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不要懂

又胖又矮的埃託奧從人羣中走出來,蹲下身,仔細地觀察了下洞口的泥土,輕輕搖了搖頭,道:“他們應該不是從這裡離開的,你們看着這些沙土。”

說着,埃託奧輕輕撥弄着洞口的泥土,道:“這些泥土很細密、鬆軟,如果他們是從這裡進去的話,那應該會被踩得很嚴實,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子鬆軟,甚至還帶着早晨露水的味道。”

“能夠確定嗎?”埃布爾看着神色平靜的埃託奧,輕聲問道。

埃託奧點了點頭,道:“相信我吧,我可是從小和泥土打交道長大的,這麼點兒東西我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可是,那他們是從哪兒離開的呢?”傑西克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實在是找不出來對方究竟是從哪兒離開的。

埃託奧擡起頭,看了眼身邊幾棵高大的油橄欖,臉上露出猥瑣的微笑:“那我們就把尋找的範圍擴大一點兒,往上一點兒。”

話音剛落,手中的斧槍就飛擲而出,狠狠劈向不遠處一株油橄欖茂密的樹冠。

嘩啦!

沉重的斧槍狠狠砸進茂密的樹冠,伴隨着這聲嘩啦聲響的,是一聲驚呼。

“圍上去!”

沒有任何猶豫,埃託奧大吼一聲,如同圓球一樣的身子以和他身材不成比例的速度衝出去,直撲那株高大茂盛的油橄欖樹下。

在他的身後,埃布爾、傑西克等年輕的騎士學員亦是飛一般地撲過來,將手中的斧槍、闊劍往樹冠上招呼。

騰!

一道身影猛然從樹冠上躍起,向另一棵高大的樹上躍去,身形極快。

說時遲那時快,埃託奧手中的圓形盾牌呼嘯而出,狠狠砸在那道飛躍而起的身影上。

嘭!

那道身影驟然落地,砸在身下低矮的灌木叢中,濺起一陣飛枝散葉。

埃託奧等人飛快地圍了上去,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哼哼的年輕騎士,淡淡道“竟然還想跑!你以爲你躲在哪裡我們就發現不了你了?”

“其他人?其他人在後面等着你們。”年輕的騎士忍住身上的疼痛,看着身前的埃託奧恨恨道。

他留在這裡就是爲了確認埃託奧他們會順着洞口進去,然後給後面的人發信號。誰曾想,他躲得那麼小心還是被埃託奧發現了。

“等着我們?等着我們去爆他們的菊花嗎?”

埃託奧看了眼年輕騎士身上的衣服,猥瑣地笑了笑,伸手從他的懷中掏出一根綠色的笛子。

年輕騎士看到埃託奧掏出的這根笛子,神色瞬間變得釋然和無所謂,聳了聳肩,道:“既然這樣子了,你們隨便吧。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說着,年輕的騎士認真地看着埃託奧,希望埃託奧能夠給他答案。

埃託奧把玩着手中的綠色笛子,目光在年輕騎士身上逡巡不已,彷彿在打量一件藝術品。

年輕騎士被埃託奧看得心裡發毛,心裡揣測着,這個學弟該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吧。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忍不住菊花一緊,看着埃託奧的眼神有些忐忑。

“瞧你那個慫樣兒,還學長呢。”埃託奧哈哈一笑,不屑地看了眼年輕騎士,舉起手中的綠色笛子,對身後的埃布爾等人道:“大家三個人一組,我吹響這個笛子後,分散開來,小心隱蔽前進。”

埃布爾等人都是點點頭,自發地組成一個個小組,在埃託奧的笛子聲中分散開來,消失在松林和油橄欖叢中。

…………………………

米修斯看着走在自己身邊神色平靜的麥阿瑟,眼中流露出陣陣欣賞。

在君士坦丁堡,麥阿瑟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孩子,一個脾氣不好、心地並不壞的孩子。但是,今天一整個上午,麥阿瑟所表現出來的超出尋常的冷靜和軍事才能讓他很是驚歎。

“我發現他們了。”米修斯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狄麥科和馬庫斯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他的精神力範圍之內。

米修斯對着麥阿瑟他們點了點頭,指了指狄麥科和馬庫斯所在的方向,六個人緩緩包抄過去。

“狄麥科,你看那匹馬怎麼停在哪兒不往前走了?”馬庫斯看着停在遠處看不真切的那匹馬,輕輕皺起了眉頭。

狄麥科擡起頭,淡淡地看了眼,道:“估計是在等他的同伴吧。”

“等他的同伴?”馬庫斯看着停在原地的那匹馬,想到被米修斯等人很輕鬆就抓住的比克雷,輕輕皺眉道:“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對方能夠很輕鬆地就抓住比克雷,如果對方出現了,我們兩個也被抓住,那該多丟丟臉啊,說不定到時候回去會被托爾斯他們給笑話死。”

狄麥科回過頭,看了眼身邊的馬庫斯,淡淡問道:“你這是想做逃兵嗎?”

