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棧內出奇的靜,只是一點輕微的聲響都可以察覺得到。
而在二樓的走廊上,一道身影卻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晃悠着,所過之處居然是沒有半點聲響傳出。
那黑影穿過一間又一間的客房,終於是停留在最邊上的那間客房。
房門雖然閉着,卻並未上鎖,而且房門留有一絲縫隙。
那黑影將頭探在縫隙處,窺覷着房裡的一舉一動。
眼見着房內並沒有任何異常,而且兩人都歇下了,黑影這才壯大了膽,將懷裡的空木管子取出,撒上一些粉末到管內,對着房內一吹。
很快,整間房內瀰漫着濃煙,桌上的少年倒下了,而牀上的少女更是沒有任何察覺。
黑影臉上浮現出一抹貪婪的笑容。此人面容枯瘦,眼眶凹陷,像是許久沒能休息好,嘴巴一圈滿是鬍渣,年齡大致三十上下。
看見房裡的少年和少女已經被搞定,那廝終於是推開門走進房內,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那般慎重。他走向那倒在地上的少年,伸出一雙乾枯的手掌,在少年的渾身上下摸索。
正當那人摸到懷間鼓鼓囊囊的東西時,臉上終於是露出一絲猥瑣的笑意。
“終於逮到個有錢的主。”
說罷,男子打算將手伸入少年的懷中。
啪!
突然,一個巴掌朝着那男子拍打過去,只是瞬息,他的一隻手腕便是被那隻手牢牢抓住。
“怎麼回事?”男子欲掙脫,卻發現這手力道極強。細細一看,這手正是躺在地上的少年的手。
“你沒被毒煙迷暈?”男子有些意外,他以爲萬無一失,沒想到還是被算計了。
“就你那點唬三歲小孩的伎倆,還想搞定小爺我?”韓千雨淡淡一笑。
對於這個小賊,韓千雨早就有了防備,當時他出門看的那一眼,雖然沒有將之抓個現形,不過卻已經是起了疑心,所以沒有睡得太死,爲的就是拋餌誘魚。沒想到,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
“哼,發現了又如何,小子,我勸你還是乖乖將身上的財物交出,否則我可對你不客氣。”
說話間,男子居然是將身上的元氣引至雙手間。
“武修?”
韓千雨當即一愣。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看似鄙猥的男子,居然是一名深藏不露的武修,而且還是凝息境武修。
“嘿嘿,怕了吧?識相的就乖乖把財物交出來,也免得我動粗,驚擾到衆人。”男子得意笑道。
那又如何?同爲凝息境武修,韓千雨又豈會畏懼如此無名之輩。
唰!
男子趁韓千雨不備,迅速將自己的手的抽回。
呼!
韓千雨一翻身,雙腿一蹬,直接將男子蹬翻在地。
“你……”
男子怒不可遏,急忙從地上起身,身體有些踉蹌。他遠遠沒有想到,韓千雨的實力居然如驚人。眼前的只是一個少年,可其修爲遠比常人要卓越一些,甚至過於妖孽。
面對韓千雨,男子知道,自己想要脫身是不太可能了,不如趁機將韓千雨解決掉,將錢財搶到手後逃之夭夭。
呼!
男子朝前一踏,拳頭飛旋直擊出去!
韓千雨不緊不慢,抽出右手,五指迅速張開,將元氣引於掌間。
啪!
拳頭雖猛,可在韓千雨強悍無比手勁之下,居然是沒了脾氣。
“這怎麼可能?”男子六神無主,簡直不願意相信。他雖然再如何不堪,卻也是凝息境武修,全力一擊居然可以被對方少年單手接下。
韓千雨元氣聚集在手,用力一扭,直接將男子連人帶手扭翻在地。後者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房間內的打鬥聲自然是將衆多客房內的客人給驚醒。
很快,房間門口便是聚集了一大堆人,都是前來圍觀的。一時間,二樓所有客房的燈都被打開了,一片通明。
就連牀上熟睡的姜夢柔也驚醒過來,不過,她卻感覺渾身乏力,意識朦朧,迷迷糊糊的,倦意也濃。顯然這毒煙還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門口的衆人都在議論地上的男子。
“這不是侯三嘛?”
“是啊!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又是來偷東西的吧?”
