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農忙的時候,珍兒家突然傳出來招幫工的消息,村裡人覺得納悶的同時,更多的是積極的去報名。
珍兒跟葉家給的工錢足是村裡人都有目共睹的,要是做的好,珍兒還另有獎勵的,家裡人要是入了珍兒的眼也有可能去她鋪子裡幫忙。這是很多人都想得到的活計。
珍兒怕自己壓不住人,還是找的毛氏在中間幫忙看人,最後定的是村裡葉姓的一戶人家。那戶人家也是葉氏本家,跟葉蘇木是同一輩的,葉蘇木喊他一聲五哥。
葉五一家珍兒都見過,對他們一家人的感覺也很不錯。毛氏向珍兒推薦他們一家的時候,珍兒想了想就定了他們一家。
葉五雖然跟葉蘇木是同輩,不過年紀卻比葉蘇木大十幾歲,他的大兒子今年都有十三歲了,跟村裡的同齡人在家種地不同,他十歲的時候就在城裡當學徒了。聽說人很機靈也上進,很得師傅的喜歡,明年就能出師了。
葉五一家聽說珍兒真的請他去幫工,很是高興,當天晚上他跟他家娘子就拎了些家裡的東西來答謝珍兒,還一再保證會好好做工。
雖說不怎麼恨錢大娘,但是經過了她的事,珍兒還是覺得心裡有些堵着慌,對於葉五恨不得掏心掏肺的保證的話,她也不置可否,只想着看他以後的表現。
正是農忙的時候,地裡的雜草要除,還要防蟲,跟葉五簽訂了文書。他第二天就下地幹活了。
錢大叔因爲錢大娘出賣東家被辭退。這樣的理由說出去很難聽。而且人家聽到了誰還會找他幫工?珍兒雖然辭退了他,卻也不想趕盡殺絕,對外也只說是錢大叔不想在她家做了。外面的人聽了,也只覺得錢大叔傻,卻沒有人真的去追究其中的內情。
王大叔之前也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緣故,聽到珍兒無緣無故辭退了錢大叔,還很是爲他抱不平,本想找珍兒說說的。還是王大娘常跟夏嬤嬤接觸。懂得一點兒其中的門道,知道珍兒不會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才拉住了王大叔。
錢大叔被辭退以後,心情很不好,還跟錢胡氏吵了一架。錢胡氏這也才意識到她做錯了,更可氣的是她爲了她弟弟胡二連賣主的事都做了,還害的她當家的丟了活計,而胡二得了那麼多銀錢還瞞着她,讓她既傷心又生氣。
錢家因爲錢大叔丟了活計,錢大娘又做了那樣的事。氣氛很是低迷。錢胡氏有心想回孃家質問她弟弟,可是又怕錢大叔聽了生氣。就沒敢提,想等着過兩天這個事兒淡了,她再回趟孃家,無論怎麼說,那剩下的十二兩銀子她也要掏個六兩銀子回來。
這邊錢胡氏還沒回孃家找胡二的事,胡二就又上門了。
錢大叔現在見到胡二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因爲丟了珍兒家的活計,又聽說珍兒在村裡招了人了,就知道他回不了齊家了,就又開始到處找活做。可是人家一聽他之前在齊家做工,在地裡活最忙的時候又被辭退了,就覺得裡面有內情。再加上錢胡氏之前在齊家做的活計後來又在李家做,有心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貓膩了。做過這樣的事,哪家敢收錢大叔呀,人家也怕哪一天還不知道就被他們夫妻給賣了。
錢大叔找了好幾天,人家一開始看他老實還對他挺滿意,可是沒過幾天就把他給辭退了。他雖然不聰明,可是也不笨。有一回死纏着人家問了原因,才知道還是壞在他家婆娘身上。心裡更加怨恨錢胡氏跟胡二了,見到胡二來他家,他本想拿掃帚給他趕出去,可是他一個老實了一輩子的人,還真沒做過這事兒,只好忍着氣出了門,眼不見爲淨。
錢胡氏一看到胡二,就想到那十二兩銀子,還有最近錢大叔給她的黑臉。還沒等她開口找胡二要銀子,胡二就哭着讓她救他一命。
“十兩銀子!”錢胡氏驚叫道,“你上次賣了方子不是得了二十兩銀子的嗎?你還了賭債不是還剩十二兩銀子,那銀子呢?”
胡二躲避的低下頭,眼睛四處亂瞟,“我又賭錢輸了。姐,你再借我點兒銀子吧,我這也是走投無路了纔會來找你的。那些人說了,明天是最後的日子,我要是不還錢,就要打斷我的腿,還要剁掉我一隻手。姐,我是你親弟弟呀,你可一定要救我。”
錢胡氏哭着推他,“我怎麼救你?上回我還是偷了人家的方子,讓你賣了才得了那麼多銀子。你有了銀子沒告訴我就算了,現在欠了錢還想讓我救你?你姐夫可是因爲你把活計都丟了,你看看你這些外甥、外甥女,你姐夫沒了活計你讓我們一家可怎麼活呀?”
