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我說過的話依舊會算數
臨海城市,高檔的星級酒店。
豪華商務套房裡,房門敞開着,裡面到處可見服務人員忙碌的身影在尋找着什麼,而池北河立身站在其中,嚴肅的臉廓上線條緊繃,兩道濃眉緊緊蹙起。
旁邊酒店經理深知他的身份,不敢得罪的小心翼翼說,“池總,房間的格局太大,您丟失的又是一枚相比較很小的戒指,似乎找起來有些困難!不知是什麼貴重牌子的,如果是找不到,我們酒店願意爲您提供賠償……”
“不行,必須找到!”
池北河沒耐心的沉聲打斷,態度堅決。
這一聲讓滿世界悶頭尋找的服務人員都是渾身一凜,不禁爲找不到而捏了把汗。
隨着時間分分秒秒的走,整間套房已經沒有之前的模樣,所有傢俱全部移了位置,可仍舊沒有找到有關戒指的任何蹤影,池北河眉間的褶皺也越來越深。
陳秘書深知boss的脾氣,在側也沒敢多嘴,也覺得應該是個貴重物品。
“找到了!”不知誰忽然喊了聲。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欣喜表情,齊刷刷的看向手中舉起個圓環的服務人員。
原來是掉落在臥室和浴室銜接的門檻下面,可能是裝修時出現的漏洞,讓中間出現了縫隙,若不是地毯式的搜索,很容易被人忽視的發現不了。
池北河已經率先邁着長腿走了過去,從對方手中拿過來。
“池總,您找的是它嗎?”一旁跟過來的酒店經理,不確定的問。
“嗯。”池北河扯脣。
包括陳秘書在內,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就差將地毯都切成一塊塊的找了,以爲是什麼天價的貴重物品,沒想到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銀戒,滿大街隨便走到哪都能買到。
池北河像是沒有看到其他人驚詫的目光,表情坦然自若的拿出個像是單獨訂製的天鵝絨戒指盒,將銀戒小心妥帖的放在裡面。
指腹觸摸在上面,被上面銀戒的光澤反射到,他內雙的黑眸微微薄眯。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就是一枚普通的銀戒,值得這樣費心思大動干戈的?
“——!”
(她會成爲你生命裡的靈魂伴侶!)
池北河想到之前拉斯維加斯時,那位印第安人老闆所說的話。
靈魂伴侶……
眸底劃過絲淺嘲,池北河將戒指盒扣上。
收納在褲子口袋裡,他扯動薄脣說道,“辛苦了!”
服務人員以最快的時間將房間恢復原樣,有關戒指的小風波終於是過去。
池北河換了身衣服的站在落地窗前,一邊繫着襯衫的袖口,一邊聽着旁邊陳秘書對於行程以及有關事項的彙報。
“池總,資料已經傳真過來,補充的文件也都準備好了,半個小後我們就可以直接出發去了!明天將後續的一些合作敲定,不出意外的話,大後天左右我們就能回去了!”
陳秘書有條不紊的說到這裡,頓了頓,“還有……”
“怎麼了?”池北河微挑眉看過去。
“公司出了點事,葉小姐被公安局的人帶走了!”
池北河手上動作一頓。
陳秘書觀察着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繼續說,“據說是以商業罪案被調查帶走的,女人家一般都膽子小,待在那種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害怕……”
“訂最近的航班!”
在還未等說完時,池北河便已經蹙眉道。
“池總,我們馬上還有重要會議參加……”陳秘書怔了下,連忙提醒。
池北河內雙的黑眸眯起,聲音沉沉的在說,“我說、訂最近的航班,最快時間內回到h市!”
