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你是我的歲月靜好 47,我可以負責收錢的!
鬱祁城將嘴裡的東西嚥下去,放下了筷子。本章節由薌`忖`暁`説`網www。
“你生氣了?”許靜好見狀問。
鬱祁城沒有出聲,向後保持着那個姿勢。
許靜好視線在他臉上梭巡了一圈,不由也放下了筷子,肯定的語氣說,“你生氣了。”
雖然知道他是有脾氣不會隨便發的男人,兩人在一起以後,也幾乎沒看到他對自己冷過臉,但此時他臉上表情雖沒什麼變化,但脣角已經抿緊了。
“……我只是隨便說着玩的!”
許靜好咬着嘴脣,支吾的試圖補救。
鬱祁城沉默不語的看了她良久,沒有繼續吃,起身離開了餐桌。
許靜好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走到窗邊,背光而站,外面晚陽籠罩在他肩膀上,只顯得身影冷硬並且落寞,掏出根來點燃,白色的煙霧嫋嫋。
她擡手撫了撫額。
有些懊惱,剛剛自己說的話。
只是她可以不懼怕面對唐夢馨這樣蒼蠅一樣的情敵,可卻對其所說的話打怵了,她到現在都不敢想象,若是林家人知道的那一天……
她起身,磨磨蹭蹭的朝着他走過去。
鬱祁城此時心情的確不太好,從他很快的抽完一根菸裡就能看得出。
身體僵硬的像是一隻繃緊的弓,有情緒在叫囂的橫衝直撞,只是沒有發泄出來罷了。
在他從煙盒裡拿出第二根時,許靜好伸手給搶了過來,“不給抽了!”
鬱祁城低眉凝向她兩秒,什麼都沒說,收攏了掌心的打火機揣在褲兜裡,眺望着窗外遠處的瑰色。
許靜好可憐巴巴的望了他半天,見他都沒再有迴應的意思。
只好像小狗一樣朝着他依偎過去,雙手繞到他精壯的腰後,整張臉埋在上面,一點點感受着他僵硬的肌肉在逐漸的舒緩下來。
鬱祁城無聲的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回手摟住了她。
許靜好得到鼓舞,小聲的說,“對不起,我只是很害怕!”
“我知道我們不可能這一輩子都偷偷摸摸的,早晚要面對這一天的。爺爺不會同意的,每一個林家的人都不會同意!一想到他們會反對,我就感到害怕……”
“有我在。”鬱祁城沉聲說。
“我知道!”許靜好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睫毛低垂,“但是這種不被祝福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我們可以去國外生活。”鬱祁城雙手都摟着她。
許靜好聞言只覺得他在哄自己,悶聲問,“那你部隊怎麼辦?”
現役軍人非因公是不得出境的,即便是想要因私出境,也需要經過嚴格的審批,一般都很難得到批准,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不要了。”鬱祁城淡聲說。
許靜好猛地擡頭看他,臉上神情不敢置信。
他說的那樣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卻不是玩笑。
得知他有這樣的想法,許靜好心裡像是掀起了千層浪,怔怔的看着他,衣櫃裡還掛着他的軍裝,昨天晚上她還開玩笑的說要玩“制服you惑”的撫摸了兩下,和三年前肩膀上的兩槓兩星相比,已經多了兩顆星。
在部隊裡能做到軍官級別的人,少之又少,相信以他的能力和背景,很有可能成爲最年輕的少將,這樣大好的前途,他說不要了時,眼睛卻都沒有眨一下。
或許是心中早已經有了決斷,纔會這樣的毫不猶豫。
一陣暖意涌上眼底,許靜好眼圈紅紅的仰頭望他,半晌後,她吸了吸鼻子,爲表心意的豪邁道:“那我也不幹了!”
“好。”鬱祁城勾了勾脣角。
其實他很想現在就拉着她的手到林家,告訴衆人他們之間的關係。
爲什麼沒有選擇主動,更多是顧忌到她,畢竟這個社會向來這樣殘酷,對女人總歸要不公平一些,他睡了自己的侄女,頂多會被人說是風流,而她卻會被衆人罵不知廉恥,勾引自己的小姑父。他不希望她在沒做好準備前,受到任何的傷害。
而做這個決定,是在唐夢馨威脅以前就想好的。
“就算她沒張嘴跟你要名分,難道你能不給她嗎?”
