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眼前情景,白辰不由想到自己尚在風宮時,與牧野靜風那一戰的情形,當時也是強
弱分明,也是以寡敵衆,也是在重傷之後不肯倒下……
這時,有幾個華山派及清風樓弟子忍不住義憤填膺地高聲叫道:“殺了他,爲留義莊的
兄弟報仇!”
“風宮暴戾橫行,他是魔頭之子,死不足惜!”
牧野棲的身子忽然晃了晃,終還是站定了。憤怒的呼聲對牧野棲震動極大,雖然在此之
前,他知道武林正道已開始仇恨他,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與武林正道之間有
着多麼深的仇怨。
而在數月之前,牧野棲還在全力周旋於正、邪兩股勢力之間,肩負着師門的重大使命。
在他的內心深處,欲成就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做一個萬衆敬仰的大英雄!這並不僅僅是年
少者的血性使然。憑牧野棲的武功、心智,以及他特殊的身分,都有可能使這一切變成事實、
當他初入風宮時,無疑將這一切做得很出色,既取得了風宮的信任,成了“神風營”的統領。
又與正盟暗中聯手,一舉攻下斷歸島。
但命運註定他會身陷兩難之境: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師門,一邊是戰族霸業,一邊是隱
世武門的獨特使命;一邊是江湖道義,一邊是父子血脈……
牧野棲自忖爲了整個武林,自己已付出了極多,沒想到最終卻成了衆矢之的。
他忽然仰天長笑,笑聲嘶啞扭曲,讓人不忍多聽。
此時此刻,他平時飄逸出塵的風度已蕩然無存,眼內只有瘋狂與怨憤。
白辰心中躊躇不決,無論如何,畢竟牧野棲曾救過他的性命。
倏聞牧野棲狂嘯一聲,大聲喝道:“要殺我也沒有那麼容易!”竟憑藉體內殘剩的力量,
向一側山坡掠身而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白辰身後有人大呼:“休得傷人!”只見一個青色的身影向牧野棲那
邊標射而去。
青色身影去速雖快,卻仍是略略遲了,牧野棲已經向山坡上的丐幫弟子發起攻擊、如今
他雖已力道虛浮,猶如強弩之末,但其超凡脫俗的劍法造詣仍是彌補了功力的削弱,加上他
的對手丐幫弟子的武功太平庸,故稍一接觸,便有兩名丐幫弟子受傷倒地。
牧野棲正待痛下殺手之際,倏聞身後有尖銳的破空之聲,一聽可知是暗器襲至!但他的
傷勢卻使其無法及時做出反應,只聽“當”地一聲脆響,一顆石子準確無比地擊中了他的劍
身,竟將劍擊得寸碎,牧野楊愕然失色。
場中所有人中,除了白辰之外,尚無人能有如此驚世身手。
而這時那青色的身影亦已掠到了牧野棲的身邊,藉機封了已屢受重挫、武功所剩不到三
成的牧野棲的幾處穴道。
衆丐幫弟子這纔看清那道青色身影是清風樓的封一點!
龐紀因爲被牧野棲擊傷,故比封一點稍稍落後,此刻他見牧野棲己被擒獲,不由暗歎了
一口氣。
這時,白辰察覺小草向他使了個眼色,他記起先前小草曾建議他將牧野棲交與龐紀處置,
略略猶豫了一陣子,便迎向龐紀,拱手施和道:“龐盟主,留義莊乃正盟一支,殘殺留義莊
弟子的兇手自也應由龐盟主處置!”
龐紀掃了牧野棲一眼,神情肅穆地道:“不,不應由我龐某處置,而是由龐某代行天下
正道的意願。”
牧野棲冷笑道:“大言不慚!你無非只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封一點擔心他會說出更不中聽的話,正待出手封了他的啞穴,龐紀卻阻止道:“由他說
吧,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又豈是片面之辭所能改變的?”
衆丐幫弟子莫不爲龐紀之度量所歎服。
牧野棲竟不再說什麼,只是一臉的不屑。
龐紀以沉緩的聲音道:“牧野棲助討爲虐,殘害同道,人神共憤,罪不可恕!”說到這
兒,他有意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全場,但見所有的目光全集中於他一人身上,靜待下文。
龐紀接着道:牧野棲已然是正盟公敵,縱然要誅殺,亦當聚合諸派。爲免節外生枝,我
等可廢他武功;他日再由武林正道共同定奪,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他雖如此問,其實問的只是白辰一人,因爲在場除丐幫的人外,其餘的人皆是正盟中人
白辰既已將牧野棲交予龐紀處置,對他的提議自不會反對,於是道:“但憑龐盟主決
斷。”
對龐紀不當場擊殺牧野棲,而是先廢其武功的舉措,即使是清風樓弟子亦感有些意外。
龐紀與封一點相視一眼,封一點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厄運將至,牧野棲卻無法迴避,他的聲音嘶啞可怖,讓人聞之心驚。
“龐紀,你會後悔的!”