“是!”被他眸裡的光懾到,陳秘書忙應。
收回視線,池北河看着遠方的天色,心神不寧。
審訊室裡,扎人眼的白燈泡。
密封的房間裡,只有一張桌子和三張椅子,葉棲雁形影單隻的坐着一邊,對面是正對她嚴肅進行着審訊盤查的兩名警察。
膝蓋上的手始終緊攥着,臉上被燈光打的沒有血色。
這種地方可不是一般地方,再硬氣的男人都會打怵,更何況葉棲雁這樣一個弱女子。
耳朵裡都還是嗡嗡的,這裡太過森冷了,葉棲雁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手臂上每個毛細孔裡都在往外滲出細密的冷汗。
哪怕閉上眼睛,還能回想到之前在公司被帶走時的情形,部門裡同事們那樣異樣的注目,有詫異、驚訝、更多的是輕蔑和鄙夷,沿途走過時都還有議論紛紛。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相信整個公司都不知私下怎麼說她了。
可更讓她害怕的是此時這個地方,對面警察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每一句話都那麼鋒利,都像是圈套一樣,將她盤問的頭暈目眩。
“葉小姐,池氏集團《錦繡江南》的項目中有商業機密被竊取,作爲此項目負責人的你有最大嫌疑!而且經過我們查證,你私人賬戶近期多出了五十萬,希望你能明確揭示出這比收入款項的來源!”
“葉小姐,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
……
商業犯罪可大可小,完全可以改變人生。
可是面對這些冷冽的質問,她只是茫然,“我不知道……”
“葉小姐,你在跟我們裝傻嗎?”警察犀利的發問。
“……我真的不知道!”
葉棲雁抖着聲音,卻只能仍舊這樣回答。
她心裡沒有鬼,更不會認罪,只是很害怕。
警察將筆重重扔在記錄本上,不痛不癢的笑道,“呵呵,沒關係,很多人最初進來的時候都和你一樣!不過我們有的是耐心,直到你親自開口認罪!”
在盤問了許久沒有進展後,兩名警員相繼離開,似是中場休息。
在門板關上後,葉棲雁便將臉埋在了雙膝之間,後背佝僂的像是個僵硬的蝦米。
她真的好害怕,不知道他們還要審訊多久,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拘留,不知道她的結果會是什麼……
“咯吱——”
門板被人再次推開,走進來一名警察。
不過並不是繼續盤查,而是面無表情的朝她遞過來個手機,“你的電話!”
葉棲雁擡起臉來,伸出僵硬的手拿過放在耳邊。
“是我。”
線路那邊,嚴肅的男音低沉傳來。
葉棲雁聽到那聲音後,心口一窒,呼吸都就揪緊了。
像是沉默了有一萬年那麼久,他只是問了一句,“你有沒有竊取商業機密?”
“……我沒有!”葉棲雁聲音比之前還要抖。
“嗯。”池北河應了聲。
沒有多追問和多說什麼,線路就被那麼給切斷了。
葉棲雁不知道他的那一聲“嗯”是什麼意思。
在她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的時候,一旁警察就已經取走了,然後便轉身離開,陰森密封的房間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再次陷入無盡的恐慌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葉棲雁仍舊待在審訊室裡,對面的兩名警察又回來了,對她再次輪番進行着語言上的盤問,希望能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後,能問出一些有關的東西來。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能繼續說不知道,漸漸的已經被問的說不出話了。
像是沉默的小木偶一樣,可這樣心裡的恐慌也纔會越大,因爲看不到希望。
“叩叩——”
門板被敲響,之前遞過電話警察走進來。
湊過去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兩名審訊的警察便將本子合上,然後從椅子上起身對着她說,“葉小姐,你可以離開了,有人爲你取保。”
葉棲雁愕然着眼睛,不敢相信。
直到被警員從審訊室帶出來,她還不確定自己真的可以離開了。
外面天色已經都降下來了,繁星一顆顆在夜空中閃爍,葉棲雁雖不是真的被關在監獄裡,但待在那個審訊室裡面不像是隻有數個小時,而是數十天一樣。
之前在進來時有人會提醒她可以打電話給家裡人,但是她除了女兒小糖豆外,也只有閨蜜小白了,不過打電話過去卻是關機,所以過來的人不可能是她,那麼會是誰?
“你稍微等一下吧,有來接你的人!”
