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郊外小教堂所打開的通道沿着幽深小徑前進,利茲等人並不是直接踏入亞楠的街道,而是先從後門進入一所破破爛爛的診所……說是‘破破爛爛’,但從這診所的佔地面積、殘留的內部裝飾可知,這在當初必然是一間相當體面氣派的診所,只是受‘獸化病’影響而風光不再而已。
“啊啦啊啦~傳說大部分獸化病患者都長得奇形怪狀,這不是有一隻很正統的‘狼人’嗎?”實際上這間診所因爲奉行‘血療法’,各種醫療用具都不太正常,藥品的氣息也很詭異,但利茲更在意的是這隻在他們前進的路上用餐的狼人。
確實是“狼人”,外形標準到連蕾米莉亞都下意識地露出厭惡的神情,吸血鬼和狼人天生勢不兩立。
(嗚嗚嗚)狼人撇下自己正在啃食的屍體,頂着咲夜手上的通訊器所發出的燈光,一邊發出低沉的嘶吼,一邊四足並用地靠近。
“乖狗狗~”利茲大咧咧地張開雙臂。
(嗷!)狼人飛撲過來。
“速度,有點太慢了呢!”利茲向前踏步,重拳揮出。
只見體型佔有絕對優勢的狼人,直挺挺地倒飛出去,一下子撞到醫療器具的架子上,口中還嘔出幾口鮮血。
“體格,也有點太弱了~這樣子出海當海賊,賞金最多50貝利,被海軍當成吉祥物。”利茲聳聳肩,右手往右邊攤開,融入了劍靈的魔劍落入手中。
狼人很快就爬起來,完全喪失理智的它,既不會評價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又不會產生恐懼心理,只要敵方有新鮮的血肉,它就會繼續爲之瘋狂。
(嗷!)與之前如出一轍的狼人飛撲。
“再見了,說不定只是個可憐蟲的亞楠居民。”魔劍一閃,再重重斬入狼人的腦門中,將它整個身軀壓着砸到地面上。
“啊啊啊——!”站在隊伍中間的馬爾福發出驚呼,被利茲爲了保險起見而優先砍下的狼人雙臂,似乎剛好在慣性的作用下滑到他腳邊。
“叫什麼叫,我帶着的是馬爾福家的少爺,不是馬爾福家的小姐吧?”利茲拔出魔劍,一腳踹開生機斷絕的狼人,不客氣地嘲諷道。
“啊啊啊……”不過,馬爾福沒能作出迴應,他正在爲自己踩到鮮血而雙腳打顫中。
“……”利茲搖搖頭,也不管在他眼中‘成長中的物理號巫師’,繞開狼人的屍體,走出這個瀰漫着血腥臭氣的房間,“這間診所裡面好像還有生物,將他們找出來……或者,將它們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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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吱吱作響的已經腐朽的木板,利茲等人找到一扇緊緊關着木門的房間。木門上半部分呈現網格狀框架,網格內放置着毛玻璃,但在多年的獸化病災害中,已經多塊毛玻璃破損,利茲從這些缺口能看見門後站着個白衣人。
“喂喂,開門,門後有人的對吧?”利茲輕叩木門。
白衣人作出迴應,從聲音判斷是名年輕的女士,“你們是不是……正在進行獵殺?”
“對,我們是從外面來的巫師,麻煩開一下門。”竟然如人偶妹所說的那樣,亞楠還留有能與人正常對話的居民,讓利茲有點詫異。
“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爲你開門。我是約瑟夫卡,是這間診所的護士,我不能讓診所內的病人暴露在感染的危險之下。”約瑟夫卡拒絕開門。
“哈?我們剛進亞楠三分鐘不到,身上沒有你所擔心的瘟疫。”利茲不由多用幾分力氣拍打木門。
“我知道你爲了我們、爲了這座城鎮在獵殺,但是我很抱歉。”約瑟夫卡用力頂着木門,但從一塊缺失了毛玻璃的缺口中,伸手出來,將一瓶東西交給利茲,“求求你,這是我所能做的一切了。”
“……這是?”那是一試管血。
“這是我的血,希望能對你有用……現在,走吧,祝你獵殺順利。”約瑟夫卡下逐客令。
利茲沉默好一會兒,將試管遞給蕾米,“蕾米,你要喝嗎?”
蕾米莉亞一巴掌將試管拍落在地,生氣地瞪着利茲喊道:“本小姐,纔不會去喝有狼人的味道的血!髒死了!”
“吸血鬼還這麼挑剔啊……啊,不對,我的【真身】據說也是吸血鬼,不能調侃吸血鬼。”利茲繼續拍門,“就是這樣,護士小姐,我們不需要你的血液,還是請你開門吧。”
“但是我這裡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了,請你諒解。我只能爲你祈禱,希望你能滿載而歸。”約瑟夫卡仍在努力。
“唉……我已經努力過了,那麼,請別怪我——!”利茲猛然出腳,一腳踹開門鎖,也將門後的約瑟夫卡踹飛。
“嗚……”利茲力度用得恰到好處,護士小姐只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像前面的狼人老哥那樣承受重擊,她因此還能試圖勸止利茲,“停止!絕對不能讓獵殺壓到了你,記住自我,你不是一頭怪獸。”
利茲長嘆一口氣,蹲下身子:“……在我眼中,你纔有變成怪獸的風險呢,護士小姐。”
“?”約瑟夫卡不明所以。
“但願這對你有用。”利茲閃電般的出手,捏住約瑟夫卡的臉頰,強喂一枚解毒丹。
重獲自由的約瑟夫卡試圖咳出丹藥,但已經落進獨自裡的解毒丹,不可能再出來了:“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有什麼反應嗎?”利茲很關心第一個服用者的反應。
“我……我覺得身體很虛弱……”約瑟夫卡突然軟綿綿地往利茲身上栽倒。
“虛弱?”利茲連忙接住這個被治癒教會洗過腦,還是個大好人的護士。
對怪獸而言,污穢之血是屬於它們自身的東西;對保留着人形的人類而言,污穢之血被系統判斷爲毒素。因此人類服用解毒丹後,古代狼人之血失效,對肉體的強化作用消失,自然會覺得虛弱,這是正常現象——這一點現在的利茲還沒想清楚。
“好奇怪……我想喝水……我還想吃東西……”約瑟夫卡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一點也不奇怪啊。”利茲將約瑟夫卡靠到牆邊,從揹包空間掏出一瓶牛奶和一個麪包遞給她。
約瑟夫卡也不至於虛弱到需要別人餵食,連牛奶瓶都能自己拿起來,“可是……我好像已經好多年沒吃沒喝了。”
“什麼?!”這是第幾類永動機?
“啊……對了,只需要血就可以了……”約瑟夫卡想了想,從口袋裡再掏出一試管血液。
“那可不行!”利茲捉住她纖弱的手臂,搖搖頭道,“噩夢已醒,妹子,到此爲止了。”
“夢……好奇怪啊……世界看上去……跟之前不太一樣。”約瑟夫卡呆滯地東張西望,露出迷惑之色。
“我不知道該如何讓深信治癒教會的信徒相信自己所說的話,總而言之,你先填飽肚子可好?我去幫你照顧一下你的病人可好?”利茲逼着自己露出微笑。
儘管,實在是有點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