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非常清楚韋浩的意思,知道韋浩反對工坊交給民部,但是不反對內帑的錢交給民部,所以他馬上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夏國公,並不說是讓工坊交給民部,而是說,希望內帑拿出一大部分錢交給民部,所謂家國天下,這天下也是皇家的天下,
現在皇家控制着這麼多財富,而民部沒有錢用,這點還希望皇家這邊考慮一下,是不是劃撥六成以上的錢財交給民部,讓民部統一管理,還請陛下允許!”
戴胄說完,那些大臣,包括李世民都傻眼了,這個可是和之前他們上書說的不一樣啊,他們的要求是希望交那些工坊給民部的,現在他們居然直接要錢,不要工坊的股份。
“戴尚書,這?”其他的大臣看着戴胄,而房玄齡他們也明白戴胄的意思,於是房玄齡站了起來。
“這樣也可,畢竟,民部這邊可不能直接參與工坊的經營,這樣有違商人間的公平,陛下,還是直接給錢爲好!”房玄齡拱手說道,
李靖聽到了,也站了起來,對着李世民說道:“臣附議!”
其他的大臣聽到了,看到他們兩個左右僕射都這麼說,也紛紛站起來說附議。
“不可,隨着皇家子弟越來越多,到時候皇家的開支也是越來越大,如果給這麼多給民部,到時候皇家子弟怎麼辦?”李泰站了起來,反對說道。
“越王殿下,你可知道,百姓現在很多都是衣不遮體的,相比於百姓,皇家子弟只是少吃一餐肉,百姓就能夠多穿一件衣服!”房玄齡對着李泰說道,
而李承乾也很着急,他沒有想到,那些官員現在居然直接盯着錢了,不是盯着那些工坊的股份,此刻韋浩也是傻傻的看着李世民,也裝着不知道。李世民有有點慌亂了,這個是他們事先不知道的,所以沒有對策。
“此事不妥,內帑的錢早就有規定,是給皇家知道花的,諸位大臣,這幾年皇家子弟花錢是多了一些,但是前些年,也是很窮的,而且這幾年,隨着那些王爺長大了,也是需要花費很多錢的,這點,本王不同意!”李孝恭站了起來,拱手對着那些大臣說道。
“對,今年冬天,有三位王爺要成親,明年開春,長樂公主要成親,冬天,還有三位王爺要成親,這些可都是巨大的花銷,如果內帑沒有錢,如何舉辦那些婚事。”李道宗也站了起來,對着那些人說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皇家現在的收入,差不多是民部的六成,皇家就這麼點人,而天下百姓這麼多,如果不給錢給民部,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皇家?”戴胄站在那裡,質問着那些王爺,那些王爺聽到後,也不敢說話,內帑現在控制的財富確實是很多,但是,他們也確實是不想拿出來。
“慎庸,你說說,該不該給?”李世民看到了韋浩坐在那裡沒有動靜,馬上問韋浩。
“啊,我啊?”韋浩迷茫的站了起來,看着李世民問道。
“是,問你呢,此事,你說說,該不該給?”李世民點了點頭,盯着韋浩說道。
“民部這邊有點欺負人了,皇家賺的錢,憑什麼要給你們?皇家賺錢也是搶奪百姓的資源,現在皇家的那些產業,說句大話,很多都是靠我的工坊賺的,當初,也是因爲麗質相信我,給我錢,讓我開辦那些工坊,現在你們看到賺錢了,就過來要錢,是不是有點過了,而且,據我所知,民部的收入可是前幾年的兩倍,怎麼還不夠錢花?
