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朱巖明竟然真的是反賊,沈友澄心裡清楚得很,張陽等人都是被誣陷的,但他不會說出來,而朱巖明的罪證確是千真萬確,難怪他一天之間就把罪證捏造好了。
“陸大人,我有罪證足以罪明朱巖明是反賊!”
就在沈友澄剛剛決定要同朱巖明共同進退之時,圍觀的人羣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着一個哄亮的聲音傳來,一個人影從後面飛躍而來。
只見得來人肥胖如桶,可是在半空中的身子卻輕靈無比,在人羣上連點幾下就已經衝進了刑場,手上還提着一個人。
“父親!”
鄭大錢驚喜地狂叫道,他竟然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這麼厲害。
“你是鄭富友?”
不單是鄭大錢沒有想到,除了張陽外,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這個肥胖的中年人,想不到他居然是一名武賁,實在是出人意料。
“哼,你這小子實在笨死了,竟然一下就被陷害成這種情景,還好你老子我夠聰明!”
鄭富友得意洋洋地向自己的兒子斥罵了一通,然後看向張陽,語氣頓時冷了幾分,道:“小子,幸好你出現了,不然我會要你好看!”
張陽頓時一驚,這位鄭伯父恐怕是因爲自己讓他的兒子差點被陷害了而生氣,還好剛纔自己站了出來,否則被他惦記上了,張陽不知道自己能否打得過他,從直覺上張陽不認爲自己會是他的對手。
“咳,鄭老哥實在是真人不露相啊,不知你此來何事,你的兒子可是確定爲反賊,你也有很大的嫌疑,所以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你也得留下來。”
陸縣令雖然心中懷惴,但還是不卑不亢地說出來,一點也不因爲鄭富友是武賁還膽怯了。
“哈哈,陸大人放心,我手上提着的就證據!前朝餘孽唐耿!”
鄭富友說着,把手上提着的人扔到前面去,此人已被打昏了,乃是個中年人,身上唯一的特徵就是眉角有一顆黑痣。
“大人,我知道了,此人我見過一次,那次他正與朱巖明在一起,後來被我碰見時我看他們神色慌張,然後我就被朱巖明陷害了,原來他就是唐耿!”
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宿見到唐耿後,立刻就站了起來,身上的戰氣洶涌開來,好似要擇人而噬的猛獸。
秦宿被朱巖明陷害之後就一直在反思,後來懷疑到朱巖明身上,但他卻不清楚朱巖明爲什麼要陷害自己,所以才讓張陽去查探,現在他終於知道了。
“那日你與唐耿把酒言歡被我碰見,朱大人想要抵賴麼?那天在酒樓上可是有很多人見着,掌櫃的也可以爲我作證,不知朱大人還有何話說?”
秦宿把身子一掙,就把束縛在身上的鎖鏈掙碎了,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就更增一分,直把朱巖明看得臉色狂變。
同爲縣尉,秦宿的實力比朱巖明還要強上一分,否則朱巖明也不用陷害他了,真接出手殺了他就行。
“大人,那些罪證可都是證據確鑿,這人是不是唐耿誰知道,也許只是鄭富友爲了救兒子而捏造的!”
沈友澄開口說道,雖然他沒有替朱巖明開脫,但所說的話無疑指向鄭大錢兩人。
“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朱巖明一手編造的!因爲張陽的所有罪證都是從朱巖明的書房裡拿來的,這可就假不了了!朱巖明與唐耿往來,想要捏造罪證又怎麼會困難!”
鄭大錢立刻反駁沈友澄的話,而他的話亦是很有道理,一時間讓衆人不知道該相信誰!
“哼,可笑!那我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來說,這一切都是張陽捏造的,他本就是反賊,要捏造這些罪證陷害朱大人又豈是難事?”
沈友澄的反駁十分犀利,更是直指矛頭,因爲張陽早先就已經被他誣陷成反賊,別人要反駁根本就沒有證據!
“哈哈,真是可笑!一個殺敵有功的少年竟然被誣陷成反賊,真是太好笑了,張陽是否是反賊沈少爺你心知肚明,若不是他的功勞,你又怎麼可能成爲鄉侯!”
鄭大錢的話讓沈友澄臉色微微一變,但沈友澄又豈會這麼容易就被難倒。
“哼,本少爺說他是反賊何來誣陷,東竹亭的百姓亭長都知道,張陽與前朝餘孽仇萬雄和楊良私交甚篤,甚至爲了救他還自願犧牲自己,難道這不足以證明麼?”