“我看挺像的,不過這一次好像沒能得手。”
衆人指着地上那叫做侯三的男子一陣嘀咕,同時不忘把目光瞟向韓千雨。很顯然,他們知曉,制服侯三的正是眼前那不卑不吭的少年。
韓千雨朝着房門口看去,可以感覺得到,圍觀諸衆都是武修,似乎對那侯三偏差極大,尤其是那些氣息偏弱的人,更爲強烈。看來,這些人當中,也有不少人遭過竊。
眼見不妙,侯三趕緊跪地企饒,“大爺饒命,我也是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偷東西,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一命。”
“饒過你?”韓千雨瞥了侯三一眼,不知如何定奪。
從韓千雨的眼神中,侯三似乎感受到一絲溫熱,他感覺自己還有希望,當即趕緊叩首。
“我可以放過你,但是你得看看大家願不願意放過你。”韓千雨看了眼門口衆人,轉而又看向侯三。
侯三似乎意識到什麼,旋即轉過身來,又對着門口衆人連連叩首。
“求大家能夠饒我一命,我侯三一定痛改前非,不再行竊。”
雖是如此,可是門口很多人都是目光冷淡,他們有些人吃過虧,很顯然不甘心就這樣將侯三放過。
突然有人開口道“這位英雄少年,人是你抓的,該如何定奪完全在你。可你要知道,這侯三並不是什麼善類,行竊成癮,若是你今日放過他,改日,他還會再犯。”
“侯三不能放!”
“對!不能放!”
有些人義憤填膺,他們顯然是受害者。旁邊的另一些人只是唯唯諾諾,不作表態。
雖然只有少部分人發表意見,但他們意見都達成一致。
韓千雨看向侯三,許久才道“大家並不希望我放過你。”
侯三連連搖頭,臉上慘淡失色,他捫心自問,自己只是偷東西,卻並未害過人命,若是因此栽了性命,倒也有些冤枉。
韓千雨注意到牀上的姜夢柔已經是醒了過來,只不過,氣色似乎不太好。
韓千雨想了想,平淡道“這樣吧,你把毒煙的解藥給我,我會從輕發落。”
侯三轉憂爲喜,他不想死,當即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丟給韓千雨,道“這便是解藥。”
韓千雨打開木盒,裡面有着一顆圓潤的小丹藥,通體淡綠,色澤光鮮。
“姜姑娘,你先將解藥服下吧。”
韓千雨確定無誤後,又將小木盒拋給姜夢柔。
姜夢柔打開木盒,和韓千雨對視一眼,見韓千雨點頭,她便沒了顧慮,將之服下。
“解藥我給你了,現在可以放了我吧?”侯三懇求道。
“誰說過要放你?”韓千雨並不妥協。
“解藥我給你了,你可不能耍賴啊。”侯三以爲韓千雨說的是實話,卻不想是戲言,到頭來,自己卻是連唯一的解藥都給騙去了。
“我只是說要從輕發落。這樣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韓千雨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侯三仍是有些心慌意亂。
“廢你修爲吧。”韓千雨淡淡道。
“廢修爲……”侯三吞了口唾沫。這個處罰,與死亡無異,好狠心。
“你可接受?”韓千雨問道。
侯三心徹底涼了,不接受又能如何?他想反抗也不可能有任何機會,當前,能夠保住一條小命便已是萬幸。
嗖!
韓千雨手掌探出,磅礴的元氣在掌間縈繞。
但是,這一掌還沒下去,便是聽到人羣當中響起一聲叫喊。
“住手!”
在衆錯愕的目光中,店小二居然是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客官,侯三本性不壞,求您放過他吧。”
店小二說完這話,居然是朝着韓千雨一拜。
“侯三作惡多端,我廢他修爲已經是網開一面,你爲何求情?”韓千雨問道。
店小二急忙解釋道“我和侯三從小相識相知,都喪失雙親,於是結爲夥伴,他雖然遊手好閒,卻對武道癡迷,經常在村裡遊蕩,偷看路人修武,自己也學了一些皮毛。奈何資質平庸,三十多也才滯留在凝息境,久久不能突破。不過,他本性不壞,只是靠行竊爲生,從未害人性命。”
聽得這番話,韓千雨纔將手收回,不害人命,便有改過的機會,若是連人性都泯滅了,便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好,我便放過你,不過,懲罰還是要的。”韓千雨臉色凝重。
“就讓他來客棧打雜吧,作爲朋友,我一定看管好他,不讓他再行竊。若是再有下次,任憑大家處置,我絕無怨言。”店小二說道。
門口衆人面面相覷,這個懲罰是否太輕了?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人是韓千雨抓的,他們也沒有太大的發言權。
“侯三,還不快謝過這位客官。”
眼見侯三失了神,店小二拍了拍他,提醒道。
“多謝大人高擡貴手,我侯三定當重新做人。”侯三喜出望外,一個勁的拜謝。
事情了結後,圍觀羣衆便也退了去,各自回到自己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