和家裡最小的弟弟喝酒時,曾經被這樣問過,答案當然是不能。
許靜好揩掉眼角的淚珠,忽然想到什麼的問他,“你除了當兵還會做啥?”
“……”鬱祁城哭笑不得。
雖說他的人生裡幾乎都是圍繞着部隊生活,但也不代表他除了當兵什麼都不會了,看她懷疑的眼神,似乎覺得他不當兵就成廢人了。
“哦對!”許靜好驀地想到,杏眼閃着興奮的光,“你做飯好吃,你可以開飯店的!就開一箇中餐館,租個小點的店,每天就招待那麼幾桌,夠咱們倆生活費就行!”
恍若只是這樣暢想,畫面就已經浮現在腦海裡。
裝修簡樸的中餐小店,開在某個街角,實木的桌椅板凳,開放式的廚房,裡面站着身形高大戴圍裙的男人,襯衫的袖口挽至手肘處,露出小臂結實的肌肉,線條硬朗的臉廓上表情認真……
鬱祁城斜睨向她,“那你做什麼?”
“我……”許靜好扒了扒長髮,有些犯愁了,吭哧了好半晌,終於是想到了,高高的舉手表示,“我可以負責收錢的!”
林宅前的私路上,停着輛紅色的小跑。
坐在駕駛席上的唐夢馨,握着手機撥打着電話。
線路連接後,一聲聲有節奏的等待音,遲遲沒有人接起,她沒放棄的繼續打,終於功夫不負苦心人,那邊響起了沉沉的男音,卻是很不耐。
唐夢馨立即開口,“姐夫,我之前說的你考慮清楚沒,只要你……”
驀地,線路被掛斷。
唐夢馨瞪着手機屏幕,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樣無情掛斷了。
很明顯的,她的威脅根本不奏效,即便她這樣威脅,他們兩個竟然也沒有分開的意思。
唐夢馨不甘心的咬牙,繼續剛纔的號碼重新撥打過去,連續兩遍後,傳來了熟悉的系統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她憤怒的甩手,手機丟在副駕駛座椅上又彈落在地毯上。
唐夢馨瞪了手機半晌,忽而冷笑了一聲,拔掉車鑰匙的打開車門,看了眼面前院子裡坐落的別墅,快步走進去。
“唐小姐好!”
下人是認識她的,頷首問候完說,“林先生還沒有回來,是否要給您打個電話通知?”
“不用。”唐夢馨搖頭,而是道,“我不是來找表哥,林老爺子在嗎?”
“老爺子還在午睡。”下人愣了愣回答。
“沒關係,我可以等他醒!”唐夢馨紅脣揚起,笑的瘮人。
下人在旁邊看着,都不由打了個激靈,點點頭的只好帶她往裡面走。
下午,雜誌社。
許靜好處理完手中的稿子,看了眼旁邊的電子錶,剛剛三點過十五。
距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她從包裡翻出眼藥水,滴了兩滴,打開word,把之前堆下來的採訪稿重新排版的修改。
放在抽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靜好拉開看了眼,上面的號碼令她目光頓了下。
鬆開鼠標的起身,走到了洗手間才接起來,“……爺爺?”
可能是有唐夢馨那枚定時炸彈的關係,她看到來電後緊張的不行。
“嗯,是我。”
線路那端,傳來老爺子年邁的聲音。
似乎是頓了頓,才又重新開口說,“靜好,你下班過來一趟,我有話問你。”
語氣聽不出任何異樣,可許靜好還是差點握不住手機,手扣在旁邊洗手池的大理石臺面上,那冷直鑽進她的心裡來。
“爺爺,什麼話呀?”許靜好努力讓自己鎮定,撒嬌一般的說,“我晚上恐怕有點事,若是方便的話,在電話裡說也是一樣的呃!”