當初在東竹亭確實有許多人看到這一幕。
“說得好聽,若張陽是反賊,又怎麼會出手剿殺大蛇山寨,又怎麼會斬殺了仇萬雄,而楊良之死更是爲了替仇萬雄報仇而被殺的,怎麼到了你的嘴裡就變成自願犧牲,實在是可笑之極!若張陽真與反賊是一夥的,你早已在東竹亭就被殺了,又怎麼可能在這裡言語污衊!”
鄭大錢和沈友澄的對話簡直是脣槍舌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反駁對方,每一句話都是那麼有理,從朱巖明之罪到張陽之罪,直聽得周圍的衆人目瞪口呆。
“哼,那是因爲張陽顧忌他的家人,還有青烏莊的人,所以不敢明目張膽地站出來,他乃是個內奸!”
“內奸?我看內奸的人是你纔對吧!若是要做內奸何需殺了‘鬼槍’仇萬雄,他可是晉朝的功臣,是你要奪了他的功勳,才誣陷他的!”
“你又怎麼可能知道張陽的一切作爲,他放走了反賊朱南,又行刺本少爺,這個朱大人都可以爲本少爺作證!”
“哈哈,慾加之罪何患無詞,沈友澄,你說我放走了朱南?那日是你叫我去圍剿朱南的,我帶兵前去還未趕到就看見朱南帶人先一步逃走了,那日出行匆忙,除了你和朱大人知道外,其餘人根本就不知道我會去圍剿,而朱南卻先逃了,若不是有人通風報信,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這時張陽忽然哈哈大笑,因爲他終於抓到了沈友澄的破綻,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接着再道:“恐怕是因爲你或者朱大人先給朱南報了信,才讓他們逃走的,至於你誣陷我的,有當日我所帶出來的將士替我作證,我一到平屋山馬賊就已經走了,我拍馬追上去,回來之後就被你誣陷了,事情真有那麼巧,明明是你叫我去剿殺馬賊的,可是我一到馬賊跑了,而你卻出現了,連朱大人也在場,只能說這是一個陷阱,是要把我致於死地的陰謀,當日朱大人也一口就咬定你所說的,半點解釋的餘地都沒有,嘿嘿,這又怎麼說得過去?”
忽然被張陽這麼一說,沈友澄頓時呆住了,當時爲了陷害張陽,所以考慮的並不周全,而且那些士兵都是自己的人馬,不敢亂說出去,但如今若真被陸縣令叫人去問,他也不敢保證所有人都不會亂說。
“哈哈,這就叫搬石砸腳,你想要陷害張陽,可是當日那麼多士兵可以作證這一點,張陽是清白的,所以他的話可以當真,而且這些罪證是從朱巖明書房裡取出的,張陽兄弟肯定知道他藏在什麼地方了!”
鄭大錢大喜,終於把沈友澄駁倒了,看他無語反駁的模樣,實在讓人心中暢爽。
“這些書信是在朱巖明書房的桌子下方找到的,撬開一塊石板,裡面放了個木盒子,大人可派人去驗證!”
“現在朱大人還有何話說?”秦宿把手一揚,十餘道鍼芒當先射了出去,朱巖明見事情已無法挽回,早在秦宿揚手的同時就側身一躍向外逃去,由於四周百姓太多,秦宿根本就不敢出全力,竟然讓朱巖明衝入人羣中,一眨眼就逃得不見蹤影。
“那沈友澄與朱巖明同流合污,他必也是反賊,請大人將他治罪!”
鄭大錢見朱巖明跑了,立刻就大叫道。
事情的變化太突然了,一下子就被絕地反擊,沈友澄根本就沒有多想,下意識地轉身要逃,而他這一逃,立刻就坐實了罪名。
“來人,給他拿下他!”
直到這時,陸縣令纔有暇開口,立刻就下令把沈友澄抓起來,事情到了現在已經十分明朗了,陸縣令這回沒再猶豫。
“陸大人,只有朱大人才是反賊,我不是,是他騙我的,請大人明查啊!”
這時見無法逃走,沈友澄只好停下來,只是一個勁是叫喊着,他一開始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剛剛纔知道而已,但別人不知道啊。
“哈哈,你知道朱巖明是反賊還不舉報,那就是與他同流合污了,現在你還不認罪麼?”
鄭大錢一聽頓時大喜,立刻就抓住他的語病。
“拿下他,等本縣令查清一切再來定罪!”
沈友澄已是鄉侯,要把他問斬需要實證,再加上其父沈豪強是鄔永郡的富豪,若真個誤判那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
“沈友澄,如果你不是反賊的話,爲何要處處陷害張陽,你又該如何解釋?”
聽到陸縣令居然不敢當即將他定罪,鄭大錢心頭一轉,再一次大聲問道。
已經被抓拿下來的沈友澄急了眼,知道若此時不解釋,恐怕真要被定罪,因爲現在局勢完全對他很不利,就算心中再恨張陽,他也不得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