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常珊,孫氏打發葉白芨去隔壁喊蔣氏他們中午過來吃飯。
葉石燕他們這回在縣城沒敢太張揚,租的是個小院,只有五間房,兩家人也沒住在一起,不過也是隔壁,來往還是很便利的。
珍兒聽葉白芷說過,好像是因爲他們回鄉下的原因還沒解決,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回了鄉下。不過,葉石燕這回不知道是走了什麼路子,搭上了一個好像很有本事的人,最近正在積極奔走,準備跟那些人和解,能光明正大的回來縣城住。
孫氏讓葉白芷她們在屋裡歇息,她去庖下準備午飯去了。不過,葉白芷跟珍兒、二妞她們都是勤快的小姑娘,都跟去了庖下幫忙。孫氏也想跟她們多聊聊,多知道些家裡的事,很高興她們能過來。
“大嫂害喜很嚴重,大伯孃急得不得了,連爺爺也跟着焦心,一天要看好幾遍。大伯孃換着花樣的做吃的,大嫂也沒吃多少,後來才慢慢好了的。”
“我跟着珍兒收榆錢,村裡的榆錢都被我們給收了,我們賣到包子鋪,賣到酒樓,掙了不少銀子。大伯孃說我曬黑了,整天嘮叨,不過大伯說我曬黑了倒沒什麼,就是精神頭好了是好事,還讓我多跟珍兒在一起學學呢。”葉白芷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孫氏只慈祥的看着她。
白芷是黑了,可是這份活潑,這份沉穩卻是少有的,以前她總是爲了她那個不成器的爹,爲她這個軟弱的娘操心着,缺少了爹孃的管教,她一直擔心白芷會長不好,沒想到現在也能做這麼多事了,想着孫氏心裡一陣欣慰。
“我們還上山採了好多蘑菇,珍兒說,這些東西雖然便宜,可要是弄好了也能掙銀子。我們都聽珍兒的。”二妞也跟着道。
“你們倆別開口閉口就是銀子的。還一直把我掛在嘴邊。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把你倆變成財迷的呢。”珍兒道。
孫氏笑了起來,這麼一聽,還真是那麼回事。
四人正在說笑着摘菜,葉白芷突然問道,“娘,那個珊姨是什麼人?”
幾人愣了一下,都看着孫氏。也有些好奇,那個常珊態度大方,嘴又甜又會說話,好像她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孫氏笑了笑,低聲道:“我們這房子就是租她的。還有旁邊你三叔他們住的也是你珊姨的屋子。她一個人住着無聊,平時沒事好來我們家串串門。她人會說,你爹也說讓我跟她打好關係。她對你妹妹很好,給她買了很多新頭飾,還有布料,還都是貴的,你妹妹很喜歡她。”
“真是個好珊姨!”葉白芷平板的道。
“她沒有家人嗎?怎麼不在家裡操持,還天天有空出來串門子?”二妞問道。不管是鄉下人還是城裡人,婦人操持家裡都是少不了的。買菜、洗衣、做飯、收拾屋子這些哪個不耗時間。當然鄉下還得餵雞餵豬喂家禽,忙活的時間更長。
“你珊姨跟她爹孃住着的。她還未出閣,未婚夫就死了。後來又說了幾回親,但是都沒成那家就出了意外,流言就起來了說她是個不吉的人,後來婚事不順,就歇了說親的心思。好在她爹孃對她還好,妹妹出嫁後就她跟着爹孃住這裡,後來又把屋子給隔開出租了出去,他們家就靠這些租金過日子,也還算可以的。”
怪不得有空來串門子,原來家裡的事都有老人家幫忙操持着。而她那樣的身份,肯定是不怎麼受人歡迎的,估計也沒什麼密友,總往孫氏這邊跑也是因爲她爲人和善,不因爲什麼流言而看不起她。蔣氏應該就看不起常珊吧,要不然有眼色的都會忘蔣氏那麼跑。
出了們,常珊往巷口瞄了瞄,遠遠看到有人過來,仔細辨別了一下身形,確認了來人,她抻了抻衣裳,又扶了扶髮髻,扭着腰往巷口走去。
今天賭錢又輸了,葉石斜懊惱不已,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手氣,老是輸,這兩天都把他這些天賺的那筆銀子給輸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去運貨,他這可沒銀子了。
遠遠看見有個女子扭着纖細的腰,風姿綽約的往巷口走着,葉石斜的眼睛立馬變的閃亮亮的,那是常家的大妹子啊。
等走進了,常珊先行了個禮,微微低下頭,聲音嬌媚的說道:“葉大哥,你回來啦。”
光聽聲音,葉石斜都覺得全身麻酥酥的,更何況是看到常珊平素絹下包裹的玲瓏有致的身體了,更是覺得老天沒眼,這樣漂亮的尤物竟然還會是天煞孤星!
