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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翕如憋不住,低頭吃吃的笑。
還真別說,眼前這兩個富二代,確切的說是***,還真不是像竹瑩瑩想的那樣。
這倆人學習工作有多努力,看見了才知道,對於很多人來說,那就是傳說。
感情上更別提了。花小蕊等顧昊如,比她等謝正軒時間還長。孟揚大學時候整天把自己弄的苦兮兮,不住在學校,到處跑業務,哪有女生看得上他?
花小蕊說,媽媽下決心了,現在全家第一要務就是給孟揚娶媳婦兒。她爸卻不着急,孟氏的繼承人,不能隨便娶個花瓶回家擺着。
休假回來,顧常恩告訴謝正軒,院黨組會已經批覆了,他週一就可以到京大報到,正式上班。職稱問題後續解決。
顧常恩最近兩個月都要居家休息,於是把帶的兩個博士叫來家裡,親自介紹謝正軒指導他們實驗。
正式接手實驗,生活一下子忙碌起來,每天去給顧翕如送飯是不可能了,充其量只能接她下班。
忙活了整整一週,趁着翕如值班,謝正軒約孟揚出來。有些事情他要找渠道瞭解,不想再拖了。
孟揚加班也很晚,他有個習慣,只只要有一個下屬在加班,他一定就會陪着,幾乎每天都是最後一個離開。今天竹瑩瑩在修改下週談判的文件,送她回家後纔到酒吧和謝正軒見面。
到酒吧已是夜裡11點。
謝正軒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一口口的在喝悶酒,面前已經擺了一排啤酒瓶。
不知今晚,他將知道怎樣的真相。
孟揚坐下,謝正軒把電話遞給他:“讓小蕊過來。”
孟揚開車過來的,要了兩檸檬水解渴。“哥,你鬧着玩呢?半夜11點,你覺得我媽能讓她出門?”
“那你去接她……你家不是有司機嗎?我有事問她。”謝正軒喝的有點頭暈。
“行行行……真服了你了。”
花小蕊原本已經睡下。
接到哥哥電話,知道今晚是要攤牌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司機送她過去。
即便翕如的事情顧家自有主張,可是顧昊如那隻不能再拿手術刀的手,還有自己平白浪費的三年青春,總是得有個說法。
謝正軒眼神有點迷離,也不墨跡,遞給花小蕊一瓶啤酒。
“說吧,我聽着。”
花小蕊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自從三年前出了事,她無數次想給他說。可是以什麼立場呢?
顧翕如的閨蜜?顧翕如死活不讓告訴他。
顧昊如的女朋友?顧昊如走的時候連一個曖昧的眼神都沒留下。
這幾年,她快憋死了。
現在,終於能說了。
“你給你爸辦了葬禮就回美國了,後來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花小蕊一口氣喝了半瓶啤酒,深吸一口氣。
“你走了不到兩個月,你姑姑就找到醫院了,說你爸是死在手術檯上的,讓醫院賠錢。醫院沒同意,讓她去找醫療鑑定委員會。”
“她看讓醫院賠錢沒希望,就去找顧昊如。找了幾次,顧昊如都沒理她。她就帶着你表弟在上班路上堵着。”
“可是昊如天天有手術,下班時間不固定,他們等了好幾天也沒見着人影。”
“10月26日是我生日,我爸給我在夢莎12層辦生日會,昊如和翕如都來參加。結果路上被你表弟帶着社會上幾個小流氓堵住了。
昊如用手機轉給他一萬,不讓他們再來找麻煩。你表弟不滿意,吵了幾個回合。你表弟發瘋似的掏出一把西瓜刀,衝着顧昊如就砍,翕如替他擋了他一下,但還是傷了手。結果更惹怒了你表弟,反過來又把她捅了,傷了右側卵巢。”
“再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翕如切了卵巢,算是撿回一條命,養了兩個多月才能下牀。
昊如如果是正常人,那傷的倒不算重。但他是神外醫生,那手,再也拿不了手術刀了。”
花小蕊淚流滿面。
爲翕如的卵巢,爲昊如的手,爲那三年無望等待的青春,還有瞬間被重新書寫的命運。
孟揚抱着妹妹,索性讓她哭個痛快。
很久沒這樣抱着她了,這些年他在外面拼事業,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忽略了這個生命中最親的人。
謝正軒一言不發,頭上青筋暴起,眼裡似要滴出血來。突然猛地站起來,提着酒瓶就往外走。
孟揚鬆開花小蕊,一把拉着他。
“你要幹什麼!”
“砸了那個雜種!”
