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城被她的表情驚得縮了縮肩膀,隨後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
“丫頭,聽我一句勸,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你最好別摻合進去,否則,你的下場一定很慘。”
冷亦涵嗤笑出聲,表情清冷桀驁不遜,
“我偏不信。”
她說完順着走廊往前走,霍南城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在鬧脾氣,好心好意要送她,卻被她惡狠狠的目光給趕了回來。
三十幾年頭回動情,滿地的花叢他偏偏選了顆仙人掌,霍南城嘆氣,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送走了冷亦涵,霍南城又折了回去,重新收拾好棋盤,也不管冷浩辰漆黑如炭的閻王臉,硬是拉着他坐下,爲了避免那丫頭半夜再冒出來惹禍,他決定跟這黑臉閻王槓一晚。
如他所料,棋還沒有下過兩盤,冷亦涵果然又端着飯菜來了,冷浩辰沒有讓她進門,她執拗的站在門口,不肯走。
冷浩辰去洗手間的時候,呵斥她到外面去罰站,她便穿着單薄的睡衣跑到院子裡的路燈下直直的站在那裡朝窗口望。
霍南城也沒去管她,認爲這個時候讓冷浩辰戳戳她的銳氣也好,讓她認清狀況,省的將來惹出更大的事。
他以爲冷亦涵站一會兒肯定自己會回房去,但是他不知道,若是冷浩辰不發話,她根本不會離開。
初冬將至,夜風已寒,冷亦涵站在外面身體漸漸凍得發僵,但是那一雙眼睛卻燃燒着灼灼的火焰。
十歲之前她生活在孤兒院,見過生死離別,見過世態炎涼,她本不奢望什麼真心,唯一的夙願是能一輩子陪在那個男人的身邊,哪怕他不愛她。
當年秦淺二十二歲,她十七,她還沒有長大,眼看着心愛的男人被奪走她素手無策,如今她也已經二十二歲,跟當年的秦淺一個年紀,那個女人青春已逝,而她正是好韶華,她再不會認輸,不會放開那個她從小愛慕到大的男人。
霍南城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胳膊壓麻醒過來,才發現屋內只剩他一個,冷浩辰已不見人影,只隱約聽到外面怪沉悶的響聲。
他揉揉眼睛來到寬大的落地窗前,透過明亮潔淨的玻璃,他看到一個渾身白色的身影正在院子裡牆地下下翻飛。
霍南城沒什麼藝情操,他第一個聯想到的是古裝電影裡面的——飛賊。
跟冷浩辰相交多年,知道他有一副好身手,但是那個高高在的男人,總是被千人簇擁,萬衆矚目,身邊的保鏢成羣,出現一絲紕漏都會有人挺身擋在前面,差造個防彈的玻璃房子把他裝進去。
所以,他從沒得到見識他那一身好功夫的機會。
如今親眼見了,除了驚歎,他甚至有點開始懷疑科學,他無法相信一個平常人不弔威亞竟然真的也能將武功練到那種出神入化的地步。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爲何冷浩辰會令國際黑道人聞風喪膽,在商業帝國裡叱吒風雲領軍十餘年。
感慨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那傢伙手臂還有傷,哪能經得起這般折騰,腳步飛快的跑下樓,在走出門口的一瞬徒然頓住。
只見牆邊路燈下,冷亦涵還是穿着那件單薄的睡衣,端着那些飯菜,直直的站在風口裡,目光如癡如醉的落在冷浩辰的身。
那一刻,他終於知道,冷亦涵完了,同時也知道,自己也完了,他那樣僵在那裡看着冷亦涵,忽然體會到了冷浩辰此時的感受。
漆黑的夜,寂靜的院子裡,只看得到那道白色的,發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