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轉身愛上你 081,未遂
鬱宅,書房。
在老太太默默的退開關門後,鬱祁漢拉開書桌前的椅子。
他屈膝的往上面一坐,也不開口,徑自的端起茶壺倒上一杯,送在嘴邊慢條斯理的品,好似忽然對普洱很感興趣。
鬱父靠在轉椅上,捂着嘴咳嗽了半天,都被視若空氣般,神情有些訕訕,在他從口袋裡掏出根菸點燃的時候,終於是找到了開口的機會,“沒看到我咳嗽!把煙掐了!”
鬱祁漢聞言,挑了挑眉,將剛抽了一口的煙捻滅在菸缸裡。
“病了?”他悠悠然的望向父親。
將對面放着的宣紙拿起來,掃了兩眼上面的字跡,筆觸剛勁有力的。
“嗯。”鬱父臉上表情有些心虛,強撐着,“有些感冒,心臟也不太舒服。”
二兒子的事情上,鬱父心裡比誰都更清楚,父子之間必會出了隔閡,畢竟是自己咄咄相逼,又故意隱瞞,他心裡也一定會埋怨。
說到底,面對小兒子他是理虧的。
鬱祁漢擡了擡自己吊着石膏的手臂,“那沒辦法了,我現在這樣,給您也看不了病。”
“受了傷不好好待在醫院裡,跑哪兒去了!”鬱父忍不住皺眉輕斥。
“去討好未來的丈人丈母孃。”鬱祁漢慵懶的回,字裡行間頗爲意有所指,“您之前讓我不得不接受聯姻,不得不分手,人姑娘家那邊自然受到了不少傷害!”
“咳!”鬱父這回不是裝的,格外尷尬。
鬱祁漢停頓了兩秒,繼續又說,“任何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沒辦法輕易釋懷,明明倆人處的挺好,卻橫生枝節,跑去和別人聯姻,這事放在誰身上能受得了!人姑娘清清白白的跟了我,圖到了什麼!”
“那你還想咋的,還想讓我給你賠禮道歉?”
鬱父聽得臉色越來越黑,這一句句的都是在指責他的棒打鴛鴦。
“唔。”鬱祁漢懶懶的。
“你個臭小子,我是你老子!”鬱父頓時就虎目圓瞪了,一拍桌子的吼。
鬱祁漢撇了撇脣角,這倒是事實。
鬱父還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將他面前的茶杯拿過來,重新填滿後的再遞過去。
茶都是喝到幾杯後,味道才真正的出來,普洱茶香在書房裡飄蕩。
父子倆面對面坐着,一時間都在小口的飲。
“爸。”鬱祁漢放下茶杯,忽然喊了聲。
在鬱父目光看過來時,他眸裡光亮黯淡了幾分,連帶着聲音也是,“我失去過一個孩子。”
“……”鬱父一怔。
“就在二哥剛出事的那會兒,我甚至還沒有嚐到一點爲人父的喜悅,它就那麼沒了……我對婷婷虧欠的太多。之前我差一點就放手了,是因爲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更無法給她幸福。所以現在,我希望能夠好好照顧她一輩子!”鬱祁漢這一段話說的費了些力氣,眉眼之間像蒙着層霧。
鬱父聽了以後,低頭沉默了起來。
半晌後,鬱父嘆息着問,“祁漢,你是不是心裡很怨我、恨我?”
“嗯。”鬱祁漢沒有遲疑的點點頭,在鬱父痛苦的表情裡,低聲笑了笑又說,“可是那又怎樣,就像是我剛被鬱家接回來時一樣,我再怎麼怨和恨,你仍舊是我父親,改變不了。而且……我媽跟我講了你們倆的故事,我多少能懂你的立場和苦心。”
聽到後面半句,鬱父臉上表情比較罕見的飄忽。
他想起了之前咖啡廳的短暫見面,彷彿只是這樣想起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鬱父沉吟了片刻,擡眼看向兒子,語氣放的低又真誠,“你希望彌補你的,我也希望能彌補自己的,什麼時候帶她回家吃頓飯吧!”
“嗯?”鬱祁漢向上挑了挑眉尾。
“你們兩個的事,我不會再反對,雖然這個兒媳婦不是我挑的。”鬱父笑了笑說。
“我就不說謝謝了。”鬱祁漢勾了勾薄脣。
“你年紀也不小了,家裡只剩下你一個光棍了,況且也好久沒有喜事了。和馬家的那個算不了,你們兩個商量一下結婚的事吧,酒席這邊我幫你們弄。”鬱父明顯在心裡早已經有了計劃。
鬱祁漢想到現在白娉婷的態度,眉眼聳耷,“結婚可能還需要些努力……”
鬱父見狀,想要恨鐵不成鋼罵他兩句完蛋玩意,可轉念想到這事和自己脫不了干係,而且還是主要原因,也就什麼都沒說。
鬱祁漢起身準備離開前,鬱父又叫住了他。
“兒子,對不起了!”