這已不像是由人發出的聲音,而像是來自阿鼻地獄的鬼哭神泣!
※※※
通向信州的一條道上。
白展向小草說出一直隱在心中的一個疑問:“爲何你事先就要我將牧野棲交與龐紀處
置?”
“其實體並不想取牧野棲的性命,對嗎?”小草反問道。
面對小草時,白辰自不會隱瞞什麼,他點頭道:
“的確如此,若不是當日他仗義相救,只怕我已死在風宮賊人的手下,只不知當時他爲
何要救我?”
小草道:“你不想殺他,同時又知他已與正道結下深仇大恨,殺與不殺之間,無論你做
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容易。惟有將他交與龐紀處置,這樣一來你既不會讓正盟對你不滿,
又不用親手殺了牧野棲。”
白展不解地道:“難道你早已料到龐紀不會擊殺牧野棲?”
小草笑了笑道:“正是。牧野棲己不是第一次落入龐紀手中,以龐紀的行事風格,按理
此次應與先前一樣,不會誅殺牧野棲。至少他會想到殺了牧野棲後,風宮必然會對正盟瘋狂
報復,正盟縱能不大敗,至少也會與風宮兩敗俱傷,這絕對不會是龐紀所願看到的。而有牧
野棲在手,正盟便可以多一份主動。”
白辰沉默了半晌,方輕嘆一聲道:“真可惜了牧野棲所負的驚世劍法!”
※※※
暮色沉沉。
這是一個已舉村遷徙的廢棄村落,由遍地的廢墟可以看出這本是一個頗大的村子,但如
今卻惟有一片蒼涼。絕大多數的屋子只剩下殘桓斷壁,惟村子中央地帶有一座頗大的莊院沒
有完全損壞,尚可避風避雨。
村口幾棵老樹的葉子黃了又綠,綠了又黃,不知在這裡默默守望了幾載。
今夜,這個已不知多少年未聞人語、未見煙火的廢墟中第一次出現了人的身影。
在廢墟中央的那座莊院中,此時圍坐着七八個人,他們皆席地而坐,中間是一堆燒得正
旺的火堆,火堆上再搭一個架子,架子上有一串串己開始“滋滋”冒油的獸肉,卻已看不出
是什麼獸肉,一股讓人饞誕欲滴的香味正在四散飄蕩。
不時將烤肉翻動的那人是清風樓弟子易周,他的面容清瘦,五官平凡,讓人很難回憶起
他的模樣。
由他翻動烤肉,顯然是上佳人選。縱然是在烤肉,他仍是一如即往的謹慎細緻且一絲不
苟。若是多加留意,就可以發現他在翻動每一塊獸肉時,其間所隔的時間幾乎完全一致,這
便可以使所有獸肉內外受熱勻衡。同時,他常常是在烤肉上的油液即將滴落卻又未滴時翻動
烤肉,如此一來,那些油液便再一次附於烤肉上,如此循環往復,可使肉味更爲香鮮。
看他烤肉,每個人都會相信他能將任何事做得儘可能地盡善盡美。
他的嘴脣緊緊抿起,目光極爲專注地注視着一串串烤肉,仿若天地間除此之外,再也沒
有任何東西可以吸引他的注意。
丐幫弟子與華山派弟子先後與清風樓的人分道揚鑣,此時莊院中只有清風樓樓主龐紀、
封一點等十一人,而這十一人中有四人已被牧野棲所傷。
龐紀、封一點也在庭院中的火堆旁席地而坐,除庭院中的人之外,尚有三名清風樓弟子
正在一間大院的偏堂內看守着已被廢了武功的牧野棲。
這次隨同龐紀而行的清風樓弟子無不是樓中高手,故其身分都頗高,易周是其中最年輕
的一個。
似乎衆人的注意力全都爲易周的一舉一動所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盡皆集中於他手下不時
翻動的烤肉——連龐紀也不例外。
封一點與龐紀靠得很近,他向遠方望了望,只見四周夜幕低垂,惟有遠處偶爾響起的夜
鳥鳴啼聲,其聲十分淒厲。
封一點對龐紀道:“樓主,前來接應我們的兄弟按理在天黑之前就可與我們相遇了,爲
何到現在還不見動靜?”原來因爲牧野棲的緣故,龐紀恐有閃失,已事先向清風樓傳訊,讓
人前來接應。
龐紀的傷勢並未痊癒,在華山派及丐幫弟子面前,他一直強自堅持着,這使他的傷勢更
難恢復。此刻,他的臉色依舊顯得十分蒼白,聽罷封一點的話,淡淡地道:“也許他們感到
白天與我們匯合會有被風官察覺的可能,想必風宮屬衆已開始四下追查他們少主的下落了。”
封一點見龐紀如此從容鎮定,料想他必定胸有成竹,心中原有的一絲不安之情亦消失了。
這時易周已將獸肉烤成了鬆黃色,於是將之取下,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管,旋開蓋子,
將竹管內的細鹽均勻地撒在了烤肉上,動作極爲嫺熟
這時,一位有些塌鼻的清風樓弟子笑道:“以後但凡有什麼辛苦差事,只要能與易兄弟
同行,我勸求柏必然前往。”
他對面坐着的那人接話道:“不錯,就爲了易兄弟這一手烤肉的絕活。”
又有人道:“其實易兄弟的絕活豈止這一手?諸位可知易兄弟是如何捕獲這隻糜鹿的
嗎?”