“這算什麼逃兵,現在又不是在打仗。”馬庫斯被狄麥科的話說得有些臉紅,梗着脖子倔強地辯解道。

狄麥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哼,你不走我走。”馬庫斯再次看了眼停在原地的那匹馬,緩緩從原地起身,閃身消失在身後的松林裡。

狄麥科沒有回頭,只是安靜地注視着前面那匹異常安靜的馬,森林中一片寂靜。

“啊!”

馬庫斯剛剛離開沒多久,一聲痛苦的悶哼聲就打破了林間的寂靜。

狄麥科眼神瞬間變得鋒銳,猛然回過頭,看着身後濃密的松林,猛然擡起身形,向一邊的松林間閃去。

嘭!

就在狄麥科從原地起身的一瞬間,一把粗重的斧槍猛然落在他原先位置的不遠處,裹挾着一陣飛濺的枝葉。

狄麥科感受着這把斧槍所裹挾着的強悍威勢,兩隻眼睛的瞳孔一陣緊縮。

嘩嘩。

伴隨着一陣疾快的腳步聲,亞歷山和麥阿瑟等人的身影出現在狄麥科的視野中。

狄麥科看着出現在自己視野中的米修斯等人,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有這麼多人,而且還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隱蔽得這麼好。

“你還是直接投降吧。”米修斯看着站在松林間神色平靜的狄麥科,輕聲道。

狄麥科淡淡一笑,道:“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帝國學院的騎士,從沒有還沒戰鬥就主動認輸的道理。”

“不錯,你比這個傢伙有骨氣多了。”米修斯看了眼被亞歷山拎在手中的馬庫斯,輕輕點了點頭,淡淡笑道:“既然是你要求的,那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米修斯的身形就在林中一閃,如電般直撲向站在松林間的狄麥科。

“好!來得正好!就讓我們見識見識你們這一屆新生有多厲害!”狄麥科看着身形突然消失的米修斯,眼中的光芒亦是一亮,猛然向米修斯衝過來的方向撲過去。

嘭!

兩個人的身體交錯而過,互相撞擊在一起的雙腿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緩緩站定身形,狄麥科回頭看着先於自己站穩的米修斯,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如此平凡的少年肉體力量竟然這麼強悍。

“再來!”

米修斯看了眼狄麥科,雙眼微微一眯,身形再次閃動,右手握拳狠狠轟向狄麥科的腰間。

狄麥科站在原地,右腳輕輕一點,身形矯健地閃向另一側,右膝同時擡起,頂向米修斯的腰腹。

米修斯感受着狄麥科右膝帶起來的一陣罡風,右手瞬間收回,雙手交叉,護在腰腹間。

嘭!

肉肉相撞的沉悶聲再次在林間響起,那股力量強悍碰撞的暢快,讓米修斯和狄麥科兩個人都忍不住想要仰天大吼一聲。

嘭嘭嘭!

兩個人的身形不再錯開發,而是死死地糾纏在一起,沉悶的肉體相撞聲不斷在林間響起,不時有被兩個人碰撞到的松林和油橄欖發出承受不住的咔嚓聲,攔腰而斷。

亞歷山和伊莉莎等人都知道米修斯的實力,表現得倒還是平靜。

而此刻已經被亞歷山丟在地上的馬庫斯看着林中不斷閃爍的兩道身影,眼中的震撼實在是難以掩飾。

狄麥科的實力他當然是清楚的,在整個騎士班二年級,也只有卡曼和托爾斯能夠和他打個平手。只是狄麥科爲人比托爾斯要低調,所以在騎士班並不怎麼顯眼。

可是,狄麥科的實力擺在這裡,這個剛剛進帝國騎士學院的少年就能夠和狄麥科打得不相上下,那這個少年該是如何的妖孽啊!

嘭!

