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隨着弓弦兒一響,淬了毒的狼牙箭如同流星一般飛出。
也許是命運格意對王勇增加了考驗難度。在箭射出的同時,本來如指揮千軍萬馬般仰首挺胸蹲坐在羣狼只中的狼王,低了一下頭。
箭蔟擦着狼王的頭皮飛過,篤的一聲釘在十米外的一棵樹上。
雖然只擦掉了一點狼毛,不過狼王還是被這飛來之物的凌厲氣勢嚇得楞了一下。
“可惜了!”王勇有些懊喪的嘟囔了一句。再次搭箭彎弓。可是視線中哪裡還有狼王的影子?
“嗷嗚——”狡猾的狼王確定了對手的位置,發出一聲悠長的嚎叫,狼羣猶如聽到了衝鋒號。大羣的狼從木柵門魚貫而入,直撲向王勇藏身的地點,那棟青灰色的建築。
狼是懂得協同作戰的頂級捕獵者。兇殘的名聲背後是勇猛。在狼王最終確認獵物的方位併發出攻擊命令後,羣狼開始衝鋒了。
王勇如同守在一個堡壘中的戰士,面對數量衆多的來犯之敵,再沒有一絲猶豫,而是發出一連串的反擊。
“嘣——”
“嗖——”
“嘣—嗖——”
弓弦繃緊又鬆開的嗡鳴和箭蔟飛出分開空氣的聲音幾乎連成一片。王勇一口氣在十秒鐘之內發出九隻狼牙箭。箭與箭之間幾乎首尾相繼,射向狼羣密集涌入之處。他要在狼羣攻到小屋前的這段短短距離內,最大的殺傷羣狼的有生力量。
幾隻衝在最前面的野狼被利箭射中,身子一矮,慘叫着撲倒在地。後面涌入的野狼毫不猶豫地從同伴身上越過,月色中,帶着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吼——”在王勇搭上第十支箭的時候,一個碩大的狼頭張着巨口,撲到窗前,被手臂粗的窗櫺擋住。野狼圓瞪的雙眼因爲憤怒而血紅。口中噴着白沫,森白的牙齒咬向硬木窗櫺。
想都沒有想,箭幾乎抵住野狼大張的**進它的喉嚨。勁道強大的箭蔟穿透狼的後頸,露出一寸左右。
沒有哀嚎。沒有掙扎,野狼死的很乾脆。在它的身體軟軟滑落的瞬間。另一隻巨狼踩着同伴的屍體撲了上來。
王勇可以聞到野狼身上毛皮上的腥臊和噴出的惡臭口氣。
“吼-吼——”野狼把兩隻巨大的前爪搭在窗臺上,頭部將窗櫺撞的砰砰直響,它急迫的想鑽進窗口。用它尖利的牙齒,撕開面前這隻直立站起的動物那看似薄弱的皮膚,然後咬斷他的喉嚨。怎奈窗櫺的間隔只有一拳左右。所以,它不得不學着前狼的樣子,瘋狂的用牙嗑咬窗櫺。
弓箭的威力此時已經嫌小。王勇抓起一隻頭部裝有磨尖的骨刺的標槍,雙手用力,直插進巨狼的眼眶。
一陣污血伴着野狼的哀鳴從巨狼的右眼竄出,帶着溫熱,噴濺在王勇的手臂上。巨狼撕嚎着搖擺着頭顱,似乎想要掙脫帶給它巨大傷痛的骨刺。狠命的向外推送,可以聽見矛尖穿入腦髓的輕響。巨狼痙攣着倒向窗外,居然帶得骨質矛尖脫落。
“敢來的,全去死吧!”殺戮讓王勇漸漸亢奮,又抓起一根矛,刺向瘋狂撕咬衝撞窗櫺的野狼,他要讓野狼深刻的知道人類的厲害。
也許單個野狼並不能對人類造成太大威脅。但是一羣瘋狂的野狼,在狼王的指揮下,其強大攻擊力,絕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甚至可以殺死力大無窮的狗熊和皮糙肉厚的野豬。即便山中的霸王老虎,也要吃虧。
王勇聰明的躲進了堅固的青磚房內,也就有了可靠的依祜,狼羣集團攻擊的優勢被他分解爲單一對攻。
時間幾乎停滯,王勇耳邊,整個世界都充滿着震耳欲聾的憤怒狼嚎和犬吠聲。狼羣第一波衝擊,就讓王勇損失了三支長矛,這些長矛有的因爲插入狼身體折斷,有的被狼咬住拽走。王勇不得不承認,雖然這些叢林狼的體形比狗大不了多少,但是撕咬的力量堪比一個成人全力發動。若是在毫無遮掩的曠野中遇到,人很輕易的就會被利齒撕成肉條兒——