送她出來的警察看了眼空蕩蕩的門口,最後說道。
葉棲雁很是茫然,但也是點了點頭。
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醫院看女兒,可是她卻沒有動,慢慢的靠着牆壁蹲下來,雙手環抱着膝蓋上,等着連自己也不知道是誰的人。
隱約有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視線裡,一雙黑色皮鞋漸漸走到她面前。
在那雙皮鞋站定後,葉棲雁順着筆挺的褲管往上看,就看到了他線條犀利的下巴,以及內雙的黑眸,裡面深沉的眸色如同他身後的夜色。
白天在茶水間裡,她還聽到女同事們在議論着他,在哪個省哪個城市出差着……
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裝襯的他身姿高大,兩條大長腿筆直的站在那,雙手抄着褲子口袋,旁邊立着的20寸登機箱彰顯了風塵僕僕的氣息。
恍惚間,葉棲雁依稀回到之前那場火災時……
他也是這樣從天而降,在她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
原本像是浮萍一樣懸空着的心,此時卻找到了自己踏實的落腳點。
“沒事了。”
吹拂的夜風中,池北河低沉的嗓音響起。
肩膀上有力量傳來,葉棲雁被他扶着從地面站起來。
雙腳有些發軟,但是並沒有關係,因爲有他的手在支撐着她。
葉棲雁需要仰起頭才能對上他的黑眸,在這樣的身高差裡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去擁抱他。
有車燈明晃晃的照過來,一輛白色的陸巡由遠及近的行駛而來,停在了他們面前,駕駛席的車門打開,走下來的是司機李哥。
將行李箱放在車背箱後面,走過去微頷首,“池總,車開過來了!”
“嗯,你先回去吧!”池北河點點頭。
在李哥離開後,他也是對她說,“走吧,先上車離開這兒。”
葉棲雁並沒有動,而是站在原地那,澄澈的眼睛望着他。
“我沒有竊取公司的商業機密!”
“嗯。”
像是在電話裡一樣,他很平淡的應了聲。
“他們說賬號裡的五十萬,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是《錦繡江南》項目的負責人,但我沒有把資料賣給別人!也沒有出賣公司出賣你!”葉棲雁卻聲音激動,積壓的情緒全部翻涌而出。
她在說的時候,大眼睛緊緊凝着他,眼神堅定的像是一定要讓他知道。
池北河同樣凝視着她,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我知道。”
他薄脣扯動,並不是敷衍,“我相信你。”
最後四個字出來,葉棲雁像是瞬間安靜下來。
似是就在等他的這一句,就好像無論其他人怎樣想,只要他相信自己就好。
“我會查出來是誰竊取的,還你清白!”池北河又說了句,承諾一樣。
“謝謝……!”葉棲雁重重點頭。
池北河低沉道,“上車吧!”
沒有拒絕,葉棲雁跟着他往停着的白色陸巡邊上走,一顆心已經漸漸恢復平穩。
在白色陸巡發動引擎時,在他們背後的方向有一輛銀色的凱美瑞行駛而來,坐在裡面駕駛席的葉寒聲,佈滿焦急神情的臉上不禁出現短暫的驚詫。
因爲距離遠,再加上光線不足,他看的並不是太清楚。
只看到池北河從公安局裡出來,懷裡面攬着個什麼人,位置和被擋住的角度關係,能判斷的也只是個女人,然後就是雙雙坐進了車裡,心裡莫名有種不安。
在凱美瑞停穩在公安局門口時,那輛白色的陸巡也是剛好行駛離開。
很快緩過神來,葉寒聲解開安全帶下車快步往裡面衝。
畢竟他不是在池氏工作的人,沒辦法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所以在一知道她出事後就動用了全部人脈,一邊找人幫忙解決問題,一邊半秒都不敢耽擱的直接過來。
只是,似乎還是晚了一步。
葉寒聲衝進去的身影很快走出來,臉上還有着愕然,因爲在他進去後裡面警察卻告訴他,人已經剛剛被接走了。
剛剛被接走了?被誰?
