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突破築基後期了!”
墨畫開心不已。
太虛山外,偏僻的山峰上。
墨畫按照往常一樣,擺好蒲團,布好陣法,準備萬全,而後便坐在蒲團之上,打開了五行圖。
五行圖展開的瞬間,只一眨眼的功夫,一股十分猛烈的邪氣,便如江河一般,涌入了墨畫的識海。
墨畫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便臉色一白,垂下了頭顱,昏昏沉沉暈了過去。
識海中,墨畫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前,有一隻神骸。
神骸較之之前,更瘦削一些,沒有那麼強壯猙獰。
且背對着墨畫,肩膀聳動,似乎在咀嚼着什麼。
“只有一隻?不應該是兩隻麼?”墨畫皺了皺眉,尋思片刻,又搖了搖頭,“罷了,一隻便一隻吧,先吃了再說。”
神骸在前,一劍殺了便是。
墨畫不想浪費時間,手掌一握,凝出一柄神念之劍,只一個閃身,便接近了這隻神骸,一劍劈向了它的頭顱。
神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怔忡片刻,但並沒來得及轉身。
這神念飽滿,劍氣鋒芒的一劍,便劈向了它的頭頂。
強烈的神念波動傳開,四周一瞬間震盪了片刻。
但下一刻,墨畫微微色變。
無往而不利的神念之劍,被一隻利爪攥住了,如同陷入了山石,再難寸進。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氣息,從神骸身上蔓延開來。
墨畫瞳孔微縮,化去神念之劍,抽身後退。
神骸緩緩站起身來,轉過頭看向墨畫。
它有着長長的鋒利的羊角,面容是隻骷髏,眼眸猩紅,透露着瘋狂但沉穩的殺意,身子宛如人形,瘦削但卻蘊含着極強的力量。
它的身上,污濁的黑水,和腥臭的血水,融在一起,散發着令人恐懼的異味。
而這些黑水和血水,又深深滲入它的骨骼,形成了宛如實物一般的“鎧甲”。
“三品……”
墨畫心中一跳,目光凝重。
神骸轉過身,直面墨畫,周身強大的氣息,完全散發開來。
而此時墨畫也看到,神骸的嘴角,沾着黑血,它的齒間,有着神念構生的“血肉”,地面還有咀嚼剩下的“骨渣”……
的確是有兩隻神骸。
另一隻,被它吃掉了。
墨畫淡淡道:“你的同胞,你也吃?”
神骸猩紅的目光,平靜地看着墨畫,它的聲音嘶啞空洞,透着嗜殺,但異常冷靜:
“神骸之間,沒有同胞,本就你死我活。活下來的,纔會是‘神’。”
“而神骸本就一體,它就是我,我也就是它,無論它吃我,還是我吃它,最終都是一樣的。”
墨畫微微皺眉。
他覺得這句話中,信息量極大,也隱隱掲示了神骸存在的生態,和邪神內在的競爭和殘忍。
神骸咀嚼了幾口,將僅有的一絲殘骸吞噬乾淨,而後看向墨畫,冷聲道:
“所以,就是你,在狩獵‘我’?”
這話中,帶着一絲殺意。
墨畫目光一沉,剛想說話,卻見眼前的神骸突然不見了,不由心中一凜。
下一刻,一隻利爪猛然在他身前浮現。
墨畫擡起拳頭,對轟了一記,只覺得一拳轟在了一塊石頭上,強大的震盪力傳來。
墨畫白嫩的拳頭,生出裂紋。
他的身子,也被轟出了數丈之遠,好不容易纔勉強站穩。
“好快!好強!”
墨畫心頭一緊,“而且神唸的凝練,遠在自己之上!”
“這就是……三品神骸……”
一拳轟飛墨畫後,神骸瘦長優雅,又猙獰嗜殺的身形顯露出來,白骨的面容上露出玩味的神色。
“神胎之姿,神性自具,怪不得……明明只是二品,卻能輕而易舉獵殺‘神骸’。”
“但應該不止如此……”
說完之後,神骸又消失了。
在它消失的瞬間,墨畫心中便警兆頓生,手指迅速往地下一點,神念化紋,憑空生成了一個金鐘陣。
陣法剛一生成,金鐘籠罩,突然一道血爪撕出,便將金鐘撕了個粉碎。
得了這片刻功夫,墨畫也撤步後退,十分勉強,間不容髮地躲過了神骸的血爪。
“神通?不,是……陣法?”