鬱父很少這樣稱呼他,更沒有這樣低頭過。
鬱祁漢掀了掀薄脣,“這個我收下了。”
鬱父露出了笑容,端起茶杯高興的喝了一口。
鬱祁漢邁出書房時,腳步停了停,回頭瞥過去的說了句,“爸,我記得您不說過除非您死,否則絕不會讓她進門麼?”
“臭小子!”鬱父嗆的滿臉通紅。
白娉婷從家裡出來,就坐公車去了許靜好的家裡。
一整顆心煩躁極了,沿途走過,將小區內踢飛了不少的小石子。
快走到許靜好所住的單元門時,注意到門前停着的一輛掛軍牌的吉普車,白娉婷眨巴眨巴眼睛,就聽到一陣穩健的腳步聲,伴隨着殺豬般的嚎叫聲。
從樓裡走出個穿軍靴的男人,身材魁梧有力。
襯衫露出來的小臂,肌肉比普通人的要健碩許多,側臉弧度是血性的剛毅。
男人肩膀上還扛着個人,叫聲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腦袋朝下,臉都幾乎是衝血狀態了,披頭散髮的。
“……靜好?”
白娉婷辨認了幾秒,纔敢出聲。
許靜好發現她,頓時雙手揮舞,“小白,救我!嗚嗚嗚……”
話還未說完,便被鬱祁城打開車門,直接丟在了副駕駛上,強行繫上了安全帶,隨即不給她逃脫的任何急快,幾乎兩個箭步就衝回了駕駛席,只讓她從窗縫間露出個腦袋。
白娉婷傻眼,愛莫能助的看着許靜好可憐巴巴的眼神。
鬱祁城發動車子,行駛而過時按了下喇叭,對她示意,她回以點了下頭,然後車尾燈閃爍了兩下,很快就橫衝直撞的離開。
白娉婷原本是想找許靜好來一吐苦水的,現在撲了個空,又不願回家,只好轉念去了閨蜜葉棲雁家裡。
葉棲雁婚前就懷了身孕,現在肚子一天天的大,不上班的專心在家裡養胎。
池北河對她更是寶貝的夠嗆,特意將整個房子的所有房間玻璃全部換上了雙層玻璃和三層窗簾,完全給她製造出了最佳的代孕環境,白娉婷簡直是羨慕嫉妒沒有恨,也更高興閨蜜能有個好的歸宿。
聽了她這樣說,葉棲雁就連聲表示,“還是結婚好吧!那你也快點結婚啊,現在已婚女纔是大熱!”
“我跟誰結!”白娉婷默默翻了個白眼。
“哎呀,池北河都跟我說啦!”葉棲雁衝着她曖昧的眨眼睛,表情是讓她不用不好意思,“鬱醫生也買了‘一生一次’的戒指送給你,戴沒戴,給我瞅瞅!”
白娉婷伸出兩隻光禿禿的手,展示。
“你沒戴呀?”葉棲雁左瞧瞧,右看看。
“我沒要。”白娉婷搖頭說。
“啊?”葉棲雁和白父白母的表情一樣。
白娉婷向後靠在沙發上,將鬱祁漢求婚的過程以及自己說的話,全部都學了一遍。
葉棲雁聽了以後,挽起她的手臂和她站在同一戰線上,“小白,我能理解你!”
白娉婷靠過去的蹭了蹭,果然還是閨蜜最靠譜!
兩人又聊了沒兩句,家裡的座機就響了起來,葉棲雁接了起來,聽到那邊是誰後,臉上表情頓時甜蜜蜜的,“喂,老公!”
白娉婷抱着抱枕,看着他們夫妻倆隔着電話秀恩愛。
“我不無聊,小白來家裡了!”
葉棲雁看了她一眼,對着話筒裡說。
結束了通話以後,葉棲雁眼神閃爍了兩下,對她說,“小白,你晚上留下來吃飯吧,池北河下班會買菜回來!”
“好!”白娉婷點頭。
她原本就是去許靜好那裡蹭飯的,到這裡蹭一樣。
池北河下班回來的很快,太陽纔剛落山,玄關處就傳來了動靜。
白娉婷和葉棲雁一起都迎了上去,門一打開,就聽到小糖豆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只是卻不光只有他們父女倆,後面還跟着個才幾個小時不見的挺拔身影,腦袋上有個顯眼的白色醫用網袋的出場模式。
白娉婷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斂了起來。
小糖豆從爸爸的肩頭滑下來,立即撲倒她懷裡,小嘴巴甜甜,“小白阿姨,我想死你啦!”
“我也想你呀!”白娉婷對待小姑娘,哪裡能開心不起來。
“小白阿姨你看,鬱叔叔給我買了好多氣球,有hellokitty,還有小黃人!”小糖豆向她顯擺手裡攥着的一把氣球繩,將其中一個給她,“我分給你一個哆啦a夢哦!”
