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天律的神情頃刻間大變：“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電話，就走到門邊，從衣服架上拿下外套開始穿，動作很急迫。
“怎麼了？”鍾老爺子納悶，“你這飯都還沒吃。”
他還打算讓嬴天律幫他選選嬴子衿的照片，然後做一個慶生視頻。
嬴天律繫好釦子，薄脣微抿：“剛剛醫院傳來消息，我奶奶……嬴老夫人她成植物人了，我去醫院一趟。”
親情血緣這種東西，太難斬斷了。
他不會原諒嬴老夫人對嬴子衿做的事情，但也不能真的就全都視而不見。
畢竟從小，嬴老夫人也照顧了他不少。
是非，嬴天律一向分得很清。
鍾老爺子一愣，沉默下來：“世事無常，只能說還是多做善事吧。”
嬴子衿沒有什麼感觸。
她那天去醫院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
嬴老夫人的未來也只有兩個結果。
要麼是植物人，要麼被治好了。
嬴天律點了點頭，出門了。
吃完飯後，嬴子衿也離開了鍾家。
鍾老爺子一個人去書房，帶上老花眼鏡，開始看微博。
嬴子衿雖然是素人，但她的粉絲不少，還有個專門的超話，人數已經漲到了兩百萬。
這個數字，已經能夠跟一線當紅明星持平了。
鍾老爺子因爲進超話進的早，已經混成了粉絲大咖，還是小個主持人。
他收集完新的素材之後，打開電腦高高興興地開始剪視頻。
**
翌日中午。
傅昀深去青致接嬴子衿吃飯。
“嬴老夫人變成植物人的事情，滬城已經傳開了。”他拿出了一份報紙，“第一醫院還將她的病症，列爲了未解之謎。”
嬴子衿隨意地看了一眼，眉挑起：“你猜到了？”
傅昀深靠在椅背上，神情懶散：“應該是葉素荷對她也動過什麼手腳，古醫的小動作，現代科技儀器也會查不出來。”
“嗯。”嬴子衿淡淡，“她的腦袋裡有一隻小蟲子，她的頭疼病也來源於此，小蟲子活動劇烈的時候，頭疼就會加重。”
“這過了幾年，也到了最後的時候，中樞神經被破壞後，活動功能基本喪失，就會變成植物人。”
葉素荷是跟着石鳳儀學的古醫，是歪門邪道，爲古醫界所不容。
雖然只是皮毛，但對付嬴老夫人這樣的普通人綽綽有餘了。
嬴老夫人自以爲掌握了葉素荷的把柄，卻全然不知她早就被葉素荷算計了。
傅昀深斂了斂眸：“沒救是對的，其他那些言論，我已經讓人清除了，不用放在心上。”
“今天——”嬴子衿喝了一口湯，語調平緩，“有人給我告白了。”
傅昀深緩緩擡眼，脣勾起：“嗯？又有人？這是第幾個了？”
嬴子衿打着哈欠：“沒數過。”
傅昀深神色未變，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那你怎麼回答的？”
“不告訴你。”
“……”
傅昀深桃花眼揚起，語氣多了幾分哄誘：“哥哥請你吃糖？”
嬴子衿瞥了他一眼：“你在做夢。”
“這不是人皆有好奇之心麼？”傅昀深不緊不慢，“那你說怎麼樣，才能給我說？”
“看我心情。”
“行。”傅昀深擡起手，想像往常一樣摸女孩的頭，但是卻被一把拍開了。
“別摸我的頭。”
傅昀深：“？”
“你像是在擼狗。”
“……”
**
另一邊。
第一醫院。
病房裡。
鍾曼華看着已經變成了植物人的嬴老夫人，到現在都沒辦法緩過神來。
植物人是有甦醒的可能。
但是醫生已經下診斷書了，嬴老夫人沒辦法甦醒過來，只會是更壞的結果——腦死亡。
可原本這一切都是能改變的，然而，他們卻親手堵死了生路。
醫生給嬴老夫人換完吊瓶之後，就要離開。
鍾曼華在這時抓住他：“醫生，老夫人爲什麼會受到大刺激？你們還沒查清楚嗎？”
“沒有。”醫生看了鍾曼華一眼，帶着幾分隱秘的憐憫，“就算沒有刺激，老夫人這病也是沒救的，你們還是儘快準備後事吧。”
鍾曼華一呆。
醫生已經走了出去，他拐到洗手間裡，對站在窗戶前的中年人說：“嬴先生，剛纔你夫人問起來了，我還是說沒有查到。”
聽到這話，嬴震霆轉身：“監控已經刪了？”