神骸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異,但攻勢卻並未停止,又一次化作血影,欺身上前。
墨畫一邊施展逝水步,一邊閃躲,同時催動神念,並指一點,一道水牢憑空生成,六道水色鎖鏈,將神骸困在其中。
“法術?不錯……”
神骸一掙,鎖鏈斷裂,水牢術被掙脫,反手一握,凝出一道黑紅色的血刀,劃出一道殘影,猛然向墨畫劈下。
墨畫一咬牙,白嫩的手掌一握。
劍陣生劍紋,劍紋生劍骨,化出一柄璀璨的斷金劍,與神骸的血刀,硬生生拼了一記。
一時之間,神念正面相撞,金色與血色迸發。
待波動平息,神骸退了一步。
墨畫則退了七步。
好不容易站定後,墨畫手掌發麻,心中凜然。
“三品神骸,強大如斯……”
而且,這應該只是三品初階的神骸,其神念之力,與二品神骸,哪怕是二品巔峰的神骸相比,都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自碰面以來,墨畫一直被它壓着打,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而只區區十來個回合,這神骸也便將墨畫的招式,盡數逼了出來。
“陣法,法術,劍法……”
神骸喃喃道,既有些驚奇,也有些恍然,“這或許便是,以人爲‘胎’的好處。”
“神秉道而生,強但有盡頭,人悟道而活,弱卻無止境……”
墨畫聞言,心頭一震,瞳孔微縮:
“你不是一般的‘神骸’?你究竟是什麼?”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神骸目光猩紅,冷漠道,“你到底是什麼?”
“伱不是人,不是神,但又是人,又是神,說是‘胎’,但又不見寄生的本源……”
神骸手臂一揮,血刀劃出一道血光,劈向墨畫,“……我活了這麼久,從未見過你這等神鬼莫測的存在。”
墨畫斷金劍一橫,擋下了這記刀光,但身子受刀光餘震,還是不由後退了四五步。
三品神骸的神念之力,勢大力沉,非同小可。
墨畫手臂都開始發酸,神念化身,又多了幾道裂痕。
自從他修爲築基,神識質變以來,這是迄今爲止,他遇到的最強的“神念之物”,單從神唸的渾厚和壓迫感來看,甚至比剛誕生的邪胎還強。
墨畫腦袋一轉,便誠實道:“我放你出去,咱們休戰吧。”
他覺得這個三品神骸,自己不一定打得過。
就算打得過,也只會慘勝,趁着自己識海的秘密還沒暴露,沒必要不死不休。
自己給它這個機會,放它一條生路。
“大家好聚好散。”墨畫厚着臉皮道。
神骸漠然的面容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果然,你的人性很充足,充滿了狡猾與奸詐。”
墨畫有點不開心。
神骸將血刀一橫,周身血氣升騰,刀上冤魂猙獰,它的白骨之上,黑紅兩色,也融合得更深。
它動了真正的殺意。
這神骸之前留手了,將自己的招式逼出來後,這才動了真格……
墨畫心底微緊,而後不過眨眼的功夫,一道猩紅的血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到了墨畫的面前。
這一刀,更快,更狠。
墨畫皺眉,倉促間又只能被動地橫劍來擋。
可這次的血光,凝練宛如實質,上有冤魂嘶吼,劈在了墨畫的斷金劍上,只交鋒片刻,血氣便如毒水,腐蝕了斷金之劍。
金劍消融,墨畫神色一變,只能後退,可還沒退幾步,身後血影一閃,神骸又閃到了他的背後。
鋒利的白骨之爪,撕在了墨畫的後背上。
邪念化作血水,滲入後背,留下了“血淋淋”的傷口。
墨畫吃痛,反手劈了一劍,可這一劍,被神骸的利爪輕而易舉就擋住了。
