間，他只覺着一股難以想象的磅礴巨力襲來，整個人完全不受掌控地橫飛了出去。
他就好似一顆炮彈般直接撞上了數千丈外的堅硬峭壁，發出“轟”的一聲巨響，並且直接深深地陷入峭壁之中。
“叮！”
一道金光繞過餘元，向着峭壁射去。
餘元扭頭望向出手補刀的“金靈”，後者立刻戒備地後退一步，並把飛金劍又重新招了回來，環繞在身邊守護其身。
不過和之前相比，她眼中的敵意已經消減了許多。
餘元朝着她揮了揮手，笑道：“有我在這裡，他傷不了伱的。”
“哼～”
“金靈”微微抿嘴，聲音宛如雪山溪水般清脆冷冽。
“我自己能對付，用不着你幫忙！”
“嗯？”
餘元微微挑眉。
沒想到師尊還有這麼傲嬌的一面。
就在這時，他心中微動，察覺到那灰袍道人竟又化作一道灰光躥出峭壁，雙手齊張，指端現出彎曲尖銳的利爪，猛地朝他撲殺過來。
餘元感到有些意外。
他剛剛那一巴掌格外有力。
本以爲這一巴掌應該能抽得對方骨斷筋折，可結果那灰袍道人竟然只有面頰有些紅腫，其他部位竟是完好無損。
看來這傢伙也是有點東西的，難怪敢直接下手。
這般想着，他眼中閃現出一抹上清神光。
在他的上清神眼下，這個灰袍道人的根腳無所遁形，大抵是一條銀背赤眼灰狼妖，周身繚繞着濃郁的血煞兇戾之氣，頭頂之上卻還有三朵灰白的小花苞。
顯然，這位灰毫神君已經到了三花聚頂，也就是太乙金仙之境。
不僅如此，他的肉身體魄也非常強大，無論是攻伐還是防禦，都遠不是後世那些同等境界的太乙金仙可比。
“我與閣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故壞我好事！”
灰袍道人殺來的同時，嘴裡仍不忘沉聲怒斥，似是對餘元的行爲極不理解。
對此，餘元的迴應也很簡單。
他直接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了灰袍道人的腰背。
此刻他身高足有一丈二三，並且身形極爲雄壯，大手遠比蒲扇還要巨大，直接就把高瘦的灰袍道人攥在了手裡，就好像是拎着一隻小雞崽一般。
後者本來被一巴掌拍飛還有些不服氣，此刻卻是面如土色，拼命地掙扎起來。
餘元手上微一用力，灰袍道人立刻便骨斷筋折，鮮血噴涌。
“饒……命……”
此刻，灰袍道人深深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敵我差距，慌忙開口求饒。
餘元這才稍稍鬆手漫不經心地道：“想活命啊，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聽說過紅雲老祖嗎？”
灰袍道人稍稍愣了一下，然後慌忙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那紅雲老祖此刻就在朝露谷中……”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望着餘元道：“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閣下的話，是不是就能換一條活路？”
餘元哈哈笑道：“放心，只要你老實交代，我保證你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你若不信的話，咱們可以立下道誓！”
灰袍道人鬆了口氣，搖頭道：“那倒是不用，我知道你們巫族性情直爽，忠厚實在，並非是靈狐族那樣的奸猾狡詐之輩。”
聽到這話，在場的一衆巫族戰士全都下意識地咧嘴一笑。
對他們來說，這是最好的稱讚。
餘元也跟着咧嘴一笑，露出自認爲忠厚的笑容。
灰袍道人所知道的也不多。
就在半日之前，那朝露谷中也有天地異象出現，似是有先天靈物出世。
於是灰袍道人便連忙趕過去察看，卻發現已經有很多人到場，那紅雲老祖也在其中，並且還有數位道行高深之輩，似是在爲了爭奪谷中的寶物而大打出手。
爲了避免被波及到，灰袍道人便離開了朝露谷，沒想到半路上卻又發現這邊也有天地異象出現，這才匆匆趕了過來。
聽完了他的話，餘元微微頷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朝露谷在什麼地方？”
“從這裡出發的話，只需向着東南方向疾行三十萬裡，差不多便能看到朝露谷了。”
回答完問題之後，灰袍道人望着餘元，有些理所當然地提醒道：“閣下現在要是沒有別的問題，該放我離開了。”
餘元搖了搖頭，有些惋惜地道：“其實你應該立誓的。”
說話的同時，他手上猛地用力，在灰袍道人震怒驚愕的眼神中直接將其一把摜在了地上，然後擡起大腳狠狠地踩了下去。
“轟！”
一聲巨響，山谷內多了一口深坑，以及一具巨大的無頭狼屍。
灰袍道人的元神飛遁而起，化作一道灰光想要逃走，也被餘元一把抓了下來，放在磨盤大小的雙手中用力一碾，直接便碾成了飛灰。
做完這一切，他輕輕拍了拍手，卻發現“師尊”已經化作一道金光悄無聲息的貼地疾行，瞬間便消失在幽谷深處。
而那些巫族戰士全都直愣愣地盯着他，眼神說不出的怪異。
尤其是那個磐，更是就差把“懷疑”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們的大巫纔不可能這麼奸猾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