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青之所以要見牧野棲,只是想查明當範離憎以戈無害的面目混入思過寨時,戈無害
又去了何處?勿庸置疑,戈無害必定被他人所控制,否則當範離憎進入思過寨時,他不可能
沒有任何舉措,而且進一步推測可猜知:控制戈無害的人或是風宮中人,或是所謂的水族中
人,因爲這兩股勢力都曾試圖利用範離憎。在水族與風宮之間,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假如範
離憎所言是真,那麼禹碎夜當初並不會不知範離憎的真實身份。
她離開思過寨略遲於杜繡然,杜繡然是不辭而別,而穆小青則是奉佚魄之命離開思過寨,
佚魄知道杜繡然行事衝動,稍有不慎,便會在江湖中闖下禍端,穆小青可在暗中關照她,而
戈無害先背叛思過寨後被殺,兩女之間就沒有了相互妒恨的理由了。
聽得杜繡然之言,平陽子略有些不悅,心道:“事情若如此簡單,我等又何必費諸多周
折?苦心大師與我分手之時,曾再三叮囑務必要將牧野棲送到留義莊,爲了此事,武當弟子
被幽求殘殺多人,我終是忍了。”
正自思忖間,已有留義莊弟子快步而入,向衛倚石稟報道:“莊主,華山遊掌門已到莊
外!”
衆人皆心中一喜,立即起身,前去迎接。
莊外人影綽綽,約有一百多人,爲首者正是華山派掌門遊天地。
衛倚石遠遠地便施禮道:“前輩大駕光臨,晚輩有失遠迎!”
如今他已是留義莊莊主,卻以晚輩之禮與遊天地相見,足見他的誠意。
遊天地哈哈一笑,道:“不敢當。”
平陽子諸人亦與遊天地一一相見,衛倚石一邊將遊天地往莊內迎,一邊道:“前輩,爲
何不見龐樓主?”
原來,龐紀與遊天地同屬一路人馬,而苦心大師、癡愚禪師則在第三路人馬中,每一路
人馬中皆夾雜三輛馬車,是以衛倚石有此一問。
遊天地道:“行到半途時,龐樓主聽說風宮江南行宮有進攻清風樓的跡象,已趕赴清風
樓而去。”
穆小青心中一動,暗中忖道:“若清風樓真的有危,龐樓主無論如何也不能及時趕到,
難道他未曾想到這一點?”她隱隱覺得這一次正盟的舉措總有些蹊蹺之處。
還未等所有人進入莊內,外面又有馬蹄聲疾速向留義莊方向靠近,衆人迴轉身形望去,
只見一匹白馬在黑夜中如飛而至,疾馳至十丈開外,馬上騎士雙掌一按,人已翻身下馬,動
作極爲灑脫,那人快步上前,在衛倚石前半跪下,微喘着氣道:“稟報莊主,屬下在三十里
外見到苦心大師,但大師已與少林弟子改道折返少林,因爲此刻已有逾千風宮弟子大舉進攻
嵩山!”
說到這兒,他自懷中掏出一物,卻是一隻錦囊,雙手遞於頭頂,道:“這是大師讓屬下
轉交莊主之物!”
莊內氣氛頓時更爲凝重,衆人面面相覷,皆有不安之色,衛倚石接過錦囊,只見外面以
墨汁寫道:
“衛莊主親鑑:萬分危機時,方可拆啓,切記切記!”
衛倚石將錦囊遞與衆人一一過目,方收入懷中。
遊天地哼了一聲,道:“此事因苦心而起,如今他卻拂袖而去……”說完重重跺了一下
腳,下邊的話終是嚥住了,衆人知曉遊天地的脾性,對他的憤憤不平倒也並不感到意外。衛
倚石身爲留義莊莊主,自知此時留義莊將面臨着空前強大的壓力,前途未卜、存亡難知,但
他仍是強自定神,道:“既然風宮同時改襲清風樓與少林寺,必定分身乏術,我等據有地利、
人和,又何懼之有?”
其時,隨平陽子而來的正盟中人,加上游天地這一路人馬及留義莊弟子,亦近千人,而
留義莊地勢險要,衛高流、喻頌苦心經營多年,易守難攻,風宮要想在攻打少林、清風樓的
同時,對留義莊大舉進犯,只怕難有勝算。衛倚石這一番話,讓衆人心情稍定。
當下,衛倚石派出數名探子,向各個方向進發,一有異變,立即返回稟報,同時關閉莊
門,駐守者增加—倍。
夜色更沉,留義莊戒備森嚴。
穆小青與杜繡然被安置於一間屋內,兩人自因戈無害而生隔閡起,第一次單獨共處,彼
此都極爲不自在。兩人相對無語,卻心緒如潮,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更聲又已響起——已是後半夜了。
朦朧間,穆小青忽聞屋頂“咔”地一聲輕響,她猛然一驚,立時睡意全消。
她正猶豫着不知如何提醒杜繡然時,藉着淡淡的月光,她看到杜繡然的手已悄然伸向牀
頭的那柄劍,心神不由一寬,正當此時,杜繡然的身子似乎在無意間碰了她一下,穆小青立
時明白過來,心中頗有些欣慰,當下亦以身子輕輕碰了碰杜繡然,示意自己已經醒了。
誰也未曾開口,但彼此間的隔閡卻在此時悄然淡化……
兩人爲防有變,皆是和衣而臥,穆小青亦悄然握劍在手,心中立時鎮定了許多。
忽聽得山莊南部傳來驚呼之聲:“失火了,失火了!”
