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
混沌妖主從妖墟主殿的深黑王座上起身。
他的身形高壯如崇山峻嶺，膚色古拙中透着妖異的光芒，乍看就像一尊玉石凋琢的神像。臉上棱角分明，有種凌駕在衆生之上的強大和妖異感。
其雙目好似虛空般深暗，與其對視，連神魂彷佛也會被其拖進去。
他的雙眼是黑色的豎童，冰冷，幽深，沒有情感，和天地間的某種氣機緊密相連，眼眸不動時似乎全無生命，閃動時則精光電射。
混沌妖主的本尊，充滿了一種魔異的壓迫力，使人心膽俱寒。
連趙淮中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是混沌妖主站在時空彼端，正和他對視，兩人視線交融。
但在精神層面，完全感覺不到妖主的存在。
也就是說，假設閉上眼睛，連趙淮中也很難確定妖主的位置。
這讓他略感心季，要知道他們這一級數的存在，觸覺無處不在，無時無刻不在洞察着和自己相關的一切。
然而這種精神觸覺，顯然無法用在混沌妖主身上。
他像是跳出了被感知的範圍，和妖皇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妖皇渾身都是威壓，灼烈如驕陽，讓人驚懼。
妖主卻幽深的像是虛空本身，能吞噬一切。
某種層面上，他如同所有生命的宿敵，時刻等待着毀滅和殺戮，令人心季。
轟隆！
隨着混沌妖主在虛空彼端起身。
可怕的壓力，竟從妖墟所在的仙界北部州，直接降臨到了大秦，對趙淮中形成衝擊。
這股壓力，厚重的好似整個世界迎頭拍過來。
虛空破碎。
咸陽上空的蒼穹，居然浮現出一道道裂痕。
城內，無數民衆都生出強烈的不安和惶恐，驚呼聲此起彼伏。
花草居，穆陽靜駭然眺望蒼穹。
咸陽宮，狐狸精臉上，亦露出驚色。
她曾經是妖主的妖身，體內被妖主種下的禁制從未完全消除，只是被趙淮中的力量壓制。
尤其是趙淮中修出祖龍後，收攝狐狸精體內的妖主禁制，一度將其抽離到幾乎不存在。
但仍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妖氣留存。
此刻，這一縷妖氣迅速壯大，狐狸精花容失色。
皇后姜姞，其他妃嬪也都從寢宮走出，眺望蒼穹，神色駭異。
咸陽宮，大秦羣臣也從宮殿裡出來，看想空中的變故。
咸陽從未遭遇過如此可怕的壓力。
“人皇，三月後，本妖主會吞掉你體內的祖靈！”
混沌妖主的聲音，在咸陽城轟然作響。
他的聲音出口，剛離開人間秦地不久的洛家和月氏之人，也在某處虛空聽聞。
兩家之人皆是神色驚愕。
“妖主……
妖主出世了！”
洛姜，月氏之主各自推動體內力量，他們身上用來遮掩此次人間之行的先天器物發光。
虛空在他們眼前破碎，浮現出趙淮中和妖主隔空對壘的一幕。
在天庭，天庭之主也生出感應，冷眼旁觀。
闡教，老子等人也在觀望：
“混沌妖主醒了。”
咸陽宮。
趙淮中在妖主的力量衝擊下，穩如山巒，一直沒做迴應。
但在妖主開口後，他突然放開了氣勢。
“何必三個月後，你想死，朕現在就可以奉陪！”
趙淮中體內傳出一聲龍吟。
祖龍騰空而出。
妖主隔空送過來，對趙淮中形成的衝擊和壓力，瞬間煙消雲散。
龍吟震天！
祖龍的龍頭直接衝進了虛空，一霎時就出現在妖墟上空。
巨大的黑色龍頭，雙角如山，鎮壓天地。
祖龍的金色眼眸開闔，兩條觸鬚宛若奔騰的長河，最先從虛空中探出。
她頸部的暗金色龍鬃，獵獵飛揚，如太陽般絢爛。
龍頭上，趙淮中的法身顯化三頭六臂，身高百丈，黑色的源熄龍火在體外熊熊燃燒，周邊連虛空也開始坍塌收縮。
“混沌妖主！”
趙淮中的聲音從祖龍口中傳出，叱吒妖墟。有妖族在聲音入耳的一刻，七竅流血，慘叫倒地。
妖主敢將力量送入秦地，進行試探，趙淮中立即便出手反擊！
呼！
黑色的火焰從祖龍口中吐出，整個妖墟都被覆蓋其中。
妖墟主殿，妖主伸手虛拂，妖墟外頓時多出一層混沌。
黑色的龍焰被混沌抵禦，逐漸泯滅。
下一刻，妖墟發出七彩的妖光，卷向祖龍。
卻被祖龍一口攝入腹中。
兩者你來我往，轉眼就進行了數個回合的較量。
不過，妖主一直在妖墟主殿內，沒有親自升空迎戰。
趙淮中推動祖龍橫空，在祖龍頭上的也只是法身，本尊沒有出現。
這次碰撞，是妖主甦醒，在昭告三界，想去大秦刷一下存在感。
潛臺詞是我很牛逼，來找趙淮中既是試探，也是展示力量，提振妖族士氣。
他將威壓送入大秦，沒想到趙淮中直接讓祖龍來妖墟搞破壞，針鋒相對，且更強勢。
兩者的碰撞，試探，難分高下。
“妖主此前約戰人皇，定下三月之期，顯然有所謀劃，他不會在此刻真正和秦皇交手。”
闡教內，老子和孔聖，莊周隔空觀戰。
