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噬神蠱的強勢加入,我壓力暫緩,雙手發力,一股陰冷氣流沿着手臂射出,將那頭顱推飛老遠。
空中的血點彷彿下雨般灑落下來,腥臭無比,我跳開兩步,對噬神蠱發佈命令,讓這小東西先替我頂住,自己則不斷地轉動視線,朝着草坪外那片黝黑的樹林中看去。
施術者距離飛頭降的不能太遠,極限距離只有一到兩百米,只要我能找出這個暗中施術的傢伙,便能破了這恐怖的邪降。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念頭,操控飛頭降的頻率更快了,那腐爛的頭顱上,長頭髮好似綢布一般地破空,化作無數繁複交疊的軟鞭,一纏一繞,要將噬神蠱束縛在空中。
然而我家這小東西豈是說捕捉就能捕捉的?
危難關頭,它從來不拉稀,即便脫離了我的控制,也能靈活自如地在空中飛轉盤旋,不僅順利避開了長髮的捕捉,更是氣勢洶洶,不斷朝着飛頭降的眼睛、耳朵眼下手,一旦鑽入它大腦,便能一錘定音,決出勝敗!
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光點,在空中瘋狂追逐,發出“梆梆”的金屬撞擊之聲,任憑那飛頭如何兇猛,都沒辦法將這蠶豆大小的噬神蠱打退。
糾纏無果,頭顱改變了策略,在空中轉動一圈,引開了貪功冒進的噬神蠱,然後回首彈射,直撲向草坪另一側的鐘助理。
這女人早已被那恐怖的飛頭嚇傻了,好似個木雕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雙眼瞪大猶如死屍,看着近在咫尺的飛頭降,居然絲毫不知道躲閃!
當然了,飛頭降的恐怖我已經有了切身理會,就算鍾助理來得及反應,爬起來便跑,多半也擺脫不了它的追擊。
果真讓它得了口,我該怎麼給黃國偉交代?
危急關頭,我一聲爆吼,揚手便甩出了另一包公雞血。
飛頭降已經吃過一次虧,識得厲害,倒也沒有強闖,而是一個轉折,避開了被雞血淋頭的下場。
這一耽誤,我已經合身撲上,顧不上腹中的噁心,硬着頭皮,將手臂齊伸,猛然抓住了飛頭下面的恐怖血腸。
它這血糊糊的腸子上面,還掛着搏動的內臟器官,滑不留手,異常堅韌。
我連拽了好幾下,發現沒有辦法將肉腸與飛頭分離,索性放棄,爆吼一聲,雙手緊緊拽住血淋淋的腸子,好似掄着流星球一般甩動着,將那飛頭狠狠砸在汽車擋飛玻璃上。
一下、兩下、三下……
我猶如那不知道疲倦的機器人,不斷重複着簡單而且單調的動作,砰砰的撞擊聲後,整個汽車前擋風都碎裂了,那顆血淋淋的飛頭也撞破玻璃,直挺挺落進了駕駛室。
我這才罷手,喘了兩口粗氣,定睛一看,看着它血淋淋、黑煙升騰的頭顱,以及脖子下面累累的內臟和血腸,心寒無比。
哪怕是被砸了這麼多下,那飛頭也未失去行動能力,然後冉冉地自車廂內升起,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嘯。
無形的音浪,衝擊着車窗玻璃,剎那間,幾扇玻璃同時爆炸,形成無數彈射的碎片。
我趕緊跳開,用雙手擋住了臉,就這一秒鐘耽誤,那飛頭已經躥出車廂,盤旋在了天上,紫黑扭曲的臉上,浮動着冉冉黑煙,雙眼愈發猩紅了,猶如兩個強光手電,射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光芒來。
這麼傢伙的頭皮是用什麼材料做的,這麼耐操?
我心中一驚,那飛頭已經攜帶着恐怖的聲浪和血潮,滾動到我面前來,噬神蠱適時出擊,“嘰嘰”大吼,撞在頭顱鼻樑上,將這東西彈飛,我也加入了圍毆,一個大腳補上,踹向這顆異常恐怖的頭顱。
咚!
那撞擊聲簡直沉悶的猶如肋骨一樣,頭顱有沒有破損我不知道,只感覺自己這一腳踹上了鉛球,連腳拇指都快要骨折了,劇痛和痠麻感同時上涌,疼得我眼淚鼻涕一起流
——我尼瑪!
這劇痛感從腳拇指一直涌上了菊花,疼得我立馬就蹲了下去。
好在這飛頭雖然恐怖,但在我和噬神蠱不要臉的一陣羣毆之下,倒是呈現出了幾分頹勢,它不再彈起,而是將拖在地上的腸子一絞,試圖將我摔飛。
噬神蠱卻比它快了一步,繞飛過去,一口扯住的它的頭髮,不然這些東西來影響我。
這一僵持,那血腥無比的頭顱立刻陷入暴躁,上下左右、劇烈搖晃,與噬神蠱瘋狂僵持着,宛如烈馬,瘋狂無比。
見噬神蠱面前穩住了局勢,我也沒閒着,忍着劇痛爬起來,看向草坪外面的那條公路。
此時霧色瀰漫,整個天空無比混黑,可在我的目力盡頭,卻呈現出了一道身披黑色大衣,滿臉冷峻的身影。
躲在背後的施術者,終於出現了!
在發現飛頭降無法奈何得了我後,他還是現身了。
我立刻站定不動,暗暗將雙拳握緊,那道身影也一動一動,將冰冷的目光投射過來,四目相對,猶如那熱戀的情侶般膠着纏繞,無法分開。
對峙下,我的眼中呈現出一張陰沉卻乖戾的臉,這傢伙左臉刻滿了符文刺青,裸露在外邊的脖子上,同樣有着恐怖的紋身,身着黑色大衣,在冷風下烈烈地擺動着,眼如餓狼,佈滿了兇戾和狡詐。
我吸了口氣,將胸口怒火壓下,然後問道,“你就是那個黑巫僧?”
他搖頭,說不是,不過自己和那個黑巫僧關係不錯,這次趕來港島辦事,也是爲了替老友確認一下,這姓黃的一家人到底死了沒有,倘若沒有,便代爲操刀,送這一家老小上天。
我吸了口氣,說這麼囂張?
他抿着如刀的嘴脣,陰惻惻地笑,然後點頭,說對,契庫朗的行事作風,就是這麼囂張!
這傢伙,倒是一點都不粉飾自己內心的殘暴,笑得陰冷而暴戾,邪性十足,滿臉的陰法刺符,跟隨着臉部肌肉而抽搐,森怖極了。
我說何必呢?黃國偉雖然在緬甸與你們爆發了衝突,但他已經回國了,只要回了國,踏上華夏的領土,就得受中原道門庇護,你這種行徑,與侵略者沒有什麼分別。
他笑了,說年輕人,哪裡來這麼多大道理,我只知道,凡是得罪契庫朗的人,無論逃得多遠,都得死。
我不再勸說,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頓道,“有我在,你可能沒辦法如願。”
他搖了搖頭,一臉麻木,配上滿臉的刺符,很陰冷,說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爲學了點本事,就敢小覷天下人,靠你,拿什麼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