民部的錢,又花到了什麼地方了,一些開支是固定的,還有一些開支是不固定的,比如修直道,差不多也修完了,而大橋,你們民部不會同時修,這幾年,地方上也是儲備了很多糧食,按理來說,是夠錢的!”韋浩站了起來,對着那些官員問了起來。
“慎庸啊,你是不知道,民部的錢,永遠都是不夠的,還有很多地方是沒有發展起來的,很窮的,一旦受災,百姓就要逃荒,
所以,現在我們也是要做好那些基本的建設,比如修好直道,比如說修水利設施,比如說修建大橋,甚至說,以後有可能,全部換上磚瓦房,這些都是需要做的,另外兵部這邊的開支也是非常多的,
這些年,我們也一直壓着沒打,但是早晚是需要打的,所以民部也是需要準備錢財來應對作戰,慎庸啊,內帑這麼多錢,就皇家花,對於皇家子弟來說,未必是好事情!”高士廉此刻也是對着韋浩千勸了起來。
“對,慎庸,皇家子弟這麼花錢,對於皇家子弟來說,未必是好事情。”房玄齡也是對着韋浩勸着說道。
“但是,這些年還有未來,民部的稅收也只會越來越多,內帑的錢,父皇也是有心想要存一些,作爲打仗用,現在你們要到民部去,到時候能用來準備軍備嗎?”韋浩坐在那裡問了起來。
“當然能,這兩年邊境衝突也很多,當然,都是我們大唐這邊佔據着優勢,所以現在我們不着急進攻,但是早晚是要打的,現在我們就需要做準備,其實很多準備都做的差不多了,物資這一塊基本上準備了七成,這個你可以問兵部尚書,現在就是等待時機,一旦時機合適,就可以開戰!”戴胄馬上拱手說道,同時示意了一下李孝恭,現在李孝恭是兵部尚書。
“這,但是,終究還是不好吧?內帑的錢,給民部,之前都是民部給錢給內帑,如今反過來,也不太好吧?而且,據我所知,內帑這邊也是拿出了很多錢出來,做了很多善事的!”韋浩繼續爭辯說道,
當然,言辭就沒有那麼激烈,而一些大臣現在還是迷糊的,之前是要工坊的股份,現在怎麼還要皇家內帑錢了,這個變化,他們有點適應不了,所以不知道怎麼去說。
“是的,但是這些錢,如果用在其他的地方,可能更好,比如修河道,比如建設水利設施,這些能夠改善百姓的生活!”戴胄繼續和韋浩說着。
“這個,內帑的錢,我們可不能做主,還是要問我母后纔是,而且,我母后當這個家也是不容易,之前民部沒錢的時候,我母后可是慷慨解囊的,如今,你們這麼逼着我母后,有點過分了。”韋浩站在那裡,看着戴胄他們說道,
而其他的大臣,現在也是有點拿捏不定,韋浩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支不支持民部分掉內帑的錢,從韋浩的言辭來看,好像是有這個意思,但是韋浩又是幫着皇家說話,所以一些大臣也是在算計着。
“此事以後再議!”李世民坐在上面,也感覺這樣下去,內帑的錢,可能會丟掉很大一部分,拿出去倒是沒關係,關鍵是要平復那些皇家子弟的意見,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拿出來,否則,到時候也是麻煩事!
“陛下,民部那邊現在還有不足30萬貫錢,欽天鑑的人說,這幾天,我們西北這邊就會有暴雪,越晚下暴雪的可能性越大,如今意見陰沉了五天了,如果繼續陰沉下去,到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手受災,還請陛下從內帑調動50萬貫錢到民部來!”戴胄馬上拱手說道,
他想着,哪怕是這次不能和內帑這邊談妥,也要從內帑這邊調動一些錢財出來。
“這件事朕會考慮,等會就會和皇后商量一些,如果救災需要用錢,朕和皇后肯定會拿出來的!”李世民看着戴胄說道,心裡是有點不高興,很快就下朝了,
韋浩本來想要走,但是被王德給喊住了,說是陛下有請。很快,韋浩就到了甘露殿書房的外面,此刻其他的大臣也是往這邊趕來,估計也是談這件事,韋浩到了以後,就直接進去了。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大臣怎麼說要分內帑的錢呢?之前我們準備好的辦法,好像是沒有用啊!”李世民坐在那裡,看着韋浩問了起來。
“哈,估計那天我們和房僕射,還有我岳父,還有高尚書他們談事情的時候,他們知道了我的態度,我是反對民部控制任何工坊的,所以他們現在不要求那些工坊了,想要直接分內帑的錢,他們這樣搞,我也是一下就糊塗了。”韋浩苦笑的坐了下來,開口說道。
“是,朕也被他們弄的糊塗了,慎庸啊,此事,該如何是好?”李世民點了點頭,看着韋浩問了起來。
“父皇,你讓我想想,我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呢,他們的反應倒是快,只是,父皇,我就是不理解,那些人怎麼盯着內帑的錢不放呢,沒道理啊!”韋浩看着李世民就問了起來。