衆人都道:“快說快說。”
那人嘆道:“說來簡單至極,他就選了一個已被人廢棄了的陷階,在上面重新鋪上幹革,
再對着林子深處叫喚了一陣子,隨後就拉着我躲進草叢中,說一旦有糜鹿掉進陷阱,就立即
撲上去,我哪裡肯信……”
“是啊,就是自家養的禽獸也沒有那麼聽話。”
“易兄弟又如何知道掉進陷阱裡的一定是糜鹿?
而不是……”說話者說到這兒,有意頓了頓,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後,方緩緩地接道:
“而不是勸求柏?”
衆皆捧腹大笑不已。
那位與易週一同捕獲糜鹿的清風樓弟子道:“總之,香嫩可口的糜鹿肉如今已真真切切
地置於諸們面前,一切盡在——不言中!”
易周小心收好盛放鹽末的小竹管,隨後先將其中一份遞給龐紀,然後再一份份地遞向他
人,這時他才說出今晚第一句話:“趁熱吃吧,冷了傷脾腎。”
一時間衆人都不說笑了,頗有些感動。
易周拿着剩下的四塊烤肉,正待送進屋內,封一點已搶先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
肩,道:“易兄弟辛苦了,還是讓我送去吧,要勸動牧野棲進食也不易。”
封一點是清風樓前任樓主龐予的結義二弟,曾爲清風樓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以其勞苦
功高卻從不居功自傲,故在清風樓中頗受衆人的敬重,視其爲前輩。
易周聞百便將烤肉遞到封一點手中,恭聲道:
“如此便有勞封叔了。”
龐紀靜靜地看着這一切,臉上並無什麼表情。他知道封一點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自己
向他透露出易周的真正身分極可能是殺手,故惟恐易周借送烤肉的機會做什麼手腳,因此以
勸牧野棲進食爲藉口代易周將鹿肉送入屋內。
在封一點開口之時,龐紀亦留意了易周的種情變化。他發現易周的臉色、神情都沒有異
常之處,有的只是淡淡的驚訝,以及對前輩的敬重與感激。
封一點向屋內走去時,心中暗忖道:“難道樓主的推測並不正確?抑或是易周雖然曾是
殺手,但如今他與過去不同,已一心一意做一個清風樓的弟子?或是他的目的並不在於牧野
棲?”
思忖間,他已步入那間偏堂內。
牧野棲正背倚牆壁坐在一個角落裡,他的身旁有三名清風樓高手環伺着。牧野棲的頭髮
披散,將其大半張臉遮去,加之屋內只有自外面映入的光線,顯得十分暗淡,故無法看清他
的表情。
封一點並未直接將鹿肉送到四人手中,而是走到一扇窗前,自窗子的縫隙間向外望去。
這時外面的清風樓弟子已開始享用烤肉,龐紀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咀嚼着,最後嘆了口
氣,將他手中的肉遞給身邊的勸求柏,道:“我的傷似乎又要發作了。”
勸求柏神色頓顯緊張龐紀強自笑了笑,道:“不礙事——只是今夜不能一飽口福了。”
封一點又等了良久,直到見衆人的確安然無恙後,方纔放心,將鹿肉分送幾人手中,只
是牧野棲對封一點的舉止不聞不問不理。
當到一點重新回到龐紀身旁坐下時,龐紀問了一句:“牧野棲是否還拒不進食?”
封一點道:“也許他見我們不殺他,就料定我們不願他死去,所以才拒不進食。”
龐紀淡淡地道:“他是個聰明人,想必不會這麼快就自暴自棄,一日不能殺我以泄其心
頭之恨,他定一日不甘死亡!”