在如此沉寂肅殺的夜晚,這聲驚呼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幾乎就在同時,西側與東側亦有人驚呼失火。
轉瞬間,原本沉寂的留義莊已一片沸騰,穆小青與杜繡然幾乎同時衝到窗前,推窗一望,
只見東、西、南三個方向各有火光,已有不少人飛速向失火之處匆匆趕去,留義莊的局面登
時顯得有些混亂,若是莊內只有留義莊的弟子,尚易約束,而今卻是諸多幫派弟子齊聚於此,
難免各行其事,穆小青暗覺不妙。
忽聽得一個不失威儀的聲音壓過嘈雜之聲,響徹整個留義山莊:“各門派的朋友聽着,
救火之事由敝莊弟子處理即可,諸派朋友莫讓奸人趁機作亂!”
正是衛倚石的聲音,其聲渾厚而中氣充沛,顯示出不俗的武學功底,他這一番話極爲有
效,原本陷於混亂的諸派弟子立時明白這極有可能是敵人暗中作亂,不可自亂陣腳,當下諸
派弟子皆退出救火行列,而趕赴各關卡、哨位,協助留義莊弟子佈防。
杜繡然開口道:“你我該當如何?”
她雖沒有稱謂,但畢竟主動與穆小青搭話,穆小青心中一熱,道:“還是與衛莊主、遊
掌門商議後再作定奪吧。”
兩人剛剛推門而出,便見門前一道人影閃過,卻是武當平陽子,兩人一怔,立時聽到西
側廂房中有金鐵交鳴聲傳出,平陽子正是向那間廂房掠去。
穆小青大惑不解,因爲西側那間廂房是華山掌門遊天地、萬鷹鏢局餘勁鬆老鏢師所下榻
之處。
平陽子身形極快,落於廂房門外時,只聽得遊天地的驚呼聲自房中傳出:“有刺客!”
平陽子再不猶豫,揮掌向木門拍去。
掌未至,門卻自行開啓了,遊天地自門後閃現,平陽子急忙收勢,驚問道:“刺客是
誰?”
“是我。”聲音很低。
遊天地的臉上忽然有了詭秘笑容,平陽子一怔之下,只覺胸前一痛,駭然低首,卻見遊
天地的劍已深深插入了他的胸口!
平陽子做夢也沒有想到致命一擊會來自於華山派的掌門人遊天地!雖說遊天地性情古怪,
被人稱作最不像大俠的大俠,但江湖中人皆知他爲人正直俠義,此刻卻遭遇如此變故,平陽
子心中的吃驚程度可想而知。
劇痛之下,平陽子憑藉最後一點真力,揮掌向遊天地疾拍過去。
遊天地順勢後掠,同時腳下趁機使出“絆”字訣,帶得平陽子的身軀一同向屋裡倒去,
口中驚呼道:“平陽子,你好狠毒……”
“砰砰”兩聲,遊天地與平陽子一同倒在屋內。
此時夜色昏暗,穆小青與杜繡然所站的位置又難以看清那邊的情形,隱約間,她們所見
到的情景似乎是平陽子與遊天地一個照面之後,就突然前僕,而後雙雙倒向屋內,遊天地的
那一聲驚呼則迷惑了穆小青、杜繡然二人。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向那邊掠去,與此同時,與她們相鄰的九苦師太亦被驚動,
推門而出。
遊天地與燕高照私交甚厚,正因爲如此,範離憎在羅家莊初遇遊天地時,遊天地誤將他
當作戈無害,便偏袒了範離憎,故此時杜繡然、穆小青雖不明真相,但在心理上卻已偏向遊
天地,兩人在窗外喚了一聲:“遊前輩……”
裡邊響起低低的呻吟聲。
杜繡然心中一沉,仗劍護身,搶步而入!