老爺子聽後,只重複了這一句,“你下班過來一趟。”
看着切斷的手機線路,許靜好心跳有些急遽。
她已經隱隱猜到了……
此時腦海裡只有一句,該來的還是來了。
許靜好回到辦公室以前,還是拿出手機又撥了個電話。
冰城進入冬季後,天黑的比較快,五點的時候已經亮起路燈了。
出租車從私路開進來,前面的司機回頭詢問她一嘴,“小姐,是前面那棟大別墅嗎?”
“是的……”許靜好有些木的點頭。
若不是司機開口,她都未發現自己雙手攥的那樣緊,指縫裡都有了汗。
即便知道早晚有需要面對的這一天,但始終以來她儘可能抱着提心吊膽的同時也是僥倖的心裡,害怕這段感情被拎到檯面上講。
接完林老爺子的電話後,她給鬱祁城打了電話。
只是權衡了再三,並沒有跟他說,只是找了個理由搪塞,說是晚上自己有事情不用他過來接自己了,也是生怕被他發現什麼異樣,沒說兩句就匆匆給掛了。
“小姐,已經到了!”
前面司機踩下剎車,不得不提醒說。
許靜好低頭翻着包,鼓搗了半天,纔拿了幾張十塊的遞過去,“哦好,我給你找零錢!”
關上車門後,出租車沒有停留的揚長而去,帶動了一陣風,她不由雙手抱了抱胳膊,想要藉此能給自己一些暖,也是一些力量。
“靜好!”
在她沉了口氣準備往院裡走時,身後響起一聲。
許靜好聽到熟悉的嗓音,怔愣的回過身,看到停在那的吉普車,車門還沒來得及關上,高大的身影立身在那。
看着他朝着自己走過來,她驚詫,“你怎麼……”
“我跟着你過來的。”鬱祁城揣車鑰匙在褲兜裡,反問她,“不是說和同事逛街,然後看電影?”
“我……”許靜好支吾不出來。
鬱祁城沉默的凝了她兩秒,心中已經瞭然。
他牽起了她的手,在她緊張的左右看想縮回時,握的更加緊,“我陪你進去。”
許靜好迎視着他的眸光,嚥了嚥唾沫點頭。
“走吧。”鬱祁城沉聲。
亮着水晶燈的客廳裡,林老爺子正戴着老花鏡,手裡拿着個大剪子修理着窗前放着的大盆栽。
旁邊站着位隨時伺候的下人,拍馬屁道,“老爺子,這盆被你修剪的這麼好!”
“再修剪好有什麼用,這些剪掉的葉子,過不了多久還會又長新的。”老爺子擡了擡鼻樑上的老花鏡,意味深長的說。
“那怎麼辦呢?這種綠植似乎都這樣,就算是勤修剪也還是沒辦法按照你的意願長!”下人不解,說完後便看到他目光一冷,“哎呀,老爺子您……”
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剪刀已經從底端的根部咔嚓而過。
望着花盆裡倒下來的植物,老爺子眯了眯眼嘆,“唯一就是徹底剪斷!”
下人聽不懂話裡的深意,只覺得好好一盆綠植白瞎了。
“老爺子,靜好小姐來了!”
玄關處,此時傳來了通報聲。
老爺子聞聲將老花鏡摘下來,把剪子遞給身邊的下人,朝着客廳門口望過去。
只見通報的下人面色異樣,半天后,才猶豫的又補充了句,“……還有姑爺!”
老爺子目光頓了頓,果然,看到了並排走進來的兩人。
下人臉上和聲音裡的異樣,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兩人一起前來,更因爲從進門到現在兩人始終牽着的手,要知道他們彼此的身份啊……
老爺子自然也是看到,險些暈眩。
他穩住身子,厲聲的吩咐,“你們先下去!”
“是!”下人忙頷首,不敢多瞅一眼的低頭紛紛離開。
客廳裡只剩下面對面的三人,氣氛像是凝結住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許靜好硬着頭皮迎上老人的目光,“爺爺……”
老爺子有些被這樣的畫面衝擊到,尤其是他們手牽手的一幕,雖然早在三年前就有發現過苗頭,但沒想到最終還是……
孽緣,孽緣啊!