胡二目瞪口呆的看着錢胡氏,疑惑的問道:“姐夫怎麼會丟了活計?那齊家的小丫頭怎麼會把姐夫給辭退了?她憑什麼不用姐夫?姐夫給她做工做的多盡心呀?走姐,咱們找她去,怎麼能說辭退姐夫就辭退呢?怎麼着也要給咱們一點兒補償呀?咱們也不要她多的,就要個十幾二十兩就成了。還有大外甥,你也一起去,咱們人多,還會怕她個丫頭片子!”
錢大郎瞪着眼睛瞅着趾高氣昂的胡二,手上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上面的青筋直蹦躂。
錢胡氏有些遲疑,她總覺得這事兒這麼做有些不對,可是哪兒不對她又說不出來。按說,珍兒這樣辭退了她當家的,讓他們一家沒有了口糧,也是應該去找珍兒要些補償。可是她當家的沒說過這個事兒,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去,當初給她還有她當家的結工錢的時候,珍兒每人都多給的。
“這樣,不太好吧?”錢胡氏猶豫着開口。
胡二這一會兒精神已經起來了,一掃剛剛的頹廢,大手一揮道:“本來就是那個齊家的丫頭理虧,咱們要些補償不爲過的。姐,你就是不想想弟弟,不想救我,也得想想我大外甥吧,他今年都十五了,明年可就要說親了。這一下子家裡沒了個進項,就靠你們家那兩畝三分地,全家都得喝西北風,還有哪家姑娘願意嫁過來呀?”
錢胡氏被胡二說的動容,心裡已經有些意動,臉上也不禁露出期盼的神采。
錢大郎心裡鬱氣,很是討厭他舅用他來騙他娘,可是他有不知道怎麼說。
錢二郎正在門前編柳條筐,他一直很討厭他這個舅舅,一年到頭都不會來他們家一趟,但是隻要一來鐵定沒好事。上回讓他娘去偷人家的東西,害的他爹他娘都丟了活計。這回更是沒理還讓他娘去人家家裡胡攪蠻纏。錢二郎丟下手裡的柳條,看到手邊豎着一根長竹竿,拿起竹竿就往胡二身上抽去。
錢大郎心裡正有氣,不知道怎麼攔住他娘纔好。見他弟打胡二,驚了一下以後,也抄起門後的掃帚往胡二身上招呼。
錢胡氏被兩個兒子這一番動作弄懵了,反應過來一邊叫着讓他們住手,一邊過去護着胡二。
錢家兄弟生怕打着他們娘,手下動作都輕了。錢二郎見這樣不行,衝着他大哥使了個眼色,大郎就把錢胡氏拉住,錢二郎拼命的用竹竿抽胡二,直把他趕出家門,才氣沖沖的把門一把關住。
錢大郎這會兒正在跟錢胡氏講道理,錢胡氏聽的心驚膽戰。她這一去找珍兒,要是把她給惹毛了,真的把辭退他們的緣由往外面一說,他們一家還怎麼在這十里八鄉呆下去。真是鬼迷心竅了。
錢大叔出了家門,心裡煩悶不已,卻又不知道往哪裡去好。在村裡轉悠了一會兒,正好碰從地裡回來的王大叔。
兩人說了兩句,王大叔見錢大叔臉上有化不開的濃稠,就拉着他回家說要喝兩杯。這話正合老錢的意,兩人就一路說着往王家走。
酒醉微醺,錢大叔心裡苦悶,拉着王大叔就開始訴苦,“老王啊,你說說,人說妻賢夫禍少,我就是妻不賢才落得今天這個地步的啊。”
王大叔以爲老錢是在家裡跟胡氏生氣了,才心情不好,人家夫妻的事,他一個外人總不好插嘴,只勸道:“來喝酒,喝酒。”
錢大叔又灌了一碗酒,繼續抱怨道:“他弟弟不爭氣,這麼些年我們家爲他擦了多少回屁股,我有說過什麼嗎?這回可好,她揹着我,把東家的燻肉方子偷了,害的東家沒了生意做。我一開始還罵那個偷方子的人黑心黑肺,沒想到那人竟然就在我身邊。”
“東家是個好人,我知道她在給我留面子纔沒有對外面說我家那婆娘做的事。可是東家越是這樣,我這心裡就越難受。每次看到我們家的那位,我就想到東家,她一個小姑娘都這麼懂事理,可我家那位,她,我心裡憋屈呀,老王!”
看到趴在桌上,痛哭流涕的老錢,王大叔嘆了口氣,還真是裡面另有隱情。
過了半晌,錢大叔趴在桌上睡着了,王大叔才叫了王越來兩人一齊扶着錢大叔把他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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