屋內一片黑暗,空中瀰漫着微甜的血腥氣息,杜繡然心中“怦怦”亂跳,又叫了一聲:
“遊前輩…
…”
遊天地在一個角落裡喘息着道:“是……是杜姑娘麼……”
杜繡然大聲道:“是我,遊前輩,你怎麼樣了?刺客何在?”一邊說着,一邊向遊天地
所在的方向而去。
就在她即將走至遊天地身邊時,屋頂忽然“咔嚓”—聲脆響,破空之聲倏然響起,一縷
勁風向杜繡然疾射而下。
杜繡然大吃一驚,腳下微錯,疾速倒滑,同時手中之劍如電而出。
一聲暴響,襲來之物已被快劍擊得粉碎!
幾乎就在同時,一道冷銳勁風自她身前半尺之距暴撩而過,聲如裂帛。
一驚之下,杜繡然聽到劍身急轉時所特有的顫嗚聲,未及細想,長劍疾出,一片劍芒在
黑暗中暴熾。
是燕門快劍中長於防守的一式“桃李無言”!
金鐵交鳴聲密如驟雨,無數光雨在黑夜中閃掣迸射。
杜繡然及時封住了對方必殺一劍!
而這時,緊隨杜繡然之後的穆小青、九苦師太藉着火星迸射之際,已看清攻襲杜繡然的
人赫然是遊天地!
雖不明箇中細節,但穆小青、九苦師太已猜知大致情景,心中又驚又怒,清嘯聲中,兩
人自兩個不同的角度向遊天地所在之處掠去,穆小青甫一出手,就是驚人殺着。
遊天地不得不三面應敵。
三人雖是女流之輩,但武功卻皆可躋身頂尖高手之列,尤其是九苦師太,已盡得悲天神
尼真傳,靜慈庵終學“悲天掌”已隱然有大家風範,三人聯手一擊,絕不容小覷。
十幾招過後,三人皆已發現眼前的“遊天地”所用的劍法絕非華山劍法,而遊天地所擅
長的“小隱步”,更不見此人施展出來。
三人心中豁然明瞭:此人絕非真正的遊天地!
明白這一點後,穆小青、杜繡然心中反而有如釋重負之感,若是真正的遊天地對正盟同
道施下如此毒手,無疑更讓她們難以接受。
心中顧慮一去,三人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二十餘招後。那人一聲冷哼,已被九苦師太一
招“慈悲爲懷”重擊胸前,鮮血狂噴,向後飛跌而出。
未等他身軀落地,杜繡然已如影隨形,長驅直入,長劍疾刺而出。
“師妹且慢!”穆小青脫口呼道。
長劍在剛剛觸及“遊天地”的衣衫時突然而止,冷冷地抵於他的胸前!
穆小青道:“我們需得查清他的真實身份!”
這時,已有不少人聞聲而至,幾支火把將屋內照得通明。
但見平陽子、餘勁鬆已雙雙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死去,而“遊天地”口角溢血,臉色蒼
白,跌坐於地上。
來得稍遲的人見杜繡然以劍指着華山派掌門人,不覺大驚失色,穆小青趨步上前,出指
如電,迅速點了“遊天地”的幾處穴道,這才從他的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現出一個臉色
青白、雙目微陷的中年人面孔。
立即有人失聲驚呼:“是風宮白流柳斷秋麾下的殿主!”正盟與風宮交戰多年,彼此間
有不少人打過照面,有人識得此人也不足爲怪。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與此人同行的尚有不少華山派弟子,他是如何騙取衆人信任的?
更有人在心中暗自思忖:“與他同來的華山派弟子,會不會有詐?”
這時,衛倚石聞訊趕至,目睹眼前慘狀,不由目瞪口呆,待明白事情經過後,他的濃眉
立時深深皺起,低聲吩咐留義莊弟子將平陽子、餘勁鬆的屍體擡出去,這才道:“原來是風
宮的閻暗心閻殿主,閻殿主不是一向自詡劍法卓絕不凡嗎?怎地今日施展如此下三濫手段?”
閻暗心怪笑一聲,道:“殺人只有成敗之分,閣下的見解,未必過於迂腐!”
衛倚石沉聲道:“看來你似乎並不畏死,竟敢獨自一人闖入莊內!”
閻暗心道:“因爲我家宮主料定你們不會殺我!”
衛倚石眉頭一挑,道:“爲什麼?”
閻暗心吃力地喘息了一陣子,方道:“難道衛莊主沒有想到既然我並非真正的遊天地遊
老兒,那麼真正的遊老兒會在何處?”
杜繡然一驚,失聲道:“難道遊老前輩在你們手中?”
閻暗心得意地大笑起來,不料卻牽動了傷口,立時又噴出一口鮮血,臉上神情甚爲痛苦,
但他仍是強自道:“所以,你們絕不敢殺我!一旦……一旦我有差錯,遊……遊老兒必會人
頭落地!”
