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念！”凌家老祖宗目眥欲裂，“你找死！”
前所未有的憤怒讓他的速度再次一提，直接對着謝念出手了。
謝唸的心猛地一跳，有片刻的驚慌。
隨後她冷靜了下來，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護衛。
護衛們握緊了手中的冷刃，咬了咬牙。
今天他們跟着謝念來出任務，就知道八成可能性沒辦法活着回去。
謝家完全把護衛們當奴隸對待。
爲了他們家人的安全，也得聽謝唸的命令。
護衛們對視了一眼，全部都圍了過去。
凌家老祖宗的修爲高出他們太多，他們完全是用肉軀給謝念留出離開的時間。
江燃就眼睜睜地看着謝念揚長而去，他怒吼：“謝念！”
遠遠的，有她囂張的大笑落下。
“來啊，我在謝家等着你來殺我，只要你敢，只要你敢搭上凌家七百三十四條人命！”
這一句話，讓凌家老祖宗的腳步生生地停了下來。
江燃的心也涼了。
古武界有人能打得過謝煥然嗎？
“先回去。”凌家老祖宗用寬大的袖子將凌眠兮抱起來，沉默了片刻，“當務之急先救小眠，實在不行，我們舉家離開古武界吧。”
江燃抿脣，捏緊了拳頭。
他小心翼翼地護在凌眠兮旁邊，眼一瞥，愣了一下。
陷入重度昏迷已經沒了意識的凌眠兮的手裡，還死死地握着一個東西。
她的手機。
碎裂的屏幕上染了血，依稀可以看出是微信的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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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
凌母正在和凌重樓以及江畫屏閒聊，三人都面帶笑意。
直到凌家老祖宗匆匆忙忙地抱着凌眠兮回來：“快去請伏沉公子。”
他已經封住了凌眠兮的穴位，但還有鮮血不斷留下。
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性命難保。
凌母只是看了一眼，就瞬間暈了過去。
江畫屏及時扶住她，心也是一顫。
凌眠兮的傷太重了。
少女肌膚蒼白，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
凌重樓面色一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爸，是我……”江燃低聲，“我被謝念截了。”
凌重樓皺眉：“謝念？”
“現在先別說這些了。”江畫屏搖了搖頭，“先救小眠。”
凌家的下人手忙腳亂了起來，管家立刻去請伏沉。
伏沉一直在凌家駐守着，這幾個月醫術和古武修爲都精進了不少。
但是他也是頭一次見這麼重的傷。
伏沉先將凌眠兮的血止住後，又包紮了頭部，沉默一瞬：“抱歉，我醫術不精，她體內有一股霸道的內勁，我修爲低，逼不出來。”
凌重樓當即立斷：“我來試試。”
“凌伯父，你不行。”伏沉搖頭，“必須是古醫纔可以，古武者的內勁都太霸道了，會直接讓衝裂她的經脈。”
江燃轉身：“我去找伏家老祖宗。”
“去不了。”凌家大長老聲音沉下，“就在剛纔我已經去過古醫界和古武界的通道了，謝家有兩位祖宗堵在那裡，古武修爲皆在三百年，根本過不去。”
顯然，謝家籌謀已久，就等着這一天。
伏沉焦急：“那嬴小姐呢？”
“嬴爹，她、她還在外面。”江燃緊抿着脣，“她去戰亂區了，趕回來也要十幾個小時，還來得及嗎？”
“……”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凌家老祖宗的身體一晃，神情頹然。
難道，真的就只能看着……
門是在這時被推開的，熟悉的聲音響起。
冷冷清清，擁有着讓人安心的強大力量。
“伏沉留下，其他人出去。”
江燃猛地轉頭，驚喜：“嬴爹！”
“嬴小姐！”
“子衿？！”
嬴子衿擦了擦頭上的薄汗，緩了一口氣：“速度，不要拖時間了。”
凌家老祖宗最先反應過來，立刻用內勁將所有人都帶了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嬴子衿在凌眠兮的牀邊坐下。
她看着連脣上都沒有血色的少女，手指顫了顫。
今天早上她的預感變得更加強烈，也看到了一些新的畫面。