“常妹妹好啊,你這是去哪兒啊?”常家把房子開闢成三個小院子,兩個租給了葉石斜兄弟倆,他們自家住一個。只要不是大的開銷,租金完全夠一家三口的開銷。而他們都是住在同一個巷子裡的,每次葉石斜回家都會看到常珊在他們家裡玩鬧,跟葉白芨像親母女一樣的親近,然後他一回家,常珊跟他打個招呼就會回自家去了。這會兒在巷口看到常珊,葉石斜有些疑惑,就問出了口。
常珊偏了偏頭,有頭髮散落在耳邊,她伸手把頭髮夾到耳後,露出了潔白的手腕跟小巧的耳朵,讓葉石斜看直了眼睛。常珊好像很滿意葉石斜的表情,莞爾一笑,道:“葉大哥家裡來了客人,我看姐姐忙碌起來了,不好意思留下來,就先回來了。”
家裡來客人了?他們住在這裡,沒什麼人知道啊,到底是誰來了?葉石斜想不出來從哪裡來的什麼客人,本想回去看看,可是又不想放棄這跟常珊說話的機會,一時有些猶豫。
常珊看出了他心底裡的想法,說道:“我看其中一個姑娘叫姐姐娘,看年紀好像是葉大哥的大女兒吧,長的還挺娟秀。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兩個小姑娘。”葉石斜聽到葉白芷來,胳膊一疼,想起她上回彪悍的樣子,跟娟秀差了十萬八千里吧。不過這常家妹子真會說話,怪不得跟他一起喝酒的那幾人都稱讚她呢。
常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道:“我本想留下來給她幫忙的,可是我爹讓我去前街收鋪子裡的租金,我這專門等到晌午了去的,怕去晚了他們又不在了。”說着好像害怕一樣,怯懦的縮了縮脖子,道:“那些人很賴皮的,每次收租都得我們跑好幾趟,纔不情不願的給我們。有的時候還欺負我一個弱女子,說些,說些……那樣的話。”
葉石斜看到常珊煞白的小臉,心疼的跟什麼似的,那些人真不是東西,連個弱女子都欺負。一瞬間就覺得自個應該給他一些男人的依靠,拍拍胸脯道:“妹妹別怕,哥哥陪你去。”
常珊一聽,激動的擡起頭,兩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驚喜的問道:“真的嗎?”
蔣氏聽葉白芨說是葉白芷跟珍兒她們來了,笑容可掬的問道:“白芨,你知道她們來是幹嘛的嗎?”
“能幹嘛?打秋風的唄!”葉白芨不耐煩的道。她的語氣有些衝,讓蔣氏跟葉白芍都是一窒,擡頭看了她一眼,蔣氏沒好說什麼,瞟了一眼葉白芍回了屋子裡。葉白芍放下手裡的修鞋,生氣的看着葉白芨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娘就是問問你姐來幹什麼,你這樣杵她幹什麼?怎麼現在住縣城了就是大家小姐了,連長輩都不用尊敬了?”
葉白芨被這責罵弄的一懵,等反應過來,馬上滿臉歉意的道歉,“對不起啊,白芍姐,我剛剛不是有意的。我是被我姐鬧得煩了,才這樣說的。你幫我跟三嬸說一下,我真不是有意的。”說到後來,見葉白芍仍然無動於衷,她心裡很是害怕真把她們母女倆給得罪了,嚇的哭了。
真看不上這樣的人,什麼事都做不了,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葉白芍皺皺眉,問道:“別哭了,我娘問你的事還沒說呢。你姐進城來幹啥的?”
“我也不知道。”葉白芨吸吸鼻子,低聲道:“她們也纔剛進門,都沒說上兩句話呢,我娘就讓我來叫你們晌午去我家吃飯了。”
真夠蠢的!葉白芍無語的看着葉白芨,她最近是越來越難以忍受這個蠢妹妹了!
從葉白芨嘴裡套不出有用的信息,蔣氏伸手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裡屋一陣杯子摔碎的聲音,接着就傳來蔣氏的呻吟聲,葉白芍一個心急就衝了進去,進門就看到蔣氏跌坐在地上,身邊碎了一地的瓷片。
葉白芍扶起蔣氏,衝着傻愣着的葉白芨道:“愣着幹什麼,過來幫忙啊。”
“哦哦,”葉白芨後知後覺的跑過去幫忙把蔣氏扶到牀上。
葉白芍心疼的不得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蔣氏看葉白芨心虛的低着頭沒有注意到,衝着葉白芍使了個眼色,葉白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很快就沉下心裡,繼續哭着。
“娘,娘,你怎麼樣?”葉白芍哭着問。葉白芨嚇的靠在牀邊,目光直直注視着蔣氏,生怕她摔着哪裡了。
呻吟了一會兒,蔣氏才稍稍睜開點眼睛,看了眼關切着她的葉白芍道:“娘沒事,就是剛剛心裡傷心,一個不小心摔着了,你別怪你白芨妹妹,跟她沒關係,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