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趙雲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爲戰場上的傷亡……太大了……
這種烈度的戰鬥，實話實說，最近並未發生過！
自打王維戰勝了成吉思汗後，漢軍對敵時，從來都是佔據壓倒性戰力優勢的——本質就是欺負人。
但現在平等軍旗一出，雙方士卒的水平相差無幾，哪怕諸葛亮嫺熟掌握八卦陣，也抹不平這巨大的人數差距。
而諸葛亮，一改曾經的和善，取而代之的，則是罕見的冷硬和剛強。
“戰爭，哪有不死人的？陛下之前沒說過帝國重器這種事情，抱着的，可能就是讓我們吃點兒虧的想法……驕兵必敗的道理你也能懂。所以換句話說，所謂的前軍，就是爲了探路的。”
“而探路，是會踩陷阱的……”
“破了陷阱，那是敵人弱。破不了陷阱，那就承擔損失。陛下都覺得這些人死的起，死的有價值，這還用說別的麼？”
慈不掌兵。
能掌兵的諸葛亮，自然不會是什麼仁慈之輩。
他一轉頭，點了另一人。
“滿寵，帶着血神衛督戰！凡是後退擾亂八卦陣者，立斬不赦！”
“末將領命！”
滿寵帶着血神衛走出了中軍，而見狀，趙雲只是一嘆，卻慢慢捏緊了手中的長槍。
直到遠方，又是一隊萬人騎兵直衝而來！
領頭的八百騎，身上逸散着微不可察的光輝，見狀，趙雲又道。
“貴霜的軍魂，重騎兵，衝陣用的。”
雖然只是武將，但一些基礎的東西，趙雲還是懂得。
他沒提什麼建議，因爲諸葛亮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出了佈置。
“臥龍武士團，擋住他們！”
軍魂軍團：臥龍武士團聽令橫立於騎兵衝鋒的最前方。
然後……
就是碰撞！
這一撞，讓除諸葛亮之外的所有武將統帥文官，臉色統統扭曲了起來！
因爲臥龍武士團，廢了！
……
難以用任何言語，形容兩支軍魂軍團的碰撞。
但一個邏輯卻很好理解。
來襲的軍魂軍團是重騎兵，專門用來衝陣的那種重騎兵。
防禦的臥龍武士團乃是步兵——甚至說不上是什麼重步兵，只是中甲步兵。
當然，平等軍旗下，甲沒有用，不過甲冑本身的材料、厚度、重量等物理特性還在。
在基礎素質相當，且雙方都是軍魂的前提之下，中甲步兵與重騎兵的對撞，只會有一個結果！
霎那間，血雨掀起！
能看到兩道不同的軍魂之力彼此糾纏，對撞，然後盡皆消失無蹤——奇蹟之力的同歸於盡後，便是最簡單的比拼！
長槍將臥龍武士團的士卒穿成肉串，戰馬將臥龍武士團的士兵們踩踏成了肉泥，重騎走過，一地紅毯！
短短時間之內，千人規模的臥龍武士團，餘者不足十分之一！
而重騎軍魂的損失，只是百人不到。
他們繼續前衝，但衝勢卻變得極慢，軍魂之力對耗光之後，他們的實力，也就比普通士卒強了一兩倍左右，這已經是八卦陣可以應付的力量了。
就是……
“那是軍魂啊！”
曹仁喃喃道。
軍魂軍團之力深入人心，哪怕是在現在的漢帝國當中，軍魂軍團也是決定性的力量，而現在，就在所有人眼前，一支整編的軍魂被打得支離破碎，葬身於國門之外！
甚至於，麾下軍魂軍團的戰死，都讓諸葛亮臉色一白，然而很快，諸葛亮的臉色便恢復了正常，身邊之人隱約聽到諸葛亮的喃呢聲。
“不破，不立！”
“曹純聽令！”
“末將在！”
“領虎豹騎，頂住他們！”
這一刻，不單單是尚存的七百軍魂重騎殺入了八卦陣內，後續跟上的萬人騎兵，也在前輩們的開路下衝了進來，萬人規模的騎兵陷在八卦陣中，宛如陷入了泥潭。
他們的死，就是註定的，既然進來了，那就沒辦法再出去了。
然而這些人顯然也抱着死志，只求在臨死之前，給敵人造成最大的殺傷！
諸葛亮不管不行。
而虎豹騎，便是應對這些人的後備力量！
曹純二話不說走出中軍，隨後七千人的重騎兵登時啓動，向着遠方的戰場衝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候，趙雲提着槍，躍上了馬，同樣單槍匹馬的向着前線奔去。
衆人對這一幕都默不作聲。
很顯然，由於現在的形勢，導致趙雲對諸葛亮稍有些不滿。但不滿歸不滿，趙雲不會出聲打擊諸葛亮的威信，諸葛亮也根本沒打算對趙雲解釋一下，自己與陛下的真正用意。
他只是目光飛轉，將戰場上的一切收入眼中。
他卻不知……
或者說，誰都不知道的，就在他們頭頂上方極遠處。
伴隨着光暈閃過，王維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戰場上方。
看着戰場下方發生的一切，王維笑着搖了搖頭。
“所以，這纔是趙雲只是參軍，而非總帥的原因啊……”
仁慈，哪怕是對自己人的仁慈，在戰場之上都是一種相當低劣的品質。
……
戰場上的戰鬥還在繼續。
王族遊騎兵宛如場上的bug，只打擊不捱打，他們造成了成片的殺傷，然而諸葛亮卻對這支部隊不管不顧。
他只是往死攻擊貴霜的青壯兵力，同樣，也不在乎己方的戰損。
整個戰場化作殘忍的血肉磨盤，無數生命被吞進了這處戰場之中，王維在天空中就這麼看了一個小時，卻連半點兒表情都沒有……
隨着經歷的越多，王維的心，也逐漸變冷、變硬，哪怕明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底蘊，卻也能冷眼旁觀着一人皆一人走向死亡。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收益比率的問題。
以五十萬大軍的命，換出來諸葛亮成就超規格軍魂統帥和一支萬人規模以上的軍魂部隊，這就是划算的！哪怕概率很小，但也有搏一下的必要。
當前，五十萬南軍先鋒斃命十萬餘，甚至於滿寵和血神衛組成的督戰隊，都已經斬掉了不少人頭，但殘酷的傷亡，根本不在王維和諸葛亮的考慮範疇之中。
王維只求結果！
直到第一個結果顯現而出！
“死！”
一聲爆喝。
一道銀白色的光柱轟然炸響於八卦陣中，能看到，一條近十米寬，百米長的血路憑空誕生，而血路的盡頭，趙雲提着不知生死的曹純，咬牙看着面前那羣已經接近崩潰的貴霜騎兵。
新的力量，已於壓力下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