衛倚石此時躊躇不決,此人殺害平陽子、餘勁鬆,死有餘辜,但若是因殺他而累及遊天
地的性命,亦絕非衛倚石所願,雖然此時尚無法確定遊天地身在何處,但不難推知閻暗心所
言多半不假。
穆小青忽然道:“衛莊主,此人但殺無妨,殺了他,絕不會累及遊前輩的性命。”
“爲什麼?”衛倚石有些不解地道,而閻暗心則微微冷笑,杜繡然氣得重重在他腿上扎
了一劍,立時鮮血狂涌,閻暗心不由痛呼失聲,五官扭曲成一團,模樣醜陋可怖!
穆小青緩緩地道:“因爲我們手中還有牧野棲,牧野靜風有遊前輩在手,必定會拿他要
挾我們,以保全牧野棲的性命,所以即使殺了此人,牧野靜風亦絕不會殘殺遊前輩以做爲報
復。甚至,在救出牧野棲之前,他絕不敢動遊前輩一根指頭!”
衛倚石的眉頭漸漸展開了,他佩服地道:“穆姑娘一席話,令衛某茅塞頓開。”
閻暗心的臉色卻已蒼白如紙!
穆小青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據說閻殿主的武功在風宮殿主當中是最低的,所以,我
們可以猜想牧野靜風將他遣至留義莊,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通過他向我們報個信,告訴我們
遊前輩此時是在風宮手中,以此來保全他兒子的性命,至於這位閻殿主的生死如何,大概牧
野靜風是不會太在乎的。”
聽到這兒,杜繡然“鏘”地一聲,收劍回鞘,對衛倚石道:“衛莊主,殺人的事,女人
還是少做爲妙!”
言罷迅速退出屋外。
衆人亦相繼退出。
當穆小青走至長廊上時,從屋中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呼聲,復而歸於沉寂。
杜繡然走到她身邊,道:“方纔若非有人暗中相救,只怕我已被閻暗心所殺。閻暗心向
我出手之時,我才明白屋頂上所藏之人的真正目的不是偷襲我,而是爲了救我,此人爲何不
肯現身?他又會是什麼人?”
穆小青無從回答,她沉默了片刻,道:“平陽子與餘勁鬆一死,留義莊的局面更爲危險!
你要多加小心。”
杜繡然聞言良久無語。
半晌過後,她終於開口道:“師姐,你也一樣。”
穆小青心中涌起一股熱流:她們師姐妹二人終於冰釋前嫌了。
這時,衛倚石自那間廂房中走出,見杜繡然與穆小青並立於長廊上,便道:“牧野靜風
有遊前輩在手,就一定敢出擊了。”言語中不無擔憂。
穆小青轉身道:“只要牧野棲在我們手中,我們就不會無路可退。”
衛倚石沉吟片刻,道:“不錯,我立即再遣人手前往煙雨洲,以防萬一!請二位姑娘多
保重!”言罷即轉身匆匆離去。
杜繡然道:“衛莊主對你已很佩服了。”
穆小青道:“此刻他要考慮的事太多,總會有疏忽之處,我乃旁觀者,相對冷靜些,出
言提醒幾句,湊巧有用而已。”
杜繡然忽然道:“以前師父、師兄都稱讚你,我心中一直不明白,現在看來,你的確比
我聰明,即使我能想出這麼多的主意,恐怕也很難做到如師姐這般內斂謙讓。”
穆小青淡淡一笑,目光越過屋脊,投向遠方。
南、西、東三個方向的火勢已被壓制,火光變小,煙卻更濃了,穆小青的目光便落在了
那濃濃的煙霧上。
“如果不出意外,風宮的攻擊大概將要開始了。”穆小青忽然道:“三處起火應是閻暗
心所爲,其目的是爲了向隱於留義莊的風宮中人傳訊,他回到房中時,不小心驚動了餘勁鬆,
於是就殺之滅口——所幸他過早暴露身份,否則正盟必將損失更大……”
話未說完,淒厲的號角聲倏然響徹整個留義莊!
號角傳警之聲讓杜繡然、穆小青齊齊色變,穆小青略一沉吟,立即道:“去煙雨洲如意
樓!”
兩人各顯身手,向煙雨洲方向掠身而去。
與此同時,留義莊正門已承受着前所未有的衝擊!
先是三匹快馬如飛而至,馬上騎士皆是留義莊派出去的探子,駐守正門的留義莊弟子見
是莊中兄弟,立即放下護莊河上的吊橋。
快馬未作絲毫停滯,立即馳過吊橋,留義莊駐守弟子正待收起吊橋時,馬上的騎士突然
不分先後地跌落馬下,落馬之時,就已了無聲息。
與此同時,三個人影突然自馬腹下閃身而出,身如鬼魅,快不可言,其中一人徑直衝向
莊內,而另外兩人則直撲吊橋上的兩根吊繩,刀光閃過,兩根粗大的纜繩應聲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