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掙錢的原因是什麼?各種收費和日租不合理,太高了。
這一點全國各地都是一樣,沒有任何區別。主管部門只想能找個什麼藉口多收點,車主是不管上面收多少公司扒多少,我掙的不能少。
所有壓力自然就都在司機(承包方)上了。
然後,這麼多年下來,全國各地主管部門給出的解決辦法也是出奇的一致:漲價。從上到下什麼都沒變,就是運費漲了。
亂七八糟的收費繼續收,誰會放棄到手的錢哪?至於癥結,所有人都清楚,但誰嫌錢多?
漲價了,車多了,坐車的少了。如此循環。
這就是行政部門個體戶模式的害處了,都只想着創收分錢。偏偏我們這種個體戶模式運轉了三十年都沒有任何改變。
薅羊毛的哪管你羊怎麼樣,只會怪你毛長的慢。
再加上土地經濟,兩相夾擊,一個掘根,一個抽頂。
……
吃完了飯,趙振華付了賬,大家起來離開。飯店也差不多就打烊了。
這頓飯如果在京城少說得一千出頭,廬州這兒不到五百。這已經是廬州最貴的飯店之一了,可見消費之低。不過城市消費低對老百姓來說是好事兒。
張彥明寧願全國各地消費都低,都能一直低下去。
但經濟專家們不這麼看。
那哥仨帶着人還蹲在外面呢,十來個人湊在一起抽菸,車順着不寬的街道停了一溜。
看人出來,幾個人扔了菸頭圍了過來。
“退後。”
街道太窄,飯店大門抵在路邊,人行道不過三米寬,出了門就是面對面了。
“喲,還等着哪?我不想搭理你們,你們還起勁是吧?”
“給錢,不給錢還有理呀?”
“給什麼錢?不到四公里,起步五塊三公里,我給你多少?”
話說廬州這邊做爲省會,這會兒的起步價確實有點低,主要是城市也小,跑到頭也就是十公里,十五塊錢。
“坐車不給錢呀?表打在那裡。”
“那你們還是太善良了,你直接跑江寧繞一圈兒回來多過癮哪,跑一趟倆小時份子錢都出來了。”
“張先生,你們上車,我來處理吧。”桂苑派過來的司機半擋在張彥明身前,小聲說了一句。
張彥明一直也沒太注意他,這會兒看了看:“當兵的?”
“退了,去年轉業回來的。”
轉業?還是個軍官。軍官到地方上成了接待酒店的司機!從這就能想像出來軍人回地方上安置有多難了,這還是軍官呢。
所以楓城對復員兵的安置纔會那麼被重視。
兩個體系之間,除了上層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軍人對於地方來說是外人。
自己這邊都安排不過來呢,到處託門子求人的排隊等着蘿蔔坑,你個外人過來就要佔一個?基本就是這樣。
按規定軍官到地方降一級使用,實際上是能安排就不錯了,還管降幾級?
普通士兵那就不用說了,沒人管,從九十年代初就沒有安置一說了。哪來哪去,自己顧自己。
士官有工資,轉業還能領一筆安置費,義務兵除了一點津貼啥也沒有。
不過從99年起,義務兵只有兩年役期,不再超期服役了,也算是個好消息,原來是三年,不過四年五年都是正常事兒。
除了第一批,現在楓城接納的主體都是轉業兵,也就是職業軍人,叫志願兵,也就是士官,從軍最低都是四五年以上的,甚至八九年的老兵,義務兵只佔很小一部分。
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主要是改制以後戰鬥部隊基本上就是以志願兵爲主體的。義務兵更像是兩年期的軍訓班,各方面差距比較大。
士官的升遷比較難,基本是三年一期,到了軍士長是四年一期,四級軍士長就是十五年老兵。
一級軍士長鳳毛麟角,全軍也沒幾個,需要至少從軍二十八年,還要有卓越突出的貢獻和專業技能。這是將軍見了也要先行敬禮的所在。
“那就麻煩你了,等一會兒咱們再聊。”張彥明在司機肩上按了一下,轉身上了車。
那幾個出租司機肯定不想讓他上車,被安保員他們八個攔住了。
“你們還想幹不?”司機走過去問了一句:“不想幹就鬧,我給交通局打個電話說一聲。”
“你是誰呀?”
“我就是個司機。你們,趕緊散了吧,自己幹什麼心裡都有點數,別總感覺比別人聰明,開車就老老實實開車,你們那套誰不知道?”
“他坐車不給錢還有理呀?我們這些人在這耽誤兩三個小時損失算誰的?”
“算誰的?誰讓你們來的?宰客還宰出道理了是不?算了,不和你們廢話。”司機掏出電話過去看了看幾臺出租車,從兜裡掏出電話本翻了翻,拔號。
“大鍋,你就這麼幫着外地人欺負自己人?”幾個出租車司機圍過來。
“外地人?你們誰是本地人?來,身份證拿出來亮一亮,誰是本地的?知道人家是幹什麼的不?還本地人,本地人就宰客?
丟人不?城市形像都讓你們給抹黑了。喂?張處長?我稻香樓老江。”
幾個出租車司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個帶頭的過去拽老江:“朋友,咱們商量商量。”
“別動手動腳的,往後站。張處長,我這邊有個省裡的貴客,今天從火車站坐出租車到烤鴨店,司機繞了不少路,貴客拒絕給錢,這些司機在這圍堵呢。”
“省裡的?住你們那?”
“對,大哥二哥還有軍區領導親自接待的,本來人家不和這些跑車一樣的,這些人不依不饒了。”
“這個,我們也不好管,我們是對出租公司,這些車都是掛靠的,公司對他們也沒什麼約束,就得找車主。這樣,你看看哪家公司,我明天給打個招呼,行吧?”
“那我就和我們領導彙報了啊,領導肯定要向省裡彙報。宰客這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你把電話給那司機。”
老江看了幾個司機一眼:“誰帶的頭?來接個電話。”
帶頭那個左右看了看,接過電話:“喂?哈個?”
“我是運管處的,你哪家公司的?”
“不是,他們坐車不給錢。”
“你哪家公司的,宰客都宰到省裡去了,是不是不想幹了?那你們就別幹了,明天來處裡,直接吊銷營運證,你和你老闆說一聲吧,不用找人,找誰也沒用。”
“不是,他打了三輛車不給錢。”
“你特麼宰客宰出理來了是不?聽不聽懂人話?”
“不是,那我們不要了還不行?”
“搞紅個?誰不想幹了就特麼找我,我給你們辦。七屁八磨的一個一個,嫩你媽的一逼吊糟。趕緊都特麼滾蛋,不擾你登鼻子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