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姜離城向着君傾城而去時,虛空的氣息如萬千攻城弩蓄勢待發,空前緊張。
林荒瞬間皺眉,手掌翻動間,漆黑的陣傀出現在身側。
君傾城雖然步入了武侯,但面對姜離城這等強者,卻是難以抗衡,即便她的武魂很強大。
在強大的武魂,也敵不過她與姜離城之間的境界差距。
林荒林荒知道,陣傀在姜離城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但就算是螳臂當車,或許在某個時刻也會有意義的。
君傾城擡頭,冷冷望了眼姜離城,並未開口說話。
“不要以爲你不說話,本侯拿那你沒有辦法。你剛剛令虛空凝滯的那一劍很驚豔,但針對本侯,卻是毫無作用!”
姜離城冷笑道,一語掐滅了君傾城的想法。
君傾城依舊懶得理會姜離城,只是站在楊玄感的身前,望着迎面而來的姜離城。
姜離城面露慍怒之色,想他堂堂排名第二的武侯,何曾受到過如此冷漠的待遇,隨後道:“本侯倒是好奇,這東靈境除了那個被廢的天才林蒼雪外,竟然還有如此驚豔的女子,年紀輕輕便有着武侯境界!”
“說,你到底是誰!”
姜離城厲聲呵斥道。
此刻,林荒已走出了人羣,望着遠處的紫衣中年,大聲呵斥道:
“姜離城!”
前方,姜離城扭頭,只見一具漆黑的陣傀驟然砸向自己的頭顱。姜離城冷笑,面露不屑之色,袖袍揮動間,便是的將陣傀拍飛了出去。
“雕蟲小技!”
姜離城冷哼。
不過就在陣傀砸下的瞬間,君傾城雙眸微亮,驟然揮動手中長劍,令得虛空中的氣息再度凝固。
劍光閃耀,刺向了姜離城。
姜離城面色稍便,倒是沒想到一具陣傀讓自己分了心,讓紅衣少女抓住了時機……
隨後,姜離城身形一擰,瞬間掙脫虛空的凝固之力,驟然後退。
君傾城的劍尖點在了姜離城的胸口,卻因爲後者的不斷後退,未曾刺入半分。
“該本侯出手了!”
姜離城凜然一笑,一手抓向了身前的長劍,接着道:“本侯真是不明白,一個剛剛跨入武侯境的少女,怎麼有勇氣敢對本侯出手!”
林荒一臉擔憂,再度操控着陣傀向着姜離城而去。
在君傾城殺向姜離城,離開楊玄感的一刻。場中的血衣侯身影瞬間移動……
只見他血影移動間,便是向着楊玄感而去。
玄字軍和人字十三殺隨後而至。
望着衆人齊至,血衣侯卻是一聲冷笑,身形再度分裂開來,讓人措手不及。
此刻,沈青山亦是飛身而起,徑直的向着楊玄感而去。
轟的一聲!
楊玄感身前,沈青山與血衣侯對了一掌,整個人頓時被轟飛,猶如斷線的風箏撞擊在大殿牆壁上,口吐鮮血。
血衣侯哈哈一笑,便是一掌拍落在楊玄感身上。
沈青山虎目放大,卻是突然扭頭朝着遠處的林荒吼道:“牌匾!”
牌匾?
林荒神色一凜,扭頭望了眼沈青山,發現後者正望着自己。隨後林荒又扭頭看向了楊玄感的屍骸之處。
楊玄感的屍骸,已然被血衣侯一掌拍碎,化作了一團隨風而逝的齏粉。
隨着屍骸的消弭,血湖中的血鴉嘶叫聲瞬間變得恐怖。煽動的翅膀更是激烈,道道令人恐懼的氣息隨之暴掠而出。
血湖之上的封印,隨着楊玄感屍骸的消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滅。
大殿中,衆人望着眼前的一幕,皆是感覺到一股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心頭。
此刻,玄字軍和人字十三殺正在瘋狂的追殺血衣侯,後者卻是滿臉得意的大笑。楊玄感屍骸一滅,只待血鴉出世,這裡的所有人都將變成他的傀儡。
林荒卻是目光閃爍着……
場中,楊玄感屍骸化作灰燼之後,原本所盤坐的地方,不知何時露出了一串文字。
“守夜人楊玄感鎮魔於此!”
望着那一串文字,林荒頓時驚醒,明白了之前沈青山先前呼喊‘牌匾’的意思,身形隨之向着前方急掠而去。
楊玄感的身下,乃是一串內凹的陰文大字。
而林荒從巨殿上的摘下的牌匾,則是一串外凸的陽文大字。
林荒掏出牌匾,當即覆在了陰文文字之上,自此兩串文字合而爲一。
咚……
咚咚!