墨畫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當即神色一凜,發覺不妙,可已經晚了。
擋住墨畫一劍後,神骸伸出白骨利爪,反手將墨畫的長劍握住,用力一擰。
本就被血水污染,腐蝕得斑駁的斷金劍,徹底被擰碎。
墨畫神念一痛,棄劍想走,但三品神骸比他更快,利爪並拳,挾着血光,一拳向墨畫的腦袋轟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墨畫只能藉助逝水步,勉強避開腦袋,但這拳太快了,他的肩頭還是不免被轟中,整個人如“小沙包”一般被轟飛,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神念之中,傳來巨大的痛楚。
墨畫咬着牙,忍着痛,還是站了起來。
他的後背有血痕,神念化劍折斷,兩臂之上又多了數道淤痕,氣喘吁吁,顯得十分狼狽。
這還是他神道有成後,第一次如此狼狽。
哪怕是當初,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情況下,遇到青面小鬼,都未曾像如今這般狼狽。
墨畫的神情,漸漸冰冷。
神骸一拳轟飛墨畫,並未追擊,反倒是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利爪。
它的白骨手爪上,有細碎的傷痕。
這是它擰碎神念化劍時,受劍鋒所傷,留下的傷口,十分細微,但卻隱隱有割裂的痛楚。
這就是人類舍其一切,只求殺伐的劍道……
神骸道:“人類修士的法門,果然有趣……竟能以二品的神念,傷到我三品的神軀。”
“只不過,你的道,還是太弱了……”
神骸擡起頭,猩紅而空洞的眸子,漠然看向墨畫。
“用這種小手段,殺幾隻低品的神骸,讓你很得意麼?這就讓你滿足了麼?”
“你或許機緣深厚,得了這許多傳承,但你的‘道’,駁雜不堪。”
“對神念法門的運用,生硬而粗暴。”
“你根本不理解,何謂真正的‘道化’。”
神骸擡起血刀,直指墨畫,“若你只有如此水準,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你一身的神念根基,充盈的神明之胎,也會化作我的養料,鋪就我成神之路……”墨畫神色冷漠,一言不發,而是重新顯化了一柄神念之劍。
此劍不再是金色,而是淡黃色,劍氣綿延,厚重平和,不疾不徐,看着渾厚無比。
太阿開山劍。
劍式如土,厚德載物,生生不息。
神骸猩紅的眼眸一轉,身形化血,轉瞬消失,只一剎那,又逼近了墨畫,血刀挾着鋒利無比的殺意,直劈向墨畫的頭顱。
但這一刀,卻被擋住了。
太阿開山劍,以渾厚的劍式,擋住了神骸的這一記兇悍的血刀。
血刀沒有更進一寸。
墨畫也沒有後退一步。
甚至,二者顯出“勢均力敵”的態勢。
神骸空洞的眼眸,泛出一絲光彩,“血屬水,以土克水,還有……”
它看向墨畫的身軀之內,四肢百骸之中,流淌着的流金般“液體”。
“用神髓之力,彌補二品和三品神唸的差距……”
神骸聲音沙啞,“不錯……”
墨畫冷哼,一劍盪開神骸的血刀,而後催動神髓,激發神念之力,注入手中的開山劍。
開山劍上,充斥着雄渾的劍道氣息。
墨畫手持太阿開山劍,劍刃一轉,開始與神骸拼殺在了一起。
一人一神骸,近身廝殺,一劍一刀,一招一式,血色刀光與開山劍氣交錯。
場間沉默但壓抑,殺機四溢。
神骸的刀,又快又狠;墨畫的劍,又沉又穩。
只在眨眼之間,刀劍交鋒,便硬拼了數十次,墨畫的身上多了血痕,神骸的白骨之上,也有了劍痕。
攻防在快速轉換,刀劍在急速碰撞,誰也沒有說話,只有赤裸而血腥的拼殺。