“既然你們兩個一起來了……靜好,你在樓下等着。”
林老爺子喘了兩口氣,看向自己孫女。隨即,在她張嘴以前,對着女婿緩聲說道,“祁城,你先跟我上樓!”
鬱祁城頷首,他知道老爺子有話質問自己。
兩人眼神交匯後,他跟在老爺子身後先上了樓。
許靜好雙手緊緊攥着,抿嘴看着他們兩個的背影,莫名覺得場景有些熟悉。
樓上最裡邊的房間裡,依次走進去。
林老爺子在平時常坐的太師椅上坐下後,擡手衝着他說,“祁城,坐吧!”
鬱祁城聞言,點頭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老爺子在旁默不出聲的看着,和三年前的畫面如出一轍,也是這樣把女婿叫到房間裡。
三年前,老爺子是過來人的關係,再加上孫女年紀太輕,很多時候都不會掩飾情緒,那些自以爲藏匿的細小愛意被他發現以後,着實很驚慌。所以纔會主動找上女婿,進行了鋪墊以後,側面的提醒來防止這段不該發生的畸形感情。
當時他只以爲是孫女的單方面,誰又成想,他最滿意和放心的女婿竟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想而知,在他從別人嘴裡得知兩人的關係,以及他們手牽手走到自己面前的那股共同面對的意願,對他來說的衝擊力實在太強了!
林老爺子看向女婿,嚴肅的開口,“祁城,還記得三年前我跟你說的話嗎?”
“記得。”鬱祁城點頭。
“那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嗎?”林老爺子繼續問。
“記得……”鬱祁城頓了頓。
他擡眼,看到老爺子滄桑的眼裡有着指責和埋怨。
鬱祁城喉結上下翻動,歉意的說,“我很抱歉!我承諾的沒有做到。”
“我也經過很深的內心掙扎,三年前您找我談過話,我按照您說的,很狠心的拒絕了她。可是這三年裡我並不好過,非常的不好過。我控制不住對她的感情,也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之間相差的年紀和輩分。”
“即便如此,可是你……”老爺子後面的話接不下去。
“是!”鬱祁城點頭,毫不躲避的迎上老爺子的目光,沉聲繼續說,“即便如此,可我還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祁城你……”
老爺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似是努力平穩着情緒,深深呼吸了好幾次。
重新再開口時,卻還是沒有控制住語氣的起伏,“我真不敢相信剛剛這番話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你作爲林家的女婿也已經有六年的時間了,是我親手把你選進來的,我和你父親私交一直不錯,對你也更是滿意,有時候甚至比我的兒子,還覺得讓我滿意!可就是這樣滿意的一個女婿,現在卻說喜歡上了我的孫女?”
“你今年三十七歲了,可是她才二十五歲,你們相差了整整十二歲啊!祁城,你知不知道你和靜好在一起意味着什麼?這是不被社會接受的關係,你和妻子的侄女在一起,別人怎麼看?”
“你是軍人,除了榮譽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個人形象和品德素養,這兩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到時候你手裡的兵,上面的首長,他們知道以後會怎麼看你?你的前途要不要了,你以後還怎麼在部隊裡立威立足?”
鬱祁城薄脣微微抿起,垂眸的看不清神色。
許靜好在樓下等的忐忑難安。
哪怕北方城市的屋裡提供暖氣,溫暖如春,可她的心頭依然隱隱的發寒,腦海裡設想過千萬種他們談話的內容,無論是哪一種,都讓她心慌氣短。
她無暇顧及下人們偷偷打探的目光,忍不住輕手輕腳的走上樓。
臥室的門沒有關嚴,留着一條窄小的縫隙,她屏息的上前,裡面短暫的沉默後,聽到的便是這樣一句:“只要她說想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會和她分開,無論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沉沉的男音,落地有聲。
許靜好失神的看着他,側臉的輪廓硬朗,眉眼間一片沉靜,眸光卻是那樣灼灼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