有一聲沉悶的聲響,米修斯和狄麥科兩個人的身形終於分開,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沒有一塊是完好的了,全部被兩個人的拳風震得破破爛爛。

“還打嗎?”米修斯看着對面的狄麥科,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狄麥科看了眼天色,搖了搖頭:“不打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今天的第一堂課應該也快結束了,我給你點兒時間去給他們驚喜吧。”

“你放心,我和馬庫斯、比克雷現在就回去,不會對你們造成干擾。”狄麥科看了眼身後麥阿瑟的神色,輕聲解釋道。

米修斯點了點頭,道:“好,等這堂課結束,我回去找你,我們繼續來過。”

“一言爲定!”狄麥科對着米修斯點了點頭,扶起躺在地上的馬庫斯,問道:“比克雷在什麼地方?”

“就在前面那匹馬的後面。”米修斯指了指遠處的那匹馬,輕聲道。

狄麥科看了眼那匹馬,對米修斯衆人點了點頭,消失在松林間。

“托爾斯,你說狄麥科和馬庫斯他們在那邊會不會悶出鳥而來。”

靜謐的松林間,一身騎士服的威廉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截松枝,對着身邊一個一頭金色捲髮的托爾斯問道。

托爾斯一臉平靜,淡淡道:“反正本來按照狄麥科的性格,也不會跟着我們瞎胡鬧,他應該會樂得清靜吧。”

“這倒也是。”威廉揮舞了下手中的松枝,回頭看了眼靜靜靠在松樹上閉目養神的卡曼,無奈地聳聳肩,道:“這麼好玩的事情也有人能夠睡得着,生活啊,真的是沒有一點趣味了。”

“你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下博伊斯院長的責罰吧。”卡曼依舊閉着雙眼,淡淡的話語從威廉的身後傳來。

“管他呢,我們上一屆的學長也沒見他們被怎麼樣啊!”威廉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毛,道:“再說了,又不止我一個人,除了那個下三濫的癟三,大家這不都來了嘛。”

“威廉,我再說一遍,韋斯特是我的朋友,請你不要這樣子說他。”卡曼緩緩睜開雙眼,看着威廉很認真地說道。

“哼!”威廉冷冷地哼了聲,回頭看了眼卡曼,壓抑着聲音中的情緒,問道:“他那樣的人你都拿他當朋友,我們可是從小玩兒到的,你爲了他想要和我翻臉嗎?”

卡曼看着威廉,輕輕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掙扎,疲憊道:“威廉,我知道你從小和克麗絲的感情都很好,可是,那只是友情。既然現在克麗絲愛上了韋斯特,你又何必非要這樣子糾纏不清呢?這樣下去,對你,對克麗絲,對韋斯特都是一種傷害,你懂嗎?”

“我不要懂!”一聽到克麗絲三個字,威廉的雙眼瞬間通紅,原本無所謂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猙獰,拿在手中的松枝也被他瞬間用力折斷。

卡曼無奈地嘆了口氣,閉上雙眼,靠在松樹上不再說話。

一邊的托爾斯用力地拍了拍威廉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既然已經不在了,何苦要再爲難你自己呢?”

威廉聽着托爾斯的話,緩緩低下頭,看了眼手中被折斷的松枝,安靜地坐在身邊的油橄欖樹下,不再說話。

…………………………

“埃託奧,你們看!”傑西克指着不遠處的一顆高大的松樹,對着身邊的埃託奧和埃布爾道。

埃託奧和埃布爾聞言,停下腳步,兩個人在樹叢中隱匿好身形,順着傑西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是湯姆和傑瑞。”埃布爾看着前面的那株高大的松樹,臉色漲得通紅,恨聲道:“這羣混蛋,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湯姆和傑瑞正是一開始就衝在最前面、衝進松林、隨後消失的那幾名騎士中的兩個,沒想到竟然被他們脫光了衣服懸掛在高大的松樹上。

埃託奧看着被扒得赤裸裸、懸掛在那株高大松樹上的湯姆和傑瑞,輕輕搖了搖頭,道:“這羣傢伙該被上上一屆的學長折磨成什麼樣子才能夠做出這麼變態的事情來啊!”

“我們現在就過去把他們就下來。”傑西克看着松樹上赤裸裸的湯姆和傑瑞,有着一種強烈的羞恥感,彷彿被脫光了衣服懸掛在松樹上的是自己一樣。

埃布爾一把拉住傑西克,沉聲道:“冷靜,我們一定要看清楚,假如湯姆和傑瑞只是一個誘餌,那我們就會再次暴露,甚至又會遭遇羞恥尷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