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不該有的默契

剛吃兩口,李沐雲又停下了動作,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望着炙夏。

炙夏原本低眉順目的在一邊候着,當瞧見李沐雲看自己的時候,她才用詢問的眼神望着李沐雲,“二少奶奶?”

李沐雲伸手用筷子輕觸了一下碟子邊沿,發出清脆的聲響,“若是夫人問起,二少奶奶和二少爺晚飯用的如何,你該怎樣回答?”

聽了這話,炙夏原本揪住衣襬的手鬆了鬆,像是吁了一口氣。她眼眸閃了閃,輕聲說道:“二少爺和二少奶奶一同在前廳用的飯,二少爺還以茶代酒自罰了三杯,向二少奶奶負荊請罪。”

李沐雲揚眉,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輕輕搖頭,“炙夏,此話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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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夏有些不解,秀眉輕蹙,一臉的不解。

李沐雲端起手邊的杏仁茶細細的嗟了一口,眸子晶亮,“你該這麼說:二少奶奶硬要二少喝了三杯女兒紅請罰,這才斂了怒意。”

“這……”炙夏不解,這話若是說與夫人聽,那這位二少奶奶可不是要背上悍婦的名號了?怎的……

見炙夏一臉的疑惑,李沐雲嘴角上揚,扭過頭繼續吃着菜,也懶得跟她解釋。

雖說自己沒有其他的本事,但是光察言觀色這一項,她可是狠練了許多年。不說百分百的準確,至少十拿九穩。

夫人會在飯桌上滿臉嗔怒的瞪長孫老爺,而長孫老爺卻只是若無其事的扭頭裝看不見,就代表了夫人在長孫老爺心裡還是有一些地位的。那樣一位美婦,想來年輕時候就是極爲受寵的吧?不然,怎麼敢在長孫家老太太面前,在王氏也唯唯諾諾的時候,瞪上長孫老爺一眼?

如果自己估計的不錯,那……那晚的鴻門宴之後,長孫老爺肯定在夫人的房間裡自罰了很多杯才讓她消了氣吧?那個時候長孫老爺的樣子指不定是多麼的狼狽呢?

想到這裡,李沐雲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若炙夏不那麼回,夫人又怎會相信自己是真的原諒了長孫昱?

正在炙夏一臉納悶的時候,門外一個身穿淡粉色布衣,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丫環拎着個暖箱往屋裡走了過來。

炙夏眼尖,在那個小丫環離門還有兩丈遠的時候,急急地迎了出去。李沐雲往門口瞧了一眼,見兩個小丫

環細細的咬着耳朵,她有些無趣的回過頭,繼續吃飯。

不一會兒,那個粉衣小丫環便被打發走了。炙夏拎着暖箱走了進來,她身子還沒有站定,便滿臉驚詫的開口了:“二少奶奶,怎的二少跟您的說法是一個樣兒?”

李沐雲動作頓了頓,眉角輕揚:這個長孫昱倒是不傻。

自昨天被長孫昱戲弄之後,李沐雲倒是平靜的過了一天。

聽炙夏說,長孫昱自從那日落水之後,居然意外的沒有出門,一直留在了雍景別苑。這便讓李沐雲摸不着頭腦了,按理說,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午飯之後,李沐雲照着規矩悠悠的跟在長孫昱身後,準備回雍景別苑。步子纔剛邁開,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喚自己,“沐雲丫頭!”

李沐雲扭頭,卻看見夫人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她身邊的丫環墜兒也是一臉的喜氣,眉目飛揚。

已經跨出門口的長孫昱亦聽到了夫人的這聲輕喚,也頓了步子,回過頭。

見小兩口如此的默契,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伸手朝李沐雲和長孫昱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李沐雲本來準備擡腿,卻覺得有些不妥,便等長孫昱先邁了步子,自己這才慢慢的跟了上去。

夫人眸子裡噙着笑意,上前兩步拉住了李沐雲的手,回頭嗔了一眼長孫昱:“沐雲丫頭,這些天可好?”

聽了這話,長孫昱、李沐雲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些尷尬的神色。夫人誤以爲兩人害羞,忍不住輕笑了出聲:看來,這小兩口是不好意思呢!

拉着李沐雲的手,夫人慢慢地往側廳裡走了去。她故意無視了身後的長孫昱,只是滿臉笑意的望着李沐雲,每次瞧着長孫昱都有一些責備的意味。

長孫昱有些尷尬,夫人一直拉着李沐雲,想來是有貼己的話要說。但是自己的孃親正高興呢,自己又怎好藉口離開?想到這裡,他只能是硬着頭皮慢慢地跟進了側廳。

走到了紅漆木椅子邊上,夫人坐了上去,伸手便拉李沐雲也坐到自己身邊。李沐雲頗不好意思,卻也不敢太多的推辭,便挨着椅子的邊緣淺淺的坐了下去。“最近送過去的飯菜還算可口?”夫人掩不住眼角的笑意濃濃,輕撫着李沐雲的手背。

一邊坐着的李沐雲又是不自然的瞧了長孫昱一眼:這兩天,夫人已經吩咐了下來,自己和長孫昱可以不用來福壽堂吃晚飯,待在雍景別苑就是了。兩人也知道她是何用意,不過,若是讓夫人知道,兩人只是表面做做樣子,私底下卻依舊是勢同水火……

頭皮緊了緊,李沐雲連忙賠着笑臉,“娘吩咐送過來的飯菜又怎會不可口?相公還直誇娘細心周到呢。”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回頭。可是一邊坐着的長孫昱也賠着笑臉附和着:“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啊!”夫人整個臉上都盈滿了笑意,她一邊笑着,一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沐雲。笑聲斷斷續續,卻一直未斷;眼珠子上上下下的轉悠着,把李沐雲來來回回的掃視了個遍。

李沐雲被瞧得頭皮發緊,她順着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還算纖細的腰肢上,有些侷促的說道:“娘?可是兒媳今日的穿着不得體了?”

原本正笑着的夫人突然頓了頓,像是反應了過來。她輕啐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瞧我,是太過於高興了。”

李沐雲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心下卻思量着:可憐天下父母心,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竟能讓她高興如此……

夫人說完,目光又落回李沐雲身上。她瞧了一陣,這才挪開眼,“二哥,你先回雍景別苑吧,我要跟沐雲丫頭說些貼己的話兒。”

長孫昱聽了這話,連忙起了身子。正好自己也不想待在這兒,這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娘倒是趕起自己來了。他挑了挑眉頭,目光瞟過李沐雲,扭頭朝夫人說道:“娘,那我就先回了。”

夫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李沐雲瞧着長孫昱離開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失神。直到夫人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纔回過神,“娘?”

“你這個丫頭,”夫人收了手臂,假意嗔怪道:“才分開一會兒,就不樂意了?”

李沐雲有些尷尬,連忙搖頭,“娘,您誤會了……”

“罷了罷了,”夫人笑着打斷了李沐雲的話茬,“你們這會兒就像我當年剛嫁入長孫府一般,我也年輕過,大約能理解。”

李沐雲望着夫人有些不自在的笑容,也只好跟着賠笑,不再爭辯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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