一瞬間,棋逢對手。
神骸受了刺激,激發了心中的殺意,越打越是酣暢,渾身血氣激盪,氣息癲狂,刀越來越快,越來越狠,血色的刀光密不透風。它的心中,幾乎只有一個“殺”字。
墨畫也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在這種急速的近身絞殺中,他幾乎沒有任何空閒,去凝結法術,去顯化陣法,去構思戰術。
他也只能去殺。
他所能依仗的,只有手中的一柄“劍”。
所能用的,只有劍招。
而且不是高端的劍法,而只是在後山劍冢之中,獨孤老祖教他的,那一招一式,最基礎的劍招。
在真正殘酷而劇烈的廝殺面前,一切花裡胡哨的招式,都是累贅,一切冗餘的技巧,全都沒用。
所有的一切,返璞歸真,只有最基礎的招式,一劈一砍,一刺一殺。
墨畫的劍道基礎很弱,因此他基礎練的反倒很多。
在後山中,獨孤老祖佈置的劍道功課,他全都一絲不苟地完成了。
這些劍招,在現實中,墨畫用起來或許威力不大。
但如今在神念交鋒中,就派上了大用場。
墨畫將這些基礎的劍招,全部融入了近乎“本能”的殺伐中,在極速的交手中,他不在乎任何劍法,只求用最快,最狠,最有力的一劍,斬向面前的神骸。
戰到最後,拼殺到了白熱化,墨畫神色冰冷,透着一絲嗜血之色,目光也帶上了一絲癲狂。
他似乎也忘了一切,忘了他的法術,忘了他的陣法,忘了他自己,甚至忘了他手中的劍。
他忘了,到底是他在殺,還是劍在殺。
手中的劍,彷彿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就是劍,劍就是他。
在這一瞬,墨畫竟隱隱約約明白了,究竟什麼是“劍道”,什麼纔是“人劍合一”。
與墨畫交手的神骸,也卻來越心驚。
它若沒猜錯,這個神胎小鬼,原本應該是靠法術、身法、陣法吃飯的,之前的戰鬥,也充滿了心機和狡猾。
但在高壓的廝殺之下,與自己近戰拼了一會刀之後,似乎激發了這神胎小鬼心中的狠性,讓他悟出了什麼。
他的劍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狠,一往無前,不死不休,宛若一個嗜血的“小瘋子”。
而他的劍中,“劍道”的意味,越來越強,劍氣也越來越鋒利。
自己的血刀,漸漸已經壓不住他的劍光了。
“神明秉道,修士悟道。”
“但也不能是這麼個‘悟’法,悟性太離譜了……”
神骸的目光有些凝重。
而隨着墨畫的劍意越來越強,它的刀勢,也漸漸落入下風。
但神骸無動於衷,仍舊與墨畫廝殺。
又拼殺了一會,墨畫卻一劍將神骸震開,停下了手中的劍,沒有再動手。
他有些困惑,而後漸漸恍然,對神骸道:“你在耗我?”
神骸冷漠道:“神唸的拼殺,本就是一場消耗。”
“不,”墨畫搖頭,“你在耗我的肉身。”
拼殺到了現在,他適才忽而察覺,自己肉身的血氣弱了幾分,這才突然意識到,神識對肉身是有負荷的。
自己只有築基修爲。
這隻三品神骸,乃‘金丹’境的神念,它鑽入了自己的識海,超過了自己肉身的限度。
神骸是外邪,不是自己的神念,因此對識海的壓迫很大。
更何況,適才它全力以赴,與自己廝殺了這麼久。
三品的神念波動,不停衝擊着自己的識海,自然也衝擊着自己的肉身——至少衝擊着自己的腦海。
墨畫明白了這隻神骸的目的:
它若是能殺自己,那就殺了。
若是殺不掉自己,那就耗,耗得自己血肉乾枯,識海皸裂,肉身破廢。
那自己也就相當於死了。
而自己若不能快點殺了它,只要再拖延一會,那到頭來,死的還會是“自己”。
神骸看着墨畫,坦然道:“你果然聰明。”
墨畫卻一點也不開心。
他知道,再不想點辦法,快點宰了這隻“神骸”,一旦肉身廢了,自己也就修不了道了。