牌匾落下的那刻,大殿驟然震動。
大殿四周的壁石開始剝落,一點點的星光閃耀而出。
大殿之中,衆人皆是一臉茫然,不知發生了何等變故。
隨着壁石的脫落,無數光點匯聚一處,形成一道極度強大的力量,強悍的氣息霸佔了整個大殿,如滔天狂瀾,奔涌不息。
姜離城亦是停止了與君傾城的交戰,扭頭望着大殿中的光點。
血衣侯眉目一皺,心中略有不妙。
只見虛空之中,無數光點攏聚,如星光般閃耀,如太陽般耀眼。流轉之間,華光四射,最終凝聚成一道虛幻的身影。
“何人,犯本王之墓?”
大殿中,隨之響起了驚雷般的呵斥之聲。
林荒擡頭,只見那道虛幻的身影略顯蒼老,卻是霸氣不減。藏藍色的圓領衣袍揮動,似有縱橫天下的意氣。
眉宇之間,正氣凜然!
楊玄感!
林荒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武王墓中,竟然還殘存着一絲楊玄感的靈魂,而且還如此強大,令得所有人呼吸都爲之凝滯。
“晚輩軒轅府玄字營首領沈青山,拜見楊大人!”
“玄字營參上!”
殿中先後響起了兩道聲音,只見沈青山執抱拳禮,一臉肅然的盯着楊玄感的殘魂。
“軒轅府?”
楊玄感略有悵然之色,薄脣輕抿着‘軒轅府’三個字,隨後沙啞的問道:“自長歌小主之後,軒轅賦已經第多少代了!”
“第十一代!”
沈青山一臉的恭敬,“如今軒轅府的家主乃是軒轅提兵大人!”
“……都十一代了!”
楊玄感眉毛微凝,略有悵然之色,一個武侯的壽命能達到五百多歲。他不過逝去三百多年,軒轅府卻是歷逢十一代家主,他能想象出,軒轅府的犧牲達到了何等慘烈的地步。
“爾等又是何人?”
隨後,楊玄感目光挪移到姜離城與血衣侯的身上,不等兩人說話,臉上卻是露出了厭憎之色:
“你們身上有血鴉的氣息!”
血衣侯皺眉,而後凜然笑道:“哼,不過一道殘魂罷了,也敢如此高高在上,吾乃血衣侯是也!”
血衣侯凜然笑道。
“血衣侯?”
楊玄感微微一笑,“比起陰陽谷中的邪王,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老夫當年能封印邪王,如今若要殺你,即便是一道殘魂,亦不過是手到擒來!”
血衣侯卻是怡然不懼,道:“這湖泊之中,血鴉數萬,你一縷殘魂鎮壓血湖還來不及,又如何鎮殺本侯?”
“是麼?”
楊玄感微微一笑,目光挪移,隨後停駐在陸寒身上,眼中帶着一抹驚異之色,隨後道:“小友,可否借槍一用?”
陸寒黝黑的小臉一緊,握了握手中的金槍,隨後送了出去。
望着手中的金槍,楊玄感臉上似有追憶之色,褶皺的手掌輕撫金槍,嘶啞的說道:“三百年了,老夫還能見到軒轅金槍,死而無憾了!”
隨後,楊玄感驟然長嘯,手中金槍震盪,攀附槍身之上的青龍飛離而出,以長虹貫日之速度,向着血衣侯而去。
大殿中,所有的氣息,在此刻盡數被金槍所鎮壓。
血衣侯面色大變,望着瞬息而至的青龍,瞳孔急速放大,身形驟然分裂爲二。不過還未等分裂完成,一杆金槍閃耀,如從蒼穹之上破雲而來……
恐怖的槍鋒嘶吼,以電光火石之速,瞬間穿透血衣侯的頭顱!
血衣侯整個人,被貫穿在金槍之上,高高的拋入虛空中,槍鋒沒入石壁,將血衣侯掛了起來。
衆人面色皆是一震。
一縷殘魂,出手瞬間鎮殺血衣侯。
這便是武王之境!
即便是一縷殘魂,也是武侯不可抗逆的存在。
隨後,楊玄感扭頭盯着姜離城,呵斥道:
“滾!”
姜離城面色冷峻,目光直視着楊玄感,道:“你已經無法出手第二次了,而且本侯也並非是血衣侯!”
兩人對話之時,血湖中的血鴉愈發的暴虐,瘋狂的煽動着翅膀,道道陰邪的氣息侵襲而出,逐步破滅着湖泊上的封印。
楊玄感扭頭忘了眼湖泊,又回頭盯着姜離城,颯然一笑,“你說的很對,但那又如何?”
隨後,楊玄感扭頭望着沈青山,囑託道:“老夫只能做到此步,餘下的便交給你們了。無論如何,絕不可墮了軒轅府的威名!”
沈青山一臉肅然的點了點頭。
楊玄感愴然一笑,望着滿湖的血鴉,蒼老的眸子中滿是決然,身形移動間,便是落在了血湖的上空。
“你是守夜人?”
就在此時,大殿中忽然響起了君傾城清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