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聽見路少郎和長孫情的名字,長孫老爺當即就愣了一下。
站在他身後的王氏更是當即就紅了眼眶,她踉踉蹌蹌地上前一步。司儀剛被長孫老爺凌虐過的衣襟馬上又讓王氏不客氣的揪了起來,“你說的是情兒和少郎嘛?他們人呢,人呢?”
司儀萬分窘迫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清了清嗓子,“老爺夫人莫急,你們的女兒女婿想先給你們送三件禮物,然後你們再決定見不見他們……”
長孫老爺眸光一閃,嘴角禁不住的微微上揚。他伸手將王氏拉到了自己身後,“那好,我倒想看看我女兒女婿要給我送什麼禮物……”
原本站在角落的李沐雲和長孫昱眼睛一亮,長孫老爺現在已經叫路少郎和長孫情爲女兒女婿了,看來他這心裡面已經原諒他們了。只要這三件禮物讓他滿意,想必他們一定能夠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再進長孫府。
想到這裡,長孫昱拉着李沐雲從後門拐個彎兒出了長孫府。這個時候,長孫情和路少郎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路少郎臉上卻依舊是有些不安,“三哥,三嫂,你們說我準備的那三件禮物……長孫老爺會喜歡嗎?”
一聽路少郎的稱呼,長孫昱當即不滿了。他一掌拍在了路少郎的肩頭,皺着眉,“你在外面摸爬滾打了這麼久,怎麼還是這麼縮頭縮腦不像個男人啊?你能不能有點男人味啊?”
長孫情也跟着沉下了臉,“少郎,爹又不是真的要看你那三件禮物,他只不過是替我們找個臺階下。若是你等會兒見了爹,還是長孫老爺長孫老爺那樣的稱呼,恐怕你這輩子都甭想再進長孫府的大門了。”
路少郎聽了長孫情的話,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長孫昱悶聲哼笑,大手一揚,復又搡了路少郎一把,“少郎啊,原本以爲你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沒想到你還是這麼怕老婆啊?”說完,他又誇張的在路少郎身上嗅了嗅,而後假裝嫌惡的說道,“你身上的男人味兒呢?”
李沐雲嫌棄的推了長孫昱一把,而後笑着寬慰滿臉赤紅的路少郎,“昱兒什麼都不懂,你別理他。一個男人願意怕老婆,肯替老婆着想,把老婆放在第一位,那是呵護、體貼、寬容的表現,這纔是真正的男人味兒。”
一席話把路少郎逗笑了,卻也讓長孫情紅了臉。
“好了好了,是時候了。”李沐雲伸手朝前門那邊指了指,“我們是不是該去看看爹孃看見你們的禮物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了呢?”
經過李沐雲的提醒,路少郎和長孫情才提着忐忑的心情朝前門那邊走了過去。
倒是長孫昱,他一點兒也不着急的跟在李沐雲身後。眼珠一轉,他快走了兩步,湊到了李沐雲耳邊輕呼了一口氣。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李沐雲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剛回頭,卻被長孫昱一把攬入懷裡,“沐雲,那你說,我的男人味兒是不是還不夠?”
李沐雲羞紅了臉,硬是推開了長孫昱,“你這個男人真是沒皮沒臉的,這是在大街上好不好?”
長孫昱不依的拉着李沐雲,“你說說看,我是男人味兒太足了,還是男人味兒不夠?”