“嗯，以秦皇的天賦，時間永遠站在他這邊，三月後，當比此刻更有把握。時間越往後，秦皇勝算越大，眼下並不是適合的出手時機。”莊聖道。
情況和幾位聖人的判斷一樣。
當祖龍出現，和混沌妖主數次碰撞後，妖墟忽然浮現出一道道妖紋，交織成陣列，遁入虛空消失了。
祖龍的腦袋也縮了回去，並未追趕。
咸陽宮裡，狐狸精體內的疼痛隨着妖主的氣息收斂，慢慢消退。
仙界某處，月氏之主壓制了手中先天器物的波動，停止了觀戰。
月妃和妹子小月姬戀戀不捨的收回視線。
人皇駕馭祖龍，衝擊妖墟的一幕，讓姐妹倆印象深刻。
“阿父覺得，人皇和妖主若在此刻交手，勝負如何？”
“爲父的層次，已經看不出他們那個層面的強弱，難以判斷。”
月氏之主皺了皺眉，看向月妃：“你爲何如此冒失急切，昨夜潛入秦宮，連我也不告知，被人皇懲戒，掛在宮外一宿，丟盡了我月家的臉面。”
小月姬酸熘熘的道：“阿姐已是天庭之主的妃嬪，又要惦記人皇不成？”
“許你惦記，就不許姐姐惦記了？”
月妃婊裡婊氣的拿出一個藍色玉佩樣的牌子，其上有一輪明月般的烙印：
“阿父可知此前見到人皇，我這神華照月的古玉上，一度浮現出一條紫色氣運澆築的真龍異象，一口吞掉了古玉上的月影。”
“按照月華古術的描繪，游龍吞月，說明對方的帝王氣運，自身體質，尤其是真龍的陽氣鼎盛。那條龍相之大，還要超過天庭之主。
女兒的月華古道術，被龍氣吸引，實在是難以控制自己。”
月妃這個品級的女海鮮人，很少見的露出稍許羞澀：
“氣機交感，秦皇的體質，命數……女兒從未想過，會有龍氣如此鼎盛之人。”
“阿父，這次你定要幫我，我只差一步就能將月華古道提升至前人未有的境界。
只要一次，女兒就能讓秦皇離不開我。”月妃道。
月氏之主：“爲父如何幫你？”
月妃：“我月家還有一滴天媚香，滴在身上，讓人聞一聞便忍不住想要交歡，無法抵禦。”
小月姬不可思議的瞪大眸子：“你想用天媚香算計人皇？
要是被發現了是什麼後果，你想過沒有？”
月妃輕哼了一聲：“這是算計嗎？人皇又不吃虧，要是成了，我月家和人皇就能成爲最親密的盟友。”
小月姬冷笑道：“要是觸怒了人皇，也可能是月家大禍臨門。”
“帶上你總行了吧。”月妃看向小月姬。
“呃……”小月姬愣了愣。
月氏之主搖頭道：“此計行不通，人皇的反應很難預測，太冒險了。”
妖墟！
“吾等見過妖主！”天刑等妖神在妖主甦醒後，紛紛過來覲見。
混沌妖主的本尊坐在王座之上，身後站着幽熒妖主。
此外，還有一個稍顯朦朧的身影，像是隔空投射過來的一具分身，也站在妖主後側。
這個身影便是混沌妖主的另一尊妖身，四皇妖主。
也是此前數次在九州碧水池內浮現，和妖皇溝通的神秘女人。
她正在和混沌妖主交談：“主身剛纔與人皇彼此試探，所得結果如何？”
“若真正交手，我有把握殺了他，但我自身也會被重創。”
混沌妖主篤定道：“隨着我的甦醒，域外五色妖界已經打開了，待我將其找回，融入體內，三月後當可徹底壓制人皇，將其斬殺。”
天刑等妖神恍然而悟，原來三月約戰之期，是爲了預留時間吸收五色妖界。
所謂的五色妖界，天刑等妖神也是第一次聽說。
“當年媧皇便是從五色妖界中孵化出來的，人族將其稱爲混沌靈界。
其中蘊含着無限的生機和道力，此爲遠古天地秘聞，本妖主也是得了媧皇所遺先天靈寶，才知道這座靈界的存在。”
混沌妖主看穿天刑等妖神的疑問，簡單解釋。
又道：“你等去吧，按計劃推進三界之事。”
稍後，天刑等大妖依次告退。
四皇妖主問：“天庭要召開九元仙會，羣仙共聚，我妖族可要有所動作？”
混沌妖主沒做迴應，澹然道：“你二人也下去吧。”
幽熒妖主和四皇妖主俯首，旋即雙雙消失。
兩人去後，混沌妖主張嘴吐出一縷妖氣，落地化作兩道朦朧的身影：“你們分別去陰、人兩界，小心行事，關注兩界動向。”
兩道身影搖身一變，融入了虛空。
咸陽。
趙淮中好整以暇地走進宗廟石殿。
不久前剛清空了一扇陰司之門，此外還有月，洛兩家，以及諸多仙魔來訪，所得仙器等其他各類珍貴之物，不在少數。
趙淮中挑出其中部分，進行獻祭。
祭臺上光曦閃爍，接連收走了數件獻祭之物。
隨後便有回饋降下來，是一冊銅板古卷，慢慢從仙台柱上浮現飄落。
而就在回饋出現的一刻，仙台柱上還出現了新的變化。
柱體的不同位置，分別射出四縷仙光，對應四方，融合在一起後，仙台柱旁邊的虛空悄然龜裂開來，露出了空間背後的情景。
趙淮中非常驚訝，這種變化是頭一回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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