更何況,他也耗不起了。
他爲了與這隻三品神骸交戰,在不斷耗費“神髓”,神髓珍貴,得之不易,他根本耗不起。
耗到現在,他多少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
墨畫擡頭看了眼神骸,坦然道:“你很強,但我現在要斬你了,你要死了。”
神骸空洞的眼眸,微微一顫,而後輕笑一聲:
“憑你的道,還斬不了我。你的道,太雜了……”
“雖然雜,但是多。”墨畫道。
而後他散去了手中的太阿開山劍,雙手虛握,高舉在頭頂,眼眸深處,金光流轉,整個人的氣勢,也驟然一變,如山如淵,如悲憫衆生的聖人,又如漠視蒼生的神明。
與此同時,無數神念化作流光,在墨畫虛握的雙手間匯聚。
先是陣法,而後陣法流轉,顯化劍陣,最後凝成諸般劍形。
第一柄,是綿延不絕,生生不息,但又一往無前的太阿開山劍。
而後是鋒芒畢露,金光湛然的斷金劍。
冰涼詭異的癸水劍……
烈火洶涌的離火劍……
……
一道道陣法,凝成劍陣,化爲劍式,在墨畫的手中重迭,凝聚爲一把光芒刺目,鋒利無比,令人隱隱膽寒的“斬神劍”的雛形。
這柄“斬神劍”,因爲融合了諸多“化劍式”,光澤駁雜,法則流轉,比之前的神念之劍,都要更長,更寬。
神骸看得悚然失神。
它萬萬沒想到,這世間還會有這種“大雜燴”式的神念劍法。
而且,墨畫說得沒錯,“雖然雜,但是多……”。
這裡面蘊含的陣法之道,五行之道,劍道,多得匪夷所思,多得讓它都頭皮發麻……
無論其威力如何,都不能讓其施展出來。
趁着墨畫凝氣蓄力的同時,神骸周身血氣洶涌,化作一道血光,直奔墨畫而去,手中的血刀,也砍向墨畫的額頭。
可行至半途,墨畫瞳孔一閃,陰森的刑獄,紛然的劍光,形成一座劍道牢獄,直接將神骸鎮壓住了。
劍穿琵琶骨,獄鎮七魄魂。
驚神劍!
事到如今,墨畫也顧不得忌諱,直接動用了這式原本被他“封印”住的驚神劍式。
神骸瞬間被震懾在原地,心神生畏,動彈不得。
它估摸着,五息之內,它可以破此神念之術,但這點時間,也足夠眼前這神胎小鬼,將他那不知名的劍式,凝練成功了。
“那就以道對道,看看誰生誰死……”
神骸殺意已訣,猩紅的眼眸,滲出鮮血。
不只是眼眸,它的渾身,都被鮮血浸染,變得鮮血淋淋,強大而可怖。
一股“道”的蘊味,從它身上散發而出,夾雜着屠戮,殘忍,泯滅,弒殺的,死寂的,“鮮血”的意味。
神骸周身的鮮血,向上凝聚,在他頭頂凝成一柄鮮紅刺目,不知抹去了多少性命,吞噬了多少鮮血的“戮血之刃”。
血刃凝聚之後,其強大的神念氣息,向四周蔓延,血腥但精純的道之法則,尤在墨畫大雜燴式的“斬神劍”之上。
神骸目露殘忍。
“這隻神胎小鬼,今日必死無疑。”
而恰在此時,墨畫目光深邃,神情肅然,終於開始凝聚最後一道“劍意”。
也就是他日夜不輟,勤加練習,自斬命魂,使之隨着神念傷口,融入神魂之中的,太虛劍流。
是太虛門歷代前輩,苦心孤詣,鑽研凝練出的,古老的太虛劍道本源!
“……這是?!”
感知到這股氣息,神骸一時難以置信。
太虛的劍意,古老悠久,強大且深不可測。
劍道本源,融入其中,墨畫的“斬神劍”才真正的初具雛形。
墨畫雙手聚在頭頂,手中的神念之劍,頓時氣息暴漲,劍形也寬了一倍,其上古老玄妙的太虛劍意,緩緩流轉,宛如天地初判,星空浩瀚。
在血道“神骸”震驚駭然,近乎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強大的太虛神念之劍,轟然劈下。
墨畫脆聲喝道: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