“那……以後再告訴你。”李沐雲一把將手從長孫昱的桎梏中抽了出來,連忙朝前門那邊跑了過去。
跑着跑着,眼眶微酸,眼淚似乎都要出來了。李沐雲緊緊的抿住雙脣: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她的心底那種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重。沒錯,她害怕了。
害怕如果那一天自己再睡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若是真的有那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
所以,方纔長孫昱萬般認真問自己的時候,她居然沒有辦法回答。她想說:“如果可以,我寧願你一點男人味兒也沒有,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這就夠了。”
喜樂聲聲,不停的迴繞。
等李沐雲和長孫昱一行人走到前門不遠處的時候,司儀正將第一件禮物遞了過去。
長約兩米,寬約一米,像是個匾額,上面用大紅綢子覆上。
長孫老爺疑惑的將大紅綢一掀,頓時金光閃亮。周遭的人當即瞪大了雙眼,那匾額雖是普通的,可是上面四個大字卻是金光閃閃。長孫老爺原本就是見過世面的,這只不過是把金子磨成粉狀,然後執筆潑毫,寫下的“福澤綿長”四個大字。
普通人家可能沒見過,但是這玩意兒可鎮不住他。
見長孫老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司儀又解釋道:“長孫老爺,此匾額還有一個功效,那就是晚上掛在黑夜之中也能光彩熠熠。”
此話一出,衆人咋舌。長孫老爺眼底也流露出滿意的光彩,也不曾想是不是要驗證一下,他當即揚手,“好,這件禮物我收了!”
一聽這話,躲在樹後面的路少郎當即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長孫昱調笑着,“第一關算是過了,那後面的絕對就沒問題了。”
緊接着,司儀又將第二份禮物給送了上來。這一次不是大傢伙,而是一個捧在手裡的小錦盒。
長孫老爺打開錦盒一看,裡面居然是兩張地契。他皺着眉頭,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
司儀趕緊湊上前去解釋道:“衆所周知,路少郎是入贅到長孫家的。而他一直因爲一年多以前沒有能夠給四小姐一份好的聘禮而耿耿於懷,這是南邊‘郎情閣’的地契,希望長孫老爺能夠笑納。”
長孫老爺一愣,這纔想起了這個“郎情閣”。靠着標新立異的手法,將生意麪都對準了上流社會。就在這麼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居然成了榕城一家大的商戶。
輕笑一聲,長孫老爺把手裡的錦盒合上:“郎情閣,郎情閣,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他們纔對。”
“好,這個禮物我也收了。”
第二關也安然度過,這讓路少郎和長孫情喜逐顏開。
“現在是第三個禮物,”司儀頓了頓,“這第三份禮物有兩個東西,就先請長孫老爺看看這封休書。”
“休書?!”
在場的人都大吃了一驚,特別是王氏。她原本笑盈盈的臉當即就慘白了,她不敢置信的從司儀手裡把休書奪了下來,“路少郎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來送禮還是來侮辱我們的?”
長孫老爺淡然地伸手將王氏手裡的休書拿了過來,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它撕了個粉碎。而後才直視着司儀,“如何?”
司儀當即眉開眼笑,“長孫老爺不愧是茶葉鎖的當家的,果然機智有氣魄。”話音剛落,第三件禮物又端了上來。那是一張被褥,上面也是用“郎情閣”的招牌手段點綴而成的百子千孫圖。
長孫老爺一見此圖,眸光不由的亮了起來。原來是百子千孫圖啊……
也就是這個時候,路少郎拉着長孫情的手,從不遠處的大樹後面走了出來。兩個人低眉順目,在衆目睽睽之下,跪在了長孫老爺和王氏的面前。
“爹,娘,少郎做了錯事,原本就不該奢望你們能夠原諒我,接受我。”說到這裡,路少郎緊了緊長孫情的手,磕了一個頭,“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愛情兒,我想照顧她一輩子,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話剛落音,王氏就止不住嚶嚶的哭出了聲。她彎腰上前想把路少郎和長孫情拉起來,“原本還以爲你們兩個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沒想到……”
顯然,沒有長孫老爺的點頭,路少郎和長孫情是怎麼也不敢起身的。
王氏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回頭嬌嗔的瞪了長孫老爺一眼,“老爺,難不成你還要他們在這裡跪一整天不成嘛?”
王氏這一席話讓長孫老爺面上訕然,他有些彆扭的清了清嗓子,“把禮物都收進來吧。”說完這話,他便攬起衣襬,大
刀闊斧的朝園子裡走了去。
剩下長孫府門前所有的人一片愕然,難不成路少郎和長孫情已經做到這個地步還不夠嗎?