“不就是因爲內帑的庫房當中,還有不少錢,而皇家子弟現在也是生活的很好,那些大臣看到了,肯定是有意見的,這個朕也能夠理解,不過,如你說的那般,你母后當家也是不容易的,那些大臣哪裡知道?”李世民坐在那嘆氣的說道。
“生活很奢侈?”韋浩看着李世民問了起來。
“這個朕也不清楚,不過,據說是這樣?你母后也是非常生氣的,他也沒有想到,那些皇家子弟在民間有這麼不好的影響,現在也是要求那些皇家子弟,需要節儉,需要低調。”李世民搖頭說道,韋浩點了點頭,李世民給韋浩倒了一杯茶。
“慎庸啊,其實錢給內帑還是給你民部,朕是沒有關係的,倒是希望給民部,這個朕第一次和你說,沒和其他說過,但是要給民部,需要讓那些皇家子弟滿意,這個就很難了,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些人都是反對的,朕如果強行推行下去,也不好。”李世民對着韋浩說道,這也是他第一次說出了對這件事的看法。
而韋浩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從得知皇家子弟過的非常奢侈後,韋浩就有意見了,但是韋浩不能明確去反對,只能說反對民部控制工坊,
但是戴胄他們很聰明,既然你韋浩不希望民部控制工坊,那民部就直接分內帑的錢,這樣你韋浩就沒有辦法了吧。
“父皇,這件事恐怕沒這麼簡單吧,那些人表面是衝着內帑的去的,但是實際上,是衝着洛陽去的,他們不希望皇家繼續在洛陽分到利益,哪怕是能分到利益,這個利益也是民部的,而一旦說內帑這邊實際留不下多少錢財的話,到時候這些內帑可能就不會去洛陽分股份了,而皇家部分,那麼他們就可以分了。”韋浩考慮了一下,對着李世民說道。
“這個父皇也知道,慎庸,你的意思呢,要不要給他們?”李世民考慮了一下問了起來。
“這個,父皇你看這樣行不行,怎麼也不要規定說內帑的錢給民部,就是每年內帑的錢的,拿出三成來作爲預備金,這個錢呢,民部沒權利調動,而內帑也沒有權利調動,該怎麼花,父皇你說了算,如果民部需要,就給民部,如果內帑需要,就給內帑,你看這樣可好?”韋浩考慮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李世民一聽,也坐在那裡考慮了起來。
“主意是好主意,不過,三成可能不行,你剛剛也聽到了,戴胄可是需要六成以上!”李世民此刻笑着看着韋浩說道,心裡想着這個主意好,雖然內帑是要吃虧一些,但是也沒有虧這麼大,這個也是有可能用在內帑的,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不然,這筆錢就要直接給內帑了。
“那談啊,總不能說他們說給六成就給六成吧嗎,總是需要談一下,父皇,我估計四成左右應該差不多了,要不然,皇家子弟這邊該有意見了,另外,洛陽那邊,皇家也可以繼續持股,我可不想分給那些世家的人!”韋浩坐在那裡,笑着對着韋浩說道。
“恩,父皇可是知道,他們天天想要找你,你就是不見,這樣也不行吧?該見還是要見的!”李世民馬上提醒着韋浩說道。
而此刻,在外面,很多大臣也是在小聲的討論着今天的變化,等他們得知了韋浩之前說的話後,恍然大悟,接着紛紛說戴尚書反應快,要不然,今天這件事,韋浩一反對,大家就不用說了。
“還是你反應快啊!”房玄齡也是感慨的說道。
“誒,兩位僕射,我感覺,慎庸也是這個意思,要不然,他不會這麼說啊!”戴胄看了一下左右,非常小聲的說道。
“不能吧?我怎麼不知道?”李靖聽到了,馬上看着戴胄狐疑的說道。
“反正我就是這個感覺,如果慎庸要反對,我們不也沒有辦法?”戴胄看着他們兩個問道。
“可是沒有理由反對啊,他只是反對民部管理工坊,但是內帑的錢,該怎麼辦,也輪不到慎庸說話,我感覺,不是慎庸的意思!”李靖馬上強調說道。
“對對對,此事和慎庸無關,你可不要瞎猜!”房玄齡也是提醒着戴胄說道,這話也是傳出去了,被李世民知道了或者被韋浩知道了,那還了得?到時候韋浩追究起來,那就要命。
“對對對,瞧我這張嘴,我瞎說的!”戴胄也反應過來了,連忙點頭說道。
“現在慎庸估計和陛下在商量怎麼辦?估計啊,接下來的方案,纔是最後的方案!”李靖摸着鬍鬚,對着他們兩個說道,他們也是點了點頭,知道李世民找韋浩進去,肯定是要方案的,李世民最信任的,就是韋浩!現在連太子都是在外面候着,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