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並不是降頭師蒲贊,而是一個修爲厲害的轉化者。
我大驚失色,卻將那人渾身黑霧瀰漫,身體化作一片虛掩,冉冉黑霧下,暴伸出一隻暗黃色的鷹隼利爪,攜着颶風壓頂而來。
“媽的!”我爆了聲粗口,將氣息引入左手,與那鷹爪對拼了一記。
砰的一聲,音波炸裂,無窮怪力自那鷹爪中傳遞而來,我戰力不穩,踉蹌後退,耳邊又是一聲厲吼,黑暗中射出一個渾身長着硬刺的傢伙,身體好似陀螺般旋轉着,倏然射來。
深處圍攻,我並不慌亂,接引噬神蠱傳導而來的力量,將雙手交疊,一印橫封。
砰!
又是一聲悶響,我猶如被那隕石砸中,身體倒飛將近兩米,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擡頭一看,之間一個渾身披着尖刺,宛如刺蝟一般的男人,正眯着三角眼,陰惻惻地看向我,“不知死活的小子,我們在此地恭候多時了!”
聽了這話,我內心頓時一抖,我們的行動計劃如此隱秘,除了陳玄一和我,也就只有趙旭、魏偉忠兩人知曉,是因爲什麼緣故,導致的風聲走漏,是意外,還是有人通風報信……
那一瞬間,我整個脊樑骨的寒毛都炸立起來了。
陷阱,又是陷阱!
這時候,那率先撲向我的鷹爪男已經在空中打了個轉折,化作一頭翼展超過兩米的黃色巨鷹,落座在衆多紛擾的線網之上,瞪着一對鷹隼般的眼眸,朝我悽然獰笑道,“哈哈……小子,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我暗暗咬緊後槽牙,不動聲色地站起來,甩動有些發麻的胳膊,沉聲道,“兩位好手段,可我與你們並不認識,爲何要此地設下埋伏針對我?”
那鷹爪男哈哈一笑,笑容無比陰冷揶揄,說你呀你,好端端的有福不享,爲什麼要奔赴港島,插手這裡的事?之前打傷了蒲贊先生的事,我們還未跟你計較,你卻不知道收斂,居然找人來調查他,這裡的局,就是專門爲你佈置的。
我心中有火,直接從眼中迸發出來,咬牙切齒道,“諸位可是港島黎家,請來的高手供奉?”
“哼哼,小子……你知道得太多了,一般知道太多的人,往往都會不得好死!”
他語氣乖戾,渾身黑煙冉冉,根本不給我繼續追問下去的幾乎,直接將雙翼一展,自高空俯衝而下,化作宛如一束黃色的匹練。
我眼瞳暴縮,趕緊側身翻過,避開了被利爪撲中的局面,要知道轉化者一旦露出本體法相,那威力就和禽獸沒有任何分別,被這利爪沾上,我絕對會皮開肉綻。
我這邊剛一躲開,冷不丁,身邊便有颶風襲來,猛一回頭,卻見另一個男人快步殺到,渾身硬刺簌簌擺動,揮手一擊,伴隨着強悍的颶風壓迫感,掌心深處,同樣有着黑雲纏繞。
又是一個轉化者!
我眼芒一厲,將氣息匯聚與手心,擡手一掌,與他硬拼,這一掌誰也沒落到好處,我倉促迎敵,固然是退得狼狽,那人也被這一掌迸發巨力震得後退,細碎的眼球中,瀰漫出一抹森然,“好呀……不愧是擊敗了蒲贊先生的修行者,果然實力不俗,點子扎手,大家一起上!”
這話音落下,黑暗中又是幾道身影襲來,居中那人袒胸露乳,卻是個披着黃布杉的癡肥壯漢,腦門鋥亮,宛如拋了光的玻璃,手使一把戒刀,橫刀來斬,“小子,讓灑家會會你!”
這傢伙刀鋒凌厲,化作飛虹,我雙手空空,哪裡敢硬拼?唯有一退再退,後背頂在了爛尾樓的水泥牆上,這時頭上卻有黑煙縈繞,探出一直鋼爪利刃,筆直插向我的天靈蓋。
我道了聲苦也,胸中卻又戾氣上涌,匆忙間偏過腦門,避開了這傢伙的鷹爪撲抓,只覺胳膊一痛,隨即一股大力襲來,那尖銳的鷹爪化作鋒利的鋼刀,將我一把帶起,飛向空中。
修行者講究力隨地起,與人拼鬥,最忌諱下盤不穩,現在我腳不着地,空有一身力氣卻發揮不出來,一旦給這傢伙拽到高空,哪怕他什麼都不敢,只需要將爪子一鬆,我便危矣!
危急關頭,我急忙將雙手合十,大喊了一聲看蠱!
噬神蠱再度出擊,化作金線迸射,一下就融入了那“鳥人”的肚子,頭頂一陣驚慌的呼喊聲響起,我立刻感到肩膀一鬆,身體筆直下墜。
不過嘛,那癡肥的光頭佬已經持刀站定,將刀鋒一撩,單等着我自由落地,脖子正好掛在在他刀口上。
剎那間,一股死亡的氣息籠罩着我,讓我一瞬間連心都涼透了。
好在危急關頭,斜側中一把桃木劍殺到,輕挑慢捻,抖出一片劍花,將那戒刀強行盪開了半米,我這才避免了殺身之禍。
落地之時,我聽見一道熟悉的低吼,“快走!”擡頭再看,卻是陳玄一持劍殺來,他將桃木將當胸一劃,盪出一個蒲扇形的圈子,將黑暗中此來的長兵短棍一一格開,左手輕捻劍指,並指朝上,袖中一張符篆倏然射出,被那劍氣一蕩,射落出漫天的光華來。
符光大盛,我卻在黑暗中瞧見了一張又一張猙獰而包含殺心的臉。
這些傢伙,每個人的手段都頗爲不俗,既有轉化者,也有修行界的人士,其中甚至包括幾個披着僧衣,臉上畫着引發刺符的東南亞人,一個個都如飢似渴,眼中迸發強烈的兇光。
我次奧,港島黎家,果真是名不虛傳,居然拿得出這種陣容?
我這邊心裡頭發虛,陳玄一卻抖落劍花,將那符篆中的靈力徹底激活,化作數道強光,分批射落,擋住了第一撥襲來的對手。
恰在此時,那高空中又是一陣慘叫聲傳來,卻是噬神蠱大勝而歸,將那鳥人自高空打落,撲騰着墜落地面,口吐鮮血。
“走!”
此地兇險,不可久留,我和陳玄一對視一眼,揮手一招,喝令噬神蠱歸位,然後猶如那過街老鼠,抱頭鼠竄,而身後的追兵卻是呼呼啦啦的一片,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稱得上是高手。
跑過綠草從,我倆又來到了鐵絲網邊緣,身後追兵已至,爬牆肯定是來不及了,我正要拉着陳玄一尋找別的出路,冷不丁,後背卻是一陣寒毛乍起,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心悸。
這感覺,就好似大冬天被剝光了衣服,用冰錐紮在心口上一般,促使我整個心臟都縮成了芝麻!
危險!
我幾乎沒有半點考慮,立刻撲着陳玄一趴下,落地那一瞬間,耳邊“嗖”地射來一顆子彈,槍火拉長,打在了鐵絲網邊緣的鋼材架子上,轟的一聲,鐵屑暴飛,落下碗口大的凹坑。
尼瑪!
我眉心跳動,勉勵擡頭,想找出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放的重狙,心中卻驀然閃過一張臉
——莫非這個打黑槍的人,是魏偉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