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陽光如箭般從山頂射出,照在樹屋上,照在藍色的河面上,照在蒼翠的山林中,新的一天開始了。
“黑子,該起來了。”王勇一拍趴在自己身邊的大狗的腦袋,從草鋪上一躍而起。站在樹屋地板上,望着下面藍盈盈的河水,和四周蒼色的山嵐,伸展腰肢,深吸了幾口清亮的空氣。
雙手搭在樹屋地板邊上的一根樑柱,王勇翻身跳下四米多高的樹屋。雙腳穩穩落在下面的草地上。黑子略略猶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躍而下。
“大山——早上好!”
“小河——早上好!”
“原始叢林——我不怕你——”
王勇的吼聲在山野裡一波波的迴盪着。聽了一陣,王勇臉上露出愜意的微笑。自從那夜遇到了原始人,王勇就斷了回到文明世界的決心。既然自己被扔到了荒蠻世界,那麼就讓自己在這荒蠻世界中活的更精彩吧。
“走吧,黑子,我們去洗簌。”王勇裸露着上身,腰間掛着砍刀,拎着矛,赤着腳,帶着大狗跑向小河灘。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週。王勇已經接受了現實,開始積極適應這個環境。也許是荒蠻世界含氧量大,肉類食物也充足,王勇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力量。
那種藤類植物的汁液,經過幾次實驗,證明是一種強效的神經麻痹劑。對人體和動物可以起到反應暫時喪失的作用。不過,根據個體的不同,一段時間內就會解除效果。至於有沒有什麼後遺症,王勇可不敢在自己身上嘗試。不過,知道這些就足夠了。他小心的收集了一些,準備以後塗抹在箭頭上。
“適者生存,我要變強!”王勇爲自己指定了嚴格的作息時間表。
每天太陽升起,他便要起身下牀。然後是洗簌,順便抓幾條魚,用樹條串了放在火塘邊的石頭上烤上。接着,便是急速跑。從小河灘到樹屋下,再從樹屋下折回小河灘。如此一段坡路,跑到渾身出過通透的汗。然後,王勇會坐在火塘邊的一塊石頭上,大模大樣的享受烤魚。
也許是近期運動量極大的原因。王勇的食量比以往要大上一倍。平平常常的早餐就能吃掉三條一斤多重的烤魚肉。不過,食量大也爲他帶來了豐富的能量。短短几天內,他感覺到自己從內到外,強壯了許多。
吃過早餐,略作休息,他會趁着太陽的熱度還沒有完全升上來,揮刀剷除那些灌木。被他劃定在清除範圍內的灌木叢已經被清去了十多米寬。從裡面,搜出了三窩野雞蛋。還有一些酸酸的尚未成熟的漿果。當然,這只是他餐後的零食和開胃品而已。
砍倒的灌木全部堆放在一起,任由日光和風力將灌木風乾,用作火塘的燃料。太陽升起到半空的時候,他會躲進樹屋下的陰涼處。一遍遍的練習搏擊技術。
像其他男孩子一樣,王勇從小就特別喜歡當兵。他的表哥,也就是舅舅的兒子,就是一個現役特種兵。
還在一個多月前,表哥從部隊回來探親,讓王勇見識了手掌拍釘子,一拳擊碎一塊厚木板的功夫,自那時起,王勇對大小在一起玩耍的表哥簡直佩服到了極點。整個一週的時間,他幾乎和表哥形影不離,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跟表哥學功夫。
部隊有紀律,而且那些功夫也不是尋常小夥子可以練習的,所以表哥只教給他一套普通的擒敵格鬥的拳術。看着王勇一臉失望的樣子,表哥答應他回部隊後給他買幾本關於格鬥的書籍。
他包裡的書就是表哥剛剛寄來的。一本是各國軍隊特戰格鬥技術。另一本,卻是厚厚的陳氏太極拳。裡面不僅有動作圖解和拳譜,更多的卻是一些諸如道德經等與太極拳產生和發展歷史相關的經典文獻。
表哥在信中說,多領會下中國的武術博大精深的內涵,會讓他更好的掌握各國搏擊的技術。言外之意,也是擔心他依恃武力傷人。
這兩本書王勇愛不釋手,基本都是隨身攜帶,一有時間,就照着書中圖解演練。不過,他只是個高中生,練那些狠辣的招式根本就不適合。現在,他穿到了荒蠻世界中,書中的格鬥技術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武術本身就是人類與自然拼搏的功夫精華。何況,王勇看的書裡,薈萃了各國特種兵格殺技術的精華。
“砰、砰、砰”
“嘿——嘿嘿!”做爲樹屋樑柱的五棵松樹,被他假象爲五個圍在四周的野獸和野人。拳打,腳踢,掌砍,肩撞,他不時變換着招式,拳頭和赤腳擊打在樹幹上,力量漸漸強橫。他要錘鍊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肉體變成鋼筋鐵骨。
