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高盛愣神的時候,很多人從他身旁慌亂跑過,這時,他也看到了那些拳頭大的馬蜂,原本疲憊得快要閉起的雙眼,立刻大睜開來,並以一名疲憊的上班族完全不相匹配的身手迅速向後轉,試圖逃跑。
不過這時已經有很多人越過他了,有臉的人和無臉的人,幾乎堵住了他的路。
高盛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凌厲起來,一手抓住身邊一名無臉的女人的肩膀,死死按住她,自己則接住這一按,一躍而起,跳到了原本堵在他面前的兩名無臉的男女的肩膀上,並踩着他們的肩膀向安全的地方跳去。
眼見即將逃離危險,但自己那突如其來的敏捷身手,卻讓高盛一時間懷疑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身手,他昨晚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真實,但又有點像是科幻電影一樣的夢,如果說自己此時的身手在夢中,那倒是顯得很正常,但在這現實中,卻又顯得過於誇張了。
一時間,高盛都不知道哪一邊是夢,哪一邊是現實了,他腦中亂成一團,然後一腳踩空,沒有踏到人的肩膀,掉落了下去。
而在他摔落在半空中時,一隻馬蜂猛的飛來,用那鋒利的針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後背。
“啊!”高盛慘叫着摔落在地,他背部朝下,身體的重量,直接壓死了那隻馬蜂,可馬蜂的尾針,也因爲這一壓,壓入了他的體內更深處。
高盛在地上掙扎着,想要從後背把那根針拔出來,但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夠到背上那個被針扎入的位置。
而這時,更多的馬蜂飛來,高盛感到身體讓人麻痹般的巨痛,他掙扎着爬起來,但從那針中,向他體力激射出了液體,那液體讓他身體感覺麻木,就好像被射入了麻醉劑一般,還是那種足以讓恐龍都被麻醉的麻醉劑。
高盛好不容易站起身,向躲避馬蜂的地方踉蹌的走着,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一人了,只剩下幾個被馬蜂蟄了,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看不清臉的人。
高盛成爲了最顯眼的目標,立刻有數十隻馬蜂向他衝來。
即便知道身後有馬蜂向自己飛來,耳朵也盡是那危險的嗡嗡聲,但他卻無法逃跑,他走得越來越慢,連擡腿都做不到了,嘴巴想張開呼救,但剛勉強張了一下,整張嘴都沒有了知覺。
數十隻馬蜂撲向了高盛,站在他身上各處,將那鋒利的尾針,狠狠的扎入了他的體內。
當一支馬蜂的針,從他的左眼中扎入腦中時,一瞬間,他突然回想起了一切,但也僅僅是一瞬間,隨後他就再也沒有動彈了。
遠遠看到高盛死狀的人羣,不管是有臉的還是無臉的,很多人都發出了驚叫聲,許多膽小的女人都捂住了臉,不敢去看向高盛倒下的屍體。
於博書腦中混亂不堪,只是跟着衆人逃跑,但他也發現自己的體能遠超很多人,三十歲的上班族,一天勞累上班回來,身體本該是疲憊不堪的,而這也是他的感覺,但他剛纔跑起來,卻非常輕鬆,那些十多二十歲的年輕人一個都沒有跑過自己,而最重要的是,他剛纔居然不覺得高盛的死有什麼恐怖的,彷彿是見慣了殺人事件的名偵探一樣,他腦中時不時的有反殺馬蜂的想法冒出來。
蟄死了高盛的馬蜂,將尾部的針留在了他的屍體內,向蜂巢的方向飛去,但更多的馬蜂帶着那極度危險的針,向人羣飛來。
於博書再次覺得異常,他回想起昨晚夢中的常識中,馬蜂應該是蟄人後,針會將體內的內臟給帶出來,導致蟄人後的馬蜂死亡的,不會還活着回去的。
“於,於先生,快跑!”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於博書回頭一看,是馬超,只見他帥氣的面孔上,沒有一絲驚慌,十分穩重的將自己拉向遠離再次襲來的馬蜂的方向。
人羣在新的馬蜂攜針再出時,再次四散開來,向着自認爲安全的方向跑去。
“嗚嗚!”這時,在馬蜂再次襲擊人前,一輛消防車不知道從哪衝出來,堵在了馬蜂面前,消防車頂部站着三名消防員,他們端着水槍衝向馬蜂。
水槍射速和威力都很大,而且範圍很廣,將馬蜂一一衝落在地,地上有兩名消防員拿着工兵鏟,去將被水流衝到地上,還沒有死去的馬蜂給拍死。
一些落後的馬蜂,眼見同伴被水流衝落,它們趕緊轉向,向蜂巢的方向飛去。
消防車上的消防員立即跳下車,將水管解開,四名消防員拿着工兵鏟保護着那名拿着水槍的消防員衝進了小區中。
兩個多小時後,消防員出來宣佈,馬蜂已經被全部消滅了。
隨着幾塊較大的蜂巢被搬出小區大門,人們才放下心來,一些女人後怕得立刻坐在了地上哭泣了起來。
“嗚嗚,高大哥。”藍鈴捂着臉傷心的哭着,她與高盛並沒有多熟,她更多的是害怕,一個認識的人,在自己眼前,被一羣拳頭大的馬蜂活活蟄死了,而且還是慘死,死狀這麼恐怖,即便是男人都會有些害怕的。