“刪了。”醫生說，“不過要是想查，還是能夠查到。”
“不會的。”嬴震霆將菸頭扔進垃圾箱裡，“她不會想到這一點。”
醫生也不想插手嬴家的事情，又說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嬴震霆這才冷了臉，拿出手機，給井紅貞打了個電話：“你沒事出現在第一醫院做什麼？我媽都被你氣昏了，現在是植物人了，你滿意了？”
“醫生早就說了，我不氣她，她也會成這樣，和我有什麼關係？”井紅貞淡淡地笑，“我本來就忍了她很久了，再說了，是我讓她成植物人的？要是你的好女兒給她治病，她還能好好活着。”
嬴震霆深吸一口氣：“我警告你，最後一次了。”
他掛斷了電話，回到病房。
鍾曼華還坐在嬴老夫人的病牀前，目光呆滯。
“曼華。”嬴震霆上前，“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鍾曼華勉強回神：“什麼事情？”
“馬上就是兩個孩子的成人禮了。”嬴震霆說，“這一次一起舉辦，然後再公佈子衿的身份，你看怎麼樣？”
鍾曼華愣了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小萱怎麼辦？直接公佈，不是對她影響很大？她也沒做錯什麼。”
嬴震霆皺了皺眉：“那該怎麼辦？”
他也是真沒想到，鍾曼華比他還偏心嬴玥萱。
“就、就說——”鍾曼華猶豫了一下，“就說我當時生了雙胞胎，怎麼樣？”
嬴震霆思索了一下：“也行，就這麼辦，我讓人去起草請柬，然後發出去。”
“可震霆，我去求子衿都沒用。”鍾曼華的手指捏緊衣服，“我們公佈了她的身份，她肯定也不會回來。”
嬴震霆眉皺得更緊：“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先恢復她的身份，她當初不就是因爲小萱佔着她嬴家大小姐的名號才走的嗎？”
說完，他拿出電話，開始聯繫專業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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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這一天，嬴家把請柬發了出去，還專門給青致的學生們也送去了不少份。
但是這些請柬，卻沒有到其他大小家族的手上，全部都被截獲了。
“少爺。”雲山恭敬地抱拳，“這是嬴家發出去的所有請柬。”
傅昀深拿過來其中一份請柬，打開後一看，桃花眼微微眯起眯起：“嬴家人倒是好算盤。”
“真當嬴小姐稀罕他們嬴家，這時候知道眼巴巴地粘上來了。”雲山冷哼了一聲，“真是一羣噁心的人。”
最讓雲山生氣的是，嬴家還把嬴子衿和嬴玥萱寫成了雙胞胎姐妹。
嬴玥萱也配？
“改一下。”傅昀深淡淡，“這樣改。”
他把手機遞給雲山，上面是一段話。
雲山一看，忍不住鼓掌：“少爺，妙啊。”
“改完，接着發出去。”傅昀深低下頭，修長的手指轉着筆，“確保送到每個嬴家想邀請的人手上。”
雲山一一答應，然後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傅昀深手中的紙。
上面是幾幅畫。
分別有禮服、首飾等等。
雲山驚訝：“少爺，你這是親自給嬴小姐設計成人禮的禮物？”
傅昀深瞥了他一眼：“嘴巴沒事，最好閉上。”
雲山立刻滾出去辦事了。
他的效率很快，當天下午，滬城的各大家族都收到了這樣一份請柬。
還有青致的學生。
學校裡的請柬，是統一放到門衛室的，到時候再按班分發。
英才班和19班每個學生都有一張。
但這還不算，還有一張紅色的橫幅，掛在了校園入門處的大屏幕上。
學生們一下課，就全部看見了。
【誠邀諸位參加嬴家養女嬴玥萱的成人禮生日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