孟揚毫不懷疑,暴怒中的謝正軒,戰鬥力絕對翻倍。估計十個小混混,也就將將能打個平手。
花小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你給我回來!把他打殘了,你進監獄了,讓翕如怎麼辦?再等你十年嗎?”
謝正軒聽了,像泄了氣的皮球,手裡的酒瓶滑到地上,一地狼藉。
“那個雜種怎麼沒進監獄?”如果表弟進過監獄,他不可能從沒聽說。
“不滿14歲,不承擔刑事責任,檢察院都沒起訴。”
謝正軒癱倒在椅子上,手被玻璃扎得淌血也沒有直覺。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是表弟親手砍向翕如和她的家人。
是他對不起翕如,是謝家對不起顧家。
謝正軒用拳頭用力的捶自己的頭,怎麼補救?怎麼贖罪?怎麼還翕如一個卵巢?怎麼還昊如一隻握住能手術刀的手?
顧家上下實在是太寬容,這樣的罪孽,來生都贖不清!
孟揚看現場太混亂,打發花小蕊出門,讓司機送她回家。
十分鐘後回來,卻發現謝正軒開了幾瓶烈性伏特加,已經喝得不省人世。
孟揚無奈,叫酒保過來結了帳,準備擡他回自己公寓,親自看着他一晚,免得醒了做傻事。
找了兩個人架着他往外走,還沒走出酒吧大門,謝正軒突然弓下腰,一頭栽倒在地上。意識不清醒,身體卻在真實的反應。
孟揚嚇傻了,老媽和老妹是醫生,他自己可是一丁點醫都不懂。叫救護車還不如自己開車快,趕緊讓人七手八腳把他擡到車上,風馳電掣般的往醫院跑。
路上給顧翕如打電話:“你男人倒了,趕緊到急診接我們。”
到了醫院,顧翕如早就趴在大門口等着,看見謝正軒滿身酒氣,臉色蒼白,人事不省,身體弓得像蝦米。嚇得她手腳冰涼,趕緊喊內科醫生過來檢查。
不到十分鐘,檢查結果出來,急性胃出血,不用說,喝多了。
等給他安頓好,顧翕如纔想起來問孟揚:“怎麼回事?”
孟揚不敢隱瞞:“他都知道了。”
顧翕如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早晚都要知道的。“誰告訴他的?”
“花小蕊。”
噢,那就是說的很全面了。
可是他突然聽到這些,怎麼能受得了。
連夜就辦了住院手續,轉到消化內科病房。
早上顧翕如還有手術,不能一直陪着。花小蕊過來一會兒,可也到了出診時間。顧昊如已經在醫科院報到,第一次實驗室全體開會不能請假。孟揚上午要籤一份重要合同,竹瑩瑩擔心自己搞不定,幾個電話催着讓他務必到場。
全家只有王嫂能臨時來照顧謝正軒。病房裡一看見他,王嫂眼淚就掉下來了,就一晚上,怎麼折騰成這個樣子。滿臉小胡茬,眼窩深陷,憔悴不堪。
王嫂直嘆氣:翕如看着多心疼。
整整一天手術,顧翕如顧不上自己僵硬的雙腿,下了手術就跑去內科看謝正軒,又讓王嫂趕緊回家休息。
歲數大了,王嫂要是累病了更難熬。
謝正軒一天就沒斷了輸液,上午醒了一會兒,醫生還不讓吃飯,就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色已晚,雙人間病房裡關着燈,臨牀的病人已經睡熟了。
顧翕如坐在椅子上,趴在牀邊,頭抵着他沒有輸液的手。
感覺到有動靜,顧翕如趕忙擡頭看看吊水瓶,還剩大半。再低頭看他,卻見他眼睛微閉,拉着她的手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懷裡。
這個驕傲的姑娘,不願面對錯綜複雜的家族矛盾,接受不了因爲不孕被甩的可能,主動和他分手。
你啊……就那麼不相信我嗎?
倆人誰都不說話。還需要說什麼?你傷心我也傷心,你痛着我也會感到疼。
你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
翕如,就是實在對不起你。
半晌,顧翕如從他身上起身。小聲埋怨:“這麼糟蹋自己,是不是苦肉計讓我心疼?”說完,把頭埋在他的頸窩。
謝正軒側側頭,臉上的胡茬蹭得她臉生疼。
顧翕如趁他不留神,一口咬在他腮幫上。一副你也來咬我啊的傲嬌小表情。
……
有翕如精心的照顧,謝正軒雖然心裡有事憋的難受,依然恢復很快。
這幾天都是王嫂精心熬了粥,顧昊如開車送過來。
第四天中午,顧昊如提着保溫飯盒到進醫院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