“殺——”又一條叢林狼哀嚎着倒下。此時,王勇手中已經換成鋒利的砍刀。一掌寬的沉重鋼刀,雖然利於劈砍,但是在王勇大力直刺之下,威力也是很大。
“嗤——”的一聲,持刀的手臂,衣袖被狼爪撕裂拽去,並在他的腕部,留下三條深深的血道。
聞到了人血的味道,狼愈加瘋狂——
王勇忽然覺得,自己低估了這羣狼的攻擊性,但是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中閃動片刻,很快,他又衝到窗前,不停的劈砍直刺。
“嗷嗚—嗚—嗚嗚——噢噢-”一聲嗚咽般的嚎叫後,狼羣瞬息的平靜。顯然,狼王見部下久攻不下,制止了狼羣無謂的衝鋒。時間雖然短短几分鐘,但是這羣叢林狼卻在院中拋下了七八條狼屍。窗下,受傷未死的狼發出類似**的低鳴。幾條受了箭傷的狼一瘸一拐的在院中晃動,不時用舌頭舔舐着傷口。
院外矮樹叢內,那條巨大的銀灰狼王垂下頭顱,盯着自己的腳爪。它的身邊,一左一右各蹲着兩條巨狼。不時的用口吻觸碰着灰狼的身體,又在它的耳邊輕叫,似乎正在與狼王研討戰況。
“嗷嗚,嗷嗚——”狼王有些懊喪,也許,它正在琢磨,躲在這空心青石中的兩足動物,爲何不像以往攻擊蹲倉的黑熊那樣,被惹得跳出洞來,與狼羣肉搏。
趁着這個間隙,王勇用碎布纏繞在受傷的手腕上,止住了血流。然後,檢查了一下自己據守的陣地。
小屋內,一共有兩個前窗和兩個後窗。前窗一米見方,其中一個,事前已經被他用厚木板隔檔住。自己只留下靠門的窗用作射擊口。這樣,他可以兼顧窗子和門口。向內推拉的房門也是厚一寸半的木板所造,被他用幾根木樁死死頂住。黑子就趴在門口,從門縫中窺視着外面的情況。
後窗由於冬天要完全封死,所以,王勇在建造的時候,只留下幾條一磚寬一米高的寬縫。平時睡覺的時候,用乾草塞住。雖然沒有窗櫺,但是這些磚縫無論如何也擠不進一條狼進來。所以,他並沒有後顧之憂。
拿過一個陶碗,在一隻陶罐中舀了半碗水一口乾掉。王勇擦擦嘴角,開始向窗外觀察狼羣的動靜。
“咦——,難道這些狼就這樣輕易罷手了?”王勇感到奇怪,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但是狼羣一點動靜也沒有。
就在這時,黑子衝着門口低伏着身子,發出“汪汪汪——”的急促吠叫。
“嘩嘩譁——”門下,發出一陣拔土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急,顯然不是一頭狼在外面。
“嚯——”狼王把自己當成了躲在洞裡不出來的兔子了。試圖在門下打洞,然後將自己拖到外面去。王勇在敬佩狼族聰明的同時,嘴角彎出一抹輕笑。
幸虧自己爲了衛生,將屋內地面鋪了一層厚厚的三合土。這種摻了石灰的土,乾燥後硬度完全不遜於水泥地面。狼爪雖然鋒利,但是扒掉門外的鬆土後,再想扒開三合土,恐怕就像想在石頭上掏洞一樣無能爲力了。
“沙沙——”屋後,也發出同樣拔土的聲音,只不過隔着兩磚厚的牆,聲音略小而已。
“兩面加攻!”
“不,是三面同時進行。”王勇聽到房頂傳來一聲沉悶的動靜。估計是一條狼跳上了房頂,試圖從上面進來。
屋頂是用碗口粗細的硬木鋪就。房頂之上,等腰三角形狀的山牆上,王勇又用腿粗的硬木鋪了一層,上面又蓋上厚厚的樺皮。雖然主要作用是爲了冬季防寒保溫。不過,現在看來,用以防禦狼族的入侵,短時間也是足足夠了。
嘩嘩的拔土聲此起彼伏,似乎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王勇一時覺得焦躁,卻沒有辦法。他不能,也不敢開門出去與狼拼鬥。那樣,真是浪費了他進化了千萬年的人類大腦。除非萬不得已,以己之短,攻敵所長的事情,他不會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