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人道統天，重分九州
塗山九兒被元始天尊的手段震驚，但她很快冷靜下來。
有大王在，何須擔心？
既然大王看穿一切，那定然不會讓元始天尊得逞。
塗山九兒轉過目光，看向子受，果然在後者臉上，看到一抹微笑。
她本來還有幾分擔憂的內心，在這一刻徹底地平靜下來。於是她不再說話，乖巧地站在子受身邊。
她身後的九條長尾輕輕掃動，心神力蔓延四方，將周圍變成一片寧靜場，不讓任何外部干擾到子受。
子受用平靜的目光看着九天之上的變化，視線慢慢移動，最終落在地仙界的方向。
在他眼中，數條紛紛擾擾的因果線若隱若現，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撥弄着這些因果命運一般。
子受注視良久後，輕笑一聲，道：“天道意志，朕早就說過，你只是一個過時的上古指令。”
“朕不知盤古當初是以怎樣的心思留下如此頑固的你，但你現在已經是洪荒衆生之敵。”
“那，朕就以人道斬了伱。”
話音落下。
子受身上大道氣息騰起，億萬大道篆文浮現在周身，形成一隻巨大手掌。
這巨大的手掌隨着子受意念轉動，拂過如今中如中天，不可一世的人間氣運，輕輕一擡。
人間氣運轟然而動，如同一個突然舒展開身子的偉岸巨人一般，不斷變高，變大，變強。
子受眼中那幾條若隱若現的因果命運之線，瞬間收回，向着地仙界的方向逃去。
然而，它們逃到哪裡都沒有意義。
人間氣運堅定不移地繼續擡升，迅速漫過了九天，穿過層層時空之後，一層又一層地漫過三十三天外天。
咔嚓。
一聲異響傳和子受耳中。
他擡起頭，看向三十三天外天的最頂點，嘴角不由得挑了起來，輕笑一聲，道：“果然，盤古留下了洪荒第一天天地規章。”
“若不是王藤紮根人間氣運，修補洪荒所有大道法則碎片，朕差一點就忽略你了。”
那裡，無數天道篆文寫作有一條天地規章：天道爲尊。
這條天地規章與其他天道規章不同，它不是天道所刻，也非諸天聖人所刻，它是由盤古留下的洪荒第一天天地規章。
正是這一條最初的天地規章，才讓天道越發的頑固與霸道，最終將吞噬地道，人道，甚至衆生當成唯一目的。
而這條天地規章由於是盤古留下，連天道自身也不知。
子受一開始也不知這條天地規章的存在，但他一直隱隱感覺到，人道統天有一個漏洞。
所以人道統天的最後一步，他一直沒有踏出去。
但在元始天尊完成封神量劫的一刻，這一條天地規章終於露出一絲端倪。
王藤身爲世界樹，將這一抹端倪給捕捉到後，立刻就告辭了子受。
塗山九兒站在子受身邊，借子受之勢，也看到了這一條天地規章，她震驚得張大雙眼。
她跟隨女媧娘娘多年，從來沒聽說過，洪荒居然還有這樣的天地規則。
子受看着這條洪荒第一天地規章，緩緩開口道：“何爲人道統天？若留下你，朕如何以人道統天？”
他話音落下之際，人間氣運再次轟然上漲，漫漫無邊的人間氣運，如同一隻巨拳重重轟在洪荒第一天地規章上。
轟！
人間氣運與洪荒第一天地規章撞在一起。
一道轟鳴聲，傳遍整個洪荒。
芸芸衆生心頭一驚，紛紛擡頭看去。
紅塵仙們感覺他們的元神深處，有一處連自身都沒有感知的鎖震動了一下。
所有人都又驚又疑，不知發生了何事？
“出了何事？爲何天地異響，爲何吾等感覺有異？”
“似乎，是大王調動了人間氣運？”
“此事與大王有關？那定無事無礙，只是爲何貧道感覺哪裡有變？”
紅塵仙們竊竊私語，妖族，巫族面面相覷。
幽冥地府中，羣鬼呆立不動，周身鬼氣翻滾沸騰。
就連諸天聖人也全都錯愕地看向人族聖殿，一時間不知發生了何事。
地仙界中。
元始天尊因爲融合天道意志，此刻感覺最爲強烈。
他少有的露出驚駭神色看向人族聖殿，厲聲開口，聲音震盪九天，道：“子受，你在做什麼？”
他的眼中天道篆文閃爍，不斷推演變化，就算帝辛以人道統天，也不應該動搖天道本身才對。
天道至高無上，就算退讓依然是天道。
爲何……他在此刻有一種身死道滅的心悸？
子受聽到元始天尊的話，只是淡然一笑，道：“元始聖人，不要怪朕背後下手。此時此刻，天道已經是桎梏了。”
“朕既然要人道統天，那必然要斬斷這道枷鎖，讓這桎梏徹底消失。”
說罷。
他再一次鼓動起人道氣運，撞在天地規章上。
轟隆隆。