猛地意識到什麼,葉寒聲朝着某處望去。
視線裡哪裡還有那輛白色的陸巡,想到剛剛來時看到的那一幕,這個時候她一定是很慌很害怕,也是最脆弱無助的時候,而池北河卻搶先一步的在她身邊……
垂着的雙手漸漸握起,葉寒聲怪自己怎麼會來晚一步,帥氣的臉上難掩失落和惆悵。
這個時候的葉寒聲不信,也不願意承認。
在她的世界裡,已經開始被另一個男人在盤根佔據着。
霓虹點燃城市的夜,白色的陸巡在行駛着。
坐上車以後,葉棲雁就始終微側的姿勢歪在那,額頭低着車窗玻璃,長睫偶爾簌簌顫動兩下,外面的霓虹在她臉上掠過。
之前緊繃的神經終於往下了,可隨之而來的也是心悸的後怕。
哪怕此時滿眼的霓虹美景,她眼前都好像還只有那一盞扎人的白熾燈,在公司被警察帶走,以及審訊室裡被聞訊的畫面還都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葉小姐,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
耳邊跟着響起警察犀利的聲音,葉棲雁眼前渾身又有那種要冒冷汗的感覺。
“葉棲雁?”
過了許久,她才隱約聽到他在喊着自己。
微微轉過頭去,便見他正蹙眉的問着,“你還好吧?”
“嗯。”葉棲雁很低的應。
因眼皮內雙而顯狹長的黑眸,在沾染着的霓虹裡那麼徑直望着她,裡面有着隱匿的探尋和關切,她像是被什麼擊中到,眼眶和鼻頭瞬間泛酸。
意識到這一點時,她連忙躲開視線。
可即便是別過臉,仍舊能感受到他迫人的目光。
極力隱忍着的脆弱和無助,像是被撕裂開個口子,瞬間絕提出來。
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氤氳的水霧越來越多,葉棲雁慌亂的連忙的用力眨眼睛,怕被他發現的偷偷用手指揩掉會落下的淚珠。
在主幹道上徑直行駛的白色陸巡,忽然向右打了轉向,緊急停在了路邊。
一隻溫熱的大掌就伸了過來,將她刻意埋起的臉硬是掰了過來。
對上像夜一樣黑的黑眸,有兩行清淚忍不住悄然滑下。
池北河薄脣微抿着,大致知道她此時的心情,哪怕他從見到她的那一瞬起,她一直表現的很堅強,但始終緊攥着是手指泄露了她心底真實的慌張。
“很抱歉!我、我沒事……”
葉棲雁胡亂的擡手抹着臉,對着他歉意的說着自己都覺得蹩腳的謊,“我這是怎麼了,可能是被沙子吹到眼睛裡了,揉揉就好了,我……”
越是這樣說,可眼淚卻像是和她作對一樣,爭前恐後的往出流,鼻頭也酸澀的不行,明明越是不想要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來,卻偏偏不如她所願。
又急又氣又是無助。
淚眼朦朧間,她被輕輕擁入了一個懷裡。
攬着她的手臂結實有力,胸膛亦是溫熱厚實,而鼻端能聞到的都是熟悉的男性氣息,她微微掙扎着想要離開,卻被他抱的更加緊。
“我說過的話依舊會算數。”
池北河低沉的開口,卻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什麼……”葉棲雁聽不太聽懂,聲音裡帶着哭腔。
池北河下巴擱置在她的頭頂,掌心撫在她的背上面,像是安慰個大孩子一樣,男音在她頭頂盤旋,“如果想哭,就到我懷裡哭。”
葉棲雁怔愣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男音和此時的重重疊疊,那樣低沉有力,以後如果想哭,就到我懷裡哭……
這回,她的眼淚無法控制了。
(今天6000字更新結束!昨晚失眠了,三點多才睡着,心力交瘁!後天有大圖,彆着急了……你們有啥辦法,能讓我碼字快一點嗎?一個小時寫五百字,我真的是崩潰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