白娉婷只好接下,摸了摸她的蘋果臉,“謝謝你啦!”
“小白阿姨,你要謝要謝鬱叔叔哦!”小糖豆歪着腦袋。
“小白~~”鬱祁漢學着小糖豆的語氣,也跟着喊。
可賣萌什麼用都不起,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旁邊是葉棲雁和池北河夫妻倆壓抑的嗤笑聲。
在丈夫遞過來眼神,給他們製造機會,葉棲雁忙上前攔住進廚房的白娉婷,“小白,你別伸手了!今天我來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現在見長老多了!”
話說完,就將她阻絕在了廚房外面。
池北河現在是老婆迷,自然是跟了進去,外面只剩下他們二人,還有盯着他們瞧的小糖豆。
“不關我的事!”
鬱祁漢舉起了沒受傷的左手,他極力的證明自己清白,“我聽你的話,你走後立馬就從你家消失了,是北河打電話過來,非要讓我來家裡吃晚飯!”
非要兩個字,被他特意的咬字強調了。
白娉婷鼓了鼓腮幫子,也挑不出刺來,低頭將小糖豆抱起來,“小糖豆,我陪你上樓搭樂高吧,上次你不是說要給你的芭比娃娃搭一個城堡嘛!”
“嗯嗯!”小糖豆點頭如搗蒜。
上了二樓的兒童房,纔剛將樂高鋪在地墊上,門就被人輕輕的推開。
白娉婷不用擡眼,也知道是誰。
果然,熟悉男性氣息從背後襲來,陰影從頭頂籠罩。
“鬱叔叔,你也一塊玩嗎?”小糖豆笑米米的問。
“嗯。”鬱祁漢點頭。
“好呀好呀!”小糖豆也點頭,拉着他們倆湊到一塊,“那咱們三一起研究拼!媽媽說啦,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童音,無法讓人說不。
樂高平鋪了一地,白娉婷拿着旁邊的圖紙專心研究,專注的眼觀鼻鼻觀心。
擺弄了沒多久,鬱祁漢伸手拍了拍小糖豆的腦袋瓜,循循誘導,“小糖豆,你幫鬱叔叔一個忙好嗎?”
“什麼忙呀?”小糖豆眨巴着大眼睛。
“我手機忘記拿了,你去幫我管你爸爸借一下手機!”鬱祁漢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白娉婷在一旁聽着,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他是故意要支開小糖豆。
“那你爲什麼不自己去呢?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做呀!”小糖豆拿着樂高,不解的問。
“噗!”白娉婷忍不住笑出聲。
小糖豆到底還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看在鬱叔叔的表情太過可憐,撅起小屁股的站起來往出跑,“好吧好吧,我去幫你拿!”
門一關上,鬱祁漢便厚着臉皮的湊到她身邊。
“婷婷,還生氣呢?你說吧,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能心情爽了,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都在所不辭!”鬱祁漢不停的往她身邊蹭,像是隻發、情的大型犬一樣。
“你什麼時候這麼虛頭巴腦!”白娉婷很是鄙夷。
鬱祁漢簡直谷欠哭無淚,不知道怎麼做了,看着她垂放在地墊上的手,心裡一橫的直接握住。
“鬆開!”
白娉婷咬牙,甩了甩,不但沒甩開,反而將他甩的更加近,而且還蹬鼻子上臉的額頭抵上她的,鼻息火熱,“讓我親一口吧?”
她瞪大眼睛,覺得他簡直無法無天。
“寶貝,讓我親一口吧……”鬱祁漢薄脣撅着,蠻力的捧着她的後腦。
既然不能智取,就只能硬功了!
白娉婷掙扎不過間,被他推倒在了後面的貓頭牀上,雄性的氣息將她灌得滿滿,呼吸變換,整個人也有些迷醉。
曖昧的氣氛一觸即發時,忽然門被推開,隨即就是小糖豆邊跑邊喊的聲音,“爸爸媽媽,小白阿姨和鬱叔叔在我牀上打架啦!”
白娉婷頓時感到羞憤,尤其是他已經從衣襬下面鑽進去的手。
她牟足了勁,猝不及防的一推。
鬱祁漢單手力量不足,晃了兩下撞到了貓頭牀的貓頭上。
“啊,我的腦袋……”
這次鬱祁漢沒有撒謊,額頭上的沙發已經往外暈染出紅。
華燈初上,私立醫院。
骨科的急診室,鬱祁漢坐在椅子上,旁邊站着兩個護士,最中間的似乎是他車禍時的主治醫生,正皺眉幫他紗布重新一層層的纏。
“怎麼弄的啊?”主治醫生看着旁邊剛出來的ct,不由的訓斥,“你車禍48小時都不到,是有腦震盪的!你自己也是醫生,難道不知道,腦震盪可是會要人命的!你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不好意思,醫生!是我不小心,力氣沒有掌控好……”
白娉婷尷尬的解釋,旁邊的鬱祁漢卻幽幽吐出句,“強、殲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