三十三天外天之頂，漆黑的虛空裂縫炸開億萬裡，所有不祥的陰影全都投入芸芸衆生的靈魂當中。
一時間，衆生皆驚，心驚肉跳看向子受。
洪荒第一天地規章，不僅僅刻在三十三天外天之頂，更刻在芸芸衆生的魂魄元神最深處。
然而，沒有一人開口叫停。
雖然誰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既然是大王要做，那一定是應該做，必須做之事。
吾等，幫不大王，也絕不能拖大王后腿。
億萬萬芸芸衆生的意志堅定不移，任由靈魂深處陰影越來越大，心悸感越來越重，依然沒有任何一人出聲。
子受眉頭微皺，發現一片無形的力量，向他涌來，無情地要將他抹殺。
這洪荒第一天地規章，乃是盤古所刻，在被攻擊的瞬間就展開了反擊。
子受發現這攻擊，居然是因果倒置。
反擊出現之前，因果倒置，他已經先一步被抹殺消亡了。
只是……
子受身爲太古帝獄的典獄，其存在留在太古帝獄中，任何因果命運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因此，天地規章的因果反擊，還沒靠近子受，就一股更加宏偉無匹的力量碾碎。
子受感受身邊無形壓力瞬間消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果然，太古帝獄對這種因果攻擊擁有完全的防禦力。
因爲因果抹殺掉的是存在，但他的存在是在太古帝獄裡。
除非太古帝獄崩塌，否則他的存在不會消失。
子受輕笑一聲，道：“衆生不曾怕你，朕又豈會怕你？”
“現在，應該消失的是你了。”
他話音落下。
人間氣運第三次擡升，以遠比前兩次更加狂暴的方式炸起億萬重波浪，重重衝在洪荒第一天地規章上。
嘩啦啦。
這一次。
天地規章再無力維持自身，崩落成億萬道碎片，跌落入人間氣運當中。
子受看到，那天地規章中，落下一點命運大道碎片，他露出一絲意外，隨即瞭然地笑了起來，開口道：“怪不得天道最強勢的時候，也不曾讓三道命運融合爲一。”
“盤古將命運大道法則的一道碎片封印在這洪荒第一條天地規章中。沒有這道碎片，除非擁有世界樹，不然命運法則融合爲一就是奢望。”
“看來，盤古一開始也防着天道反過來成爲洪荒最大的禍害。”
子受雙手向前一推，神目如電看向散落在人間氣運中的天地規章，吐氣開聲道：“今日，天道不再爲尊，衆生之意方爲尊。”
“今日，朕易改天地規章。”
“今日，朕以人道統天。”
人間氣運此刻再無任何阻力，一路狂飆蔓延向整個洪荒，眨眼間將天道氣運徹底吞噬融合。
天道氣運本還欲掙扎，然而只是在人間氣運中濺起小小地一朵浪花，就徹底消散。
比起如今不可一世，如日中天的人間氣運。
天道氣運早就已經衰落到無以爲繼，只是借天地命運長河在苟延殘喘，然而現在天地命運長河也成了無源之水，自身難保，又如何維持天道氣運。
啪！
凌霄寶殿中。
那高高在上的凌霄寶殿匾額炸成兩半，天道氣運的光芒從上面迅速消退。
元始天尊的眉心更是炸出一滴聖血。
他又驚又怒地看向人間，鬚髮無剛而動，殺意如火地厲聲喝道：“帝辛，你居然敢破壞父神留下的天地規章？”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在毀了洪荒。”
在洪荒第一條天地規章被破壞，碎片落入人間氣運當中的瞬間，它的因果也全都落入人間氣運中。
諸聖自然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一條天地規章的存在，同時也立刻知道了前因後果。
元始天尊驚得就是自己融合天道意志後，居然也不知道這一條天地規章的存在。
這怎麼可能？
父神留下天道爲尊的天地規章，爲何又不讓天道知道？
他身爲父神元神所化三清之一，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怪不得天道無比強勢，可以肆意發動天道量劫，怪不得地道和人道反抗天道無比的困難。
原來，父神早就立下規章，天道爲道。
但爲何父神不讓他知道？
他是三清中唯一繼承父神之道的一個，爲何天道爲尊這句話，他是經子受之手知道的？
而他怒的是，在這條天地規章崩碎的同時，他就知道這一條天地規章，對天道何等重要，對他又是何等重要。
只要這條天地規章還在，天道依然還是天道，人道和地道無法改變天道是三道之首的格局。
