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也不知到那小子找沒找到一份好工作。”在一個小館子裡,一位大爺悶悶不樂的喝着小酒。
“齊戲人,咋了?又想你那寶貝兒子啦?”
“去去去,哪兒都有你,我們家屁大點兒事,第一個的就數你‘舍喇叭‘!”
“哈哈!你這麼一說,還找到我的優點了嘞!得嘞!就衝你這句話,在加一瓶酒,算我的!”
“好嘞!咱們這就數你舍老子最講義氣!”
在一陣談笑中,這小酒館來了一羣人,瞧這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的。
“哎,舍老子,你看,這一看就不是本地的,說話怪了嘞!”
這羣人身着黑衣,濃郁的金髮,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燦爛,眼眸中透出一股精銳,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黑眼鏡。
“你這就不懂了吧?這說話也分個三六九等,就像你們說京劇的,這說話也……”還沒等話說完,齊文昌拍了拍身上的灰,走上前去,大袖一揮,說道,
“這位小兄弟,聽你們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叔,這是從城裡來的官兒,是來收買您的戲臺子的。”店裡的小二隆程說道。
“洋人呀,稀客呀。”說着,齊文昌拍了拍那個外國人。
“難道你,就是,齊戲人?你好……”這話剛說道一半,就被搶了一嘴。
“這位同志,難道你連我們齊門戲的道理你都不知道?我們齊門戲,只傳後人,外人,不得摻入!”說着,齊文昌雙眼一瞪,兩耳通紅,面紅耳赤。
“齊先生,我已經調查好了,由於你們的戲班子現在人手不多,近些年也沒唱過幾回,所以,我們京劇協會,準備換個領班的。”那老外也是搞笑,百年的老戲班怎能說換人就換人呢?這齊文昌也不是個善茬,怒吼道:“有本事,比劃一場!讓老百姓評評理!勝者留下,敗者滾蛋!”這羣人一合計,誒,不對,便插上了一條。
“那不行,那這裡的人肯定都投你,下週二,在頌其市京劇大賽見,讓所有人評理!”
這齊文昌一衝動,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道:“好!”就給答應了,說話時嘴裡還帶了一點京腔。
“哎呦呦,大爺們,別在這小店兒吵呀!碰壞了砸壞了,我可賠不起,老闆還得扣我工錢。”店裡的小二隆程驚慌失措的說道。
“我們走。”那幾個外國人瞟了齊文昌一眼,就走了。
“算他們還識相,我那老戲班子絕對不會賣出去的,這是我說的!”齊文昌現在一肚子氣。
“老齊,人家是來收購你們戲班子的,反正你那兒也沒什麼人,這幾年村裡人也沒見你們演幾回……”舍老闆說道。
“什麼?咱們兩家這些年的關係還不抵個外人?好,全和我作對是吧,我走,我走還不行嗎?!”那給那齊文昌氣的,拔腿就走。
“唉!我不是那個意思,咳,真拿他沒辦法,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兒似的。”舍老闆嘴裡嘟囔道。
夜晚,那明月從未那麼亮,比那正月十五的月亮還圓。系班門前的燈,還時不時的閃,齊老先生坐在戲班前,喝着悶酒,看着明月,心想:這燈泡也該換了,多少年了,老燈泡……”
“齊爺爺!您老人家又在曬月亮吶!”戲班門前,一位少女走來,那少女留了一頭烏黑的短髮,月光之下顯得格外親切。
“是小葉呀,怎麼,你父親又喝多啦。”
“是吖,我爸爸那脾氣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一喝酒就耍酒瘋,我只好出來了,今天我還來戲班子過夜了。”
“去吧,去跟你楠竹姐吧。”齊老指了指。
“哎,年輕就是好呀!”齊老感嘆道,“也不知道晟靈怎麼樣了,不管了,回去睡覺去咯。”
皓月當空,浮世清歡;談笑風生,已是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