畫面裡是一片森林，凌眠兮出事的地點在古武界。
所以她沒有去戰亂區，在飛行的中途換了另一架飛機折返華國。
可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
嬴子衿緩緩呼吸了一下，帶上醫用手套，壓下許久都沒有過的戾氣：“剪刀。”
伏沉立刻把剪刀遞了過去。
寂靜的室內是女孩有條不紊的冷淡嗓音。
“金針。”
“鑷子。”
“七寸長的銀針。”
伏沉一一遞去，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謝唸的手段極其陰狠。
她將自己的內勁留在了凌眠兮的體內，這股殘留的內勁時時刻刻地在衝擊着了凌眠兮的五臟六腑。
顯然是想把凌眠兮變成植物人。
伏沉鬆了一口氣。
但還好，有他師祖在，這世界上沒有救不回來的人。
**
凌重樓等人一直站在門外等，連坐都不敢坐。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三個小時後，緊閉着的屋門終於打開了。
女孩走出來。
剛轉醒沒多久的凌母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聲音哽咽：“嬴、嬴小姐，您說吧，我都能接受得了。”
嬴子衿沒回答，讓開門：“伯母，進來吧。”
凌母愣了愣，踉蹌了幾步才衝進去。
嬴子衿能這麼說，凌眠兮就絕對沒有事情了。
“嬴爹，你罵我，你打我吧。”江燃眼睛猩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沙啞，“都怪我，我姐是爲了保護我才……”
如果沒有他，凌眠兮對上謝念就算不敵，也可以毫髮無傷地逃脫。
“什麼時候受害者也要信受害者有罪論了？”嬴子衿眼神冷涼，“你是在自己打壓自己？”
“你這樣，可真不像我認識的校霸，不要讓我說第二遍，起來。”
江燃的眼圈更紅。
他在青致能夠保護其他同學。
可在古武界，他渺小到不堪一擊。
“凌叔叔，江阿姨。”嬴子衿把門合上，咳嗽了一聲，“接下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們說。”
凌重樓和江畫屏的神色都凝重了幾分。
這還是第一次嬴子衿用這麼鄭重的口吻和他們說話。
“請你們帶着凌家遷徙到世俗界。”嬴子衿聲音緩緩，“紀家的別墅很多，幾百口人也能夠住下，絕對夠用了。”
聽到這句話，夫婦二人都是一愣。
江燃也愣了：“嬴爹？”
世俗界並不適合古武者修煉。
這是凌家這麼多年都沒有搬離古武界的原因了。
如果去了世俗界，修煉的速度至少要降低四倍。
凌家確實一直有搬到世俗界的想法，只不過一直都沒有執行。
“稍後我再解釋。”嬴子衿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數字。
這是司法堂長老團的手機號碼。
幾秒後，電話接通，她開口：“大長老，是我。”
“噢，嬴小姐。”大長老神色一肅，“你們外面的事情辦完了？”
凌家離司法堂有幾百裡，凌眠兮被謝念打成重傷的消息還沒有傳過去。
“還沒有。”嬴子衿頓了頓，“事發突然，有件事情需要大長老立刻準備。”
大長老點了點頭：“你說，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麻煩大長老在七天後帶着司法堂全體離開古武界，去古醫界也好，去世俗界也好，但必須封閉所有古武界入口。”嬴子衿說，“之後如果一直沒有收到我的消息，六月底的時候你們再重回古武界，事情就應該全部解決了。”
古武界的入口一旦封閉，就算是風修，沒有鑰匙，也無法開啓通道。
古武終究只是拓寬人類的身體極限，並非是都市修仙小說裡的修仙，有什麼飛昇一說。
再強的人類，也不可能一拳打爆大陸。
這一番話讓大長老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他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猛地咯噔了一下：“嬴小姐，你要幹什麼？”
撤離古武界，是下下策。
嬴子衿擡頭，看向謝家的方向，
她撫了撫袖子，聲音淡淡：“我去殺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