就算人道統天，也是如此。
元始天尊堅信，只要這條天地規章還在，那麼他失去的一切，都將會一一要回來。
然而，在元始天尊第一次知道這條大地規章時，它已經破碎了。
任何補救都來不及了。
子受對元始天尊的憤怒質問，不置可否地一攤手，道：“朕只是清理了一些人道統天的阻礙罷了。”
“元始聖人，反正你一開始就不知這一條天地規章的存在，現在也大可繼續人裝作不知道它的存在。”
元始天尊長眉倒豎輸，一對鳳目中，殺意已化作實質。
然而，他什麼也做不了。
玉清天外面，是源源不斷的混沌神魔，他若是回頭和子受相爭，洪荒頃刻間就會毀滅。
到時候再爭什麼天地規則也沒有任何意義。
元始天尊牙關咬得咯吱作響，卻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
說了。
又有何用？
子受靜靜看着地仙界的方向，最終什麼也沒等到。
他無所謂的一擺手，道：“既然聖人沒什麼想說之話，那就由朕再說一句吧。”
他不等元始天尊回答，吐氣開聲，聲傳人間，道：“今日。朕以人道統天。”
“洪荒皆爲人間，衆生皆在人間。”
“今日，朕以人王身份，在此號令九天十地！重分九州！”
當子受話音落下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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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天聖人，人間紅塵仙，人族，巫族，妖族，幽冥萬鬼，血海阿修羅，血蓮血族，衆生的目光齊齊落在人族聖殿前那道身影。
只爲這道身影的一句話：重分九州。
衆生中雖然有不少有志之士，在看到子受步步爲營的安排後，就已經猜測到對方將會重分九州。
然而當他們真正看到這一步時，依然無比震驚。
大王真的走到了這一步。
大王居然如此之快就走到這一步。
人間氣運在這一刻，再一次捲起無邊的巨浪，無盡道鳴在整個人間迴盪。
人間重分九州，氣運自當一同變化。
世界樹下。
三皇五帝剛剛來到世界樹下悟道場。
此時聽聞子受豪言，紛紛擡頭。
人皇軒轅雙眼當中爆射出一片精光，他看向子受，片刻後哈哈一笑道：“好，不愧是人王，當年本皇定都涿鹿，依山川大勢，割地布九州。”
“然而吾力有不逮，終歸只爲吾族打下帝畿之地，洪荒茫茫山海天三境之地，只打下一境。”
“現在洪荒三境，盡歸人間，天下五服歸於掌控，理應重分九州。”
他應殺劫而生，爲人族開疆拓土，然而最歸沒能擺脫天命束縛，最後止步於洪荒三境之一的九州境。
無量四海之外，還有茫茫無盡的蒼茫山海，盤亙在無量四海之中，爲三皇五帝流放罪人之處，是五服第四——要服！
名曰，海外境！
海外境看向天地盡頭的方向，隔着億萬裡颶風駭浪，至四方天柱之間，爲第五服——荒服。
名曰，大荒境！
大荒乃天地之盡頭，天地四極所在！
這些地方，軒轅盡知，卻無法企及。
更不要說在此之外，還有西土世界，幽冥血海，還有九重天闕，三十三天外天，以及周天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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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爲人族征戰一生，最終不得不帶着莫大遺憾自囚於火雲洞。
現在，子受幫他彌補上了這一份遺憾。
伏羲和神農同時輕輕點頭，露出微笑。
五帝撫須長笑。
人族以三皇治世爲開端，以五帝定倫常爲基礎，歷經數千年方有屹立於天地的資格。
然而，這不夠，遠遠不夠。
天道壓着人道。
仙人欺壓人族。
各族紛爭不斷，人族從來不曾從生存與滅絕的懸崖邊上離開。
三皇五帝勵精圖治一生，最終卻紛紛帶着遺憾退場，把希望留給後來者。
現在，他們所等待和期待的那個後來者，做到了他們曾經所想做的一切。
定五服，一統人間。
徵西土，號令天外天。
衆生歸心，重定九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