練完一通拳腳。王勇也不停歇。俯身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河卵石,對着三十步外的一株大樹,甩臂一揮,“啪——”石頭準確的擊中樹幹,強大力量將堅韌的樹皮撕裂,裡面樹肉的漿汁四濺。
“現在,該試試我的新武器的威力了。”
樹屋下面,豎着一排頭部削尖的酒杯粗細的硬木杆。這是王勇在山腳雜木林中砍回來的。人類從會使用工具開始,就把石頭和棍棒當成自己的武器。漫長的歲月裡,石頭的作用漸漸減小,除了發展成爲飛蝗石之類的暗器,便是防守城池時用的最多。棍棒卻發展出成套的棍術,進而又演化出了長槍等武器。
“標槍”是王勇最先想到的。想象着從遠處投擲標槍,在獵物還沒接近自己的時候,就將其貫穿插在地上,王勇感覺一陣的爽快。
即便是遇到原人,如果他們挑釁想要傷害自己的話,王勇也會照穿不誤。
只要要求不高,這裡可做標槍的材料真的很多。兩米多長的硬木,只要削光表皮,兩頭削尖,便初具雛形了。
“準度,關鍵是準度。”標槍做得再好,投不遠,投不準,也等於燒火棍。
所以,練完投石,王勇便要求自己將這十幾根標槍一氣全部投出去,以鍛鍊臂力和準確度。
一根根土製標槍歪歪斜斜的從半空掠過,又斜插進十幾米遠處的地面上。王勇搖搖頭,“自己做的標槍還是平衡性不好,投出去極容易偏離軌道。而且,也….太近了。”
從褲兜內掏出兩個野雞蛋,手上稍一用力,捏碎蛋殼,直接將粘稠的黃白蛋液喝到嘴裡。這便是王勇的飲料。他現在急切的想通過各種方法提高自身的力量。
“黑子,你已經兩天沒有收穫了,今天你要是再不抓回一隻野雞來,晚上還是不給你吃飯。”王勇作勢嚇唬着黑子。
這幾天,王勇正在訓練黑子如何抓野雞和野兔。只是,這種訓練太過艱苦。從小沒有吃過什麼苦頭的黑子,在奔跑了兩個小時,只收獲了幾隻雞毛後,終於賴在王勇腳下再也不起來。
“這個世界,沒有吃白飯的地方。”王勇狠心將吃剩的魚骨一股腦全拋進河裡,一天沒有給黑子喂吃的。
黑子似乎也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第二天,當它叼着一隻肥碩的野雞跑到王勇身邊,將野雞放在他的腳下,那一刻,黑子那雙會說話的黑眼睛目不暫舍地盯着王勇,大尾巴搖啊搖。
王勇知道它在要表揚。做爲教官,王勇深知嚴師出高徒,謙虛使狗進步的道理,所以他強忍着內心的喜悅,硬是伴着臉,裝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逼得黑子不得不又衝進了灌木叢,在黑夜將來的時候,再次擒獲了一隻五彩斑斕的大野雞。
那天晚上,王勇燒了兩隻叫化雞。其中最大的一隻,直接獎勵給了勞累一天的黑子。
畢竟是一條家犬,黑子當晚嚐到甜頭後,第二天又再次拒絕捕獵。只在王勇身邊晃來晃去,趕之不走。把王勇氣的狠心餓了這條狗一整天。以至於晚上上樹屋的時候,黑子幾乎沒有力氣爬上梯子。
弓胎掛在樹屋的樑柱上,已經差不多幹透。王勇拿過一支。手腳並用,將一根捻得細細密密的藤繩,纏繞在弓胎兩頭早以扣出來的凹槽內。左手握住弓胎中部,右手食指和無名指勾在弓弦上,雙臂用力,使勁一拉,弓胎髮出吱吱嘎嘎的微鳴,聽話的彎曲成圓弧狀。右手手指一鬆,耳中“嘭——”的一聲嗡鳴。
“好聽——”王勇微閉雙目,陶醉了片刻。
再次拉動,再鬆開。
“嘭——”
“嘭——”
…
這種聲音是王勇聽過的最好聽的音樂。因爲這種細微聲音正在向周遭的荒蠻世界大聲的宣佈,他,王勇,一個來自現代的少年,在這荒蠻世界中,已經擁有了一件足以改變周圍力量對比的強大武器。
當然,只有弓,沒有箭,就如同只有車沒有輪子。趁着夜色味濃,王勇坐在樹屋的邊上,悠盪着雙腿,手上,用匕首削着一根根兩尺左右的硬木箭桿兒。
箭尾的羽翎王勇有很多,無論他下套套的,還是黑子捉到的野雞,野雞身上的大羽毛他全都留着。破開箭桿尾部,將翎羽插進去綁牢就可以。
關鍵是箭尖的材料。把箭桿直接削尖肯定不行。因爲硬度不夠。那樣的弓箭,射殺山雞野兔也許可以,但是如果是對付狼、熊等大型動物,恐怕連它們的毛皮也穿透不了。
沒有合適的材料,王勇只能用獸骨暫時應付。畢竟,除了那夜的狼羣和曇花一現的野蠻人,到現在他還沒有遇到別的現實的威脅。由於火塘長期篝火不斷,又因爲王勇日漸表現出來的強悍,最近,樹屋附近來的野獸少了很多。估計用不了多久,就連那些生活在灌木叢中,近乎天然呆的野雞和野兔,也會絕跡了。
不管怎麼說,近期他最熱衷的活動,應該就是練習射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