正當大夥兒面面相覷的時候,長孫老爺卻突然折了回來。他鐵青的臉讓大夥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還不進來,還打算跪在門口丟人現眼嘛?”
兩個人收拾好了東西,又搬回了福祉苑。
長孫情倚在路少郎的懷裡輕嘆:“還是自己的家裡好,熟悉也溫暖。”
路少郎下意識的緊了緊懷裡的長孫情,“嗯。”
頓了頓,長孫情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跑回了房裡,取出一個小錦盒,遞給了路少郎。
路少郎一愣,“情兒,這不是……”這不是自己補回去的聘禮嘛?怎麼又回到自己的手上了?
本來按照原計劃,匾額、休書、百子千孫圖纔是路少郎和長孫情商量好的三件禮物。可是路少郎在長孫情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把“郎情閣”的地契也交了出去,這着實讓長孫情好好的感動了一把。
長孫情輕輕搖頭,“你能夠答應入贅長孫家就是給我最好的聘禮,這個是我爹要我還給你的。”
路少郎和長孫情一回來,王氏就連走起路來彷彿也是眉飛色舞一般。
老太太和少嬌姨娘對長孫情肚子裡面懷的孩子也是萬般的重視,千叮嚀萬囑咐,生怕長孫情有那個地方注意不到。
今天恰逢天氣晴好,長孫昱便帶上李沐雲準備去“郎情閣”瞧一瞧:看看路少郎是怎麼揚眉吐氣的。
李沐雲這些日子因爲小產在家裡養身子,已經有好久沒有出門了。所以聽長孫昱說要出門,她也沒有特別抗拒。小兩口並肩走在一起,就這麼出了雍景別苑。
不過,纔出門就遠遠的看見玉徹和長孫情兩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李沐雲和長孫昱對視一眼,這才發現路少郎也陪在一邊,不由的有些奇怪。恰好這個時候,路少郎也看見了長孫昱,他笑着打招呼,“三哥三嫂……”
幾個人相互見禮之後,李沐雲才撿了個椅子坐下來享受一下陽光。
“少郎,你不用去‘郎情閣’嘛?”長孫昱一臉的不解。
路少郎扭頭望着長孫情,笑道:“‘郎情閣’裡的生意哪有妻子和孩子重要?我已經交代妥當了,這會兒就抽空多陪陪情兒。”
原本正在跟玉徹交流懷孕的經驗,長孫情聽到路少郎這麼說,不由的微微紅了臉。她扭頭推了路少郎一把,“你瞎說什麼呢?”說罷,她又伸手輕輕摸了摸肚子,“瞧瞧,我才幾個月啊,肚子都還沒鼓起來呢……”
“那倒是……”路少郎憨笑起來,不自覺的伸手撓了撓後腦勺。
玉徹這個時候身子已經有些笨重了,再加上前兩天玉鐲子的事情,她這會兒看見李沐雲,面上有些過不去。只能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連頭也不敢擡。
李沐雲聽着他們笑鬧的聲音,目光不時的落在玉徹和長孫情的腹部處。面上雖然沒有泄露多少情緒,可是話卻越來越少。最後,乾脆不再說話,只是聽着玉徹和長孫情聊她們的育兒經。
長孫昱扭頭看見李沐雲有些凝重的神色,當即就明白了。他笑着拉起李沐雲,“既然少郎不打算去店鋪,那我們就去其他地方逛逛吧?你身子纔好了一些,輕微的走動反而有利。”
李沐雲擡頭,撞上長孫昱關切的眼神,她淺笑一聲,點了點頭就起了身子。
長孫昱望着李沐雲有些落寞的身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李沐雲在想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
現在,說再多的安慰話語也是枉然。長孫昱抿了抿雙脣,緊緊的跟了上去: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就算生一窩也沒問題。
伸手攬住李沐雲的腰肢,把她按入自己的懷裡,長孫昱低頭凝視着她:看來,自己今天晚上又要加把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