這時,於博書的房東,崔忠誠,站在蹲下哭泣的藍鈴身後,輕聲問道:“爲什麼你只哭高盛?今天死的人中,有些人和我們是一棟樓的,還有些人也是同一個小區的。”
他的話,讓正傷心哭泣的藍鈴突然愣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然後不管她怎麼回憶那些死去的人,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感到傷心,只有在想到高盛時纔會傷心,可她與高盛其實只是見過幾次,知道個名字,連話都沒有說多少,畢竟她和高盛的生活習慣不同,平時很少見面,而且再一回憶,她和高盛以往的那些記憶,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越想,藍鈴腦袋裡的記憶就越混亂,她感到頭疼,昨晚她做了個夢,一個看起來很真實,但又有些荒誕不經的夢,她突然發覺自己對高盛的慘死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就彷彿這樣的慘狀自己見得多了一樣,只是越想,越痛苦,腦袋裡猶如有馬蜂在飛,讓她不敢深想下去。
而看到藍鈴痛苦模樣的崔忠誠,則是眯起了眼睛,向後退了一段距離,靠着一顆樹,看着看不清臉的消防員裡裡外外的搬運出那些馬蜂的屍體,他的餘光則在打量着自己周圍那些有臉的鄰居們,至於那些看不清臉的,他連一點興趣都沒有。
“真是慘啊。”一個聲音,在崔忠誠靠着的樹背後輕聲想起。
“你覺得是誰?”崔忠誠頭都不回,就知道說話的是誰,他冷眼問道。
“誰都有可能,也包括你我。”那聲音略帶笑意的說道。
“借屍還魂?還是鳩佔鵲巢?”崔忠誠冷靜再問。
“這有區別嗎?而且也不一定是一個人哦~。”那聲音聽起來心情非常輕鬆,似乎完全不爲小區門口的慘狀所動。
“你都知道些什麼?”崔忠誠。
“知道的和你一樣多,也和你知道的一樣少,我能做的,也不過是試圖喚醒他們而已,也順便看看他們有沒有作爲幫手的資格,你不會以爲就憑我們的力量,就足以破解這個局吧,那個傢伙還沒有出來,我們就已經死了一人了,祂還有什麼手段,我們都不知道呢。”聲音語氣輕快的說道。
“哼。”崔忠誠臉上露出一絲不屑:“我不會完全相信你的,但我會有限度的和你合作,如果你有一絲讓我懷疑的地方,我會讓你死在這。”
“那就謝謝你的大方了,呵呵。”聲音的主人,從樹後慢慢走到崔忠誠身邊,赫然是馮小丑,他臉上還是一副哭泣的面容,哪怕嘴中發出笑聲也沒有改變,讓人覺得十分別扭。
在消防員忙着清理死去的馬蜂時,一輛救護車來了,從車上下來了一個醫生和兩個漂亮性感的小護士。
那兩個小護士是又狗狗又丟丟,雖然看不到臉,但身材性感,一米八的大高個,穿着護士裝,胸口處露出一巴掌寬的護心毛,四肢上滿是黑乎乎的體毛,就像穿着毛衣毛褲一樣,束腰的護士裝腰帶,將她們的八塊腹肌都勾勒了出來。
兩個小護士將那一地的屍體都丟進了救護車內,而不管丟了多少具屍體,那救護車都彷彿裝不滿一樣,而那名醫生,則拿着一把鉗子,幫被馬蜂蟄了還沒死的人拔出針來,噴灑上特效藥,再包紮上,就算救治了,對於那種瀕死的,他沒有理會,等徹底死了後,就由兩個性感小護士丟進救護車內。
而對於這些醫生護士的行爲,那些倖存下來的人們都沒有任何人表示異議,彷彿是非常正常的一樣。
夜晚十點鐘,於博書才能回到家裡,他將衣服脫了個精光,只穿着一件左手臂上有個口子的緊身衣躺在牀上,這件緊身衣,他早上從牀上醒來時就已經穿在身上了,他也想不通自己爲什麼要穿着緊身衣睡覺,但本能又告訴自己,即便是睡覺,也不能將緊身衣脫了。
這一天讓他精疲力竭,躺在牀上,他卻怎麼都無法入睡,哪怕知道明早還得去上班也是一樣。
他的腦袋裡亂成一團,今天發生的事,對於他來說,非常有衝擊力,但並非是被馬蜂蟄死了很多人,看到那些死人時,非常意外的,他覺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還冒出了上前摸屍體的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記憶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不知道那些是真實的記憶,哪些是虛假的記憶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越想越亂,腦袋裡又疼了起來,心跳加速,讓他汗流不止。
“好痛苦!”於博書坐起身,但腦袋中的疼痛根本沒有絲毫的減少,腦袋裡的記憶在不斷的膨脹,彷彿要將腦袋給撐破了一樣:“啊~~~~!”他雙手抱住腦袋,閉着眼,想要強行阻止自己繼續思考下去,他不想死,他總覺得自己還有一個目標要做到。
於博書跪坐在牀上,雙手抱頭,頭抵着牀,痛苦的叫喊着,頭越來越漲,各種亂七八糟的記憶在腦袋裡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