他的聲音雖輕,卻讓所有清風樓弟子的心頭微微一震……
半個時辰之後。
火堆已暗了不少,白天的奔走使衆人頗感疲倦,只是寒風朔朔,前暖後涼,難以入睡,
不知爲何龐紀遲遲未讓衆人移入屋內。
忽聽龐紀道:“有人向這邊靠近!”
衆人一驚,睏倦之意全無,側耳細聽,卻一無所獲。
過了片刻,衆人終於聽到了隱隱約約的馬蹄聲,馬蹄聲顯得甚爲疏朗,衆清風樓弟子不
由暗自嘀咕:
“難道前來接應的兄弟並沒有多少人?”
思忖間馬蹄聲越來越近,部分清風樓弟子心中漸漸擔心來者會不會是風宮中人,但見龐
紀並無警惕驚慌之色,衆人亦按耐住性子。
想必是這邊的火光十分顯眼,馬蹄聲徑直向這邊而來。
衆人終於看見自重重斷壁殘植中閃現的四騎,只聽其中一名騎手高聲道:“前面可是清
風樓的兄弟?”
勸求柏驚喜地道:“是郭術!”卻未直接與對方呼應,而是以詢問的目光望着龐紀。
龐紀道:“讓他們過來吧!”
勸求柏這才提高聲音,大聲道:“樓主讓你們速速過來!”
那四人得知龐紀在此,立即齊齊翻身下馬,向這邊趕來。其中一人已向龐紀恭聲稟報道:
“樓主,另有四十名弟兄已在二里之外等候着。”
一直沉穩如石的龐紀這時霍然起身,果斷地道:“封二叔,你去將牧野棲帶出來,即刻
啓程!”
封一點依言進入屋內,對那三名看守道:“接應的兄弟已到,樓主讓我等即刻啓程!”
沒有任何回答,只有他一人的聲音在屋子裡迴盪不休。
封一點心中“咯噔”一聲,右手悄然按在了劍柄上,沉聲道:“唐多……徐客!”
他異樣的聲音立即引起屋外衆人的警覺,勸求柏迅即拾起一根一端已在火堆中燃燒的木
棒,第一時間衝進屋內。
其他清風樓弟子緊隨其後。
當他們看清屋內的情形時,無不目瞪口呆。
只見負責看守牧野棲的三人已倒在地上,而牧野棲卻不知所蹤。
這一變故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卻無絲毫徵兆,這讓衆人震愕莫名。
封一點搶步上前,將倒於地上的一人扶起,深了探鼻息,隨即道:“只是暈迷過去。”
人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當務之急就是追尋牧野棲的下落!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掃過
屋子的門窗,發現門窗雖有破損,但這些破損顯然是早已留下的,而且尚無任何破損處大到
可供人進出。
龐紀面如凝霜,負手在屋內來回踱步;封一點心中焦急萬分。憑經驗,他斷定牧野棲是
被他人救走而非自行逃脫,更重要的是,救走牧野灑之人的力量與清風樓弟子在此地的力量
尚有所不及,否則他們在救走牧野犧之後,完全可對清風樓的人發起攻擊。
封一點相信龐紀也一定能看出這一點,那麼此時龐紀就應立即派出門下弟子在附近全方
位搜尋牧野棲的下落,而事實上龐紀竟沒有這麼做。
他正待出言提醒,忽聽得又有馬蹄聲響起,這一次來騎速度奇快,讓人無法想象騎手是
如何在錯綜複雜的廢墟中如此飛速前進的。
誰也不知來者是友是敵,衆人皆略顯忐忑。
這時,一聲長嘶,馬蹄聲在二十幾大開外夏然而上,只聽得一人高聲道:“樓主,我等
與小股風宮人馬相遇,已開始交手,請樓主定奪!”
乍聞“風宮”二字,本已緊張的氣氛更是如繃得極緊的弓弦,一觸即發。
龐紀沉聲道:“對方有多少人?”
“只有十一人,但卻是‘神風營’的人、”那人大概等着龐紀下令,仍是在二十幾丈開
外,未曾向這邊靠近。
“神風營”無疑是風宮各種力量中最難對付的,即使清風樓可以憑藉人數的絕對優勢取
勝,但必須要花費不少時間,一旦驚動“神風營”其他各路人馬,那時多半就無法脫身了。
龐紀當機立斷道:“速速讓他們向這邊撤退!”
“是!”
馬蹄聲加風逝去。
封一點道:“我們是否在中途設伏,與那些弟兄聯手除去對手?”
龐紀緩緩點頭。
“那……牧野棲之事又當如何處置?”
“風宮‘神風營’之人一向以行動迅捷著稱,眼下雖只有十一名‘神風營’的人,但無
需多久,風宮更多人馬必會出現。爲了諸多兄弟的安危,已無暇再追查收野棲的下落了,好
在他的武功已被廢,再也不能與風宮羣魔一道禍害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