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仙域。
仙界之門打開,這是陸安時隔許久之後,再一次進入仙域。
看着這裡依然如同仙境一般的景色,陸安的眼神中卻毫無波瀾。他的心如同死了一樣,眼睛中也沒有任何光芒。
雖然他依然能對別人笑,依然能像以往一樣和別人說話,但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空洞與孤獨的氣息,是根本隱藏不住的。
他走在遙的身旁,在四周仙域中人的目光中朝着仙主的住處走去。時間很長也很短,終於他來到這庭院前面。
院子中的石桌旁,淵和珺都坐在石椅之上,彷彿等待着陸安的到來。
若是在發生這種事之前,陸安或許還不太敢見這兩人,或者說心中有愧,但是到了現在,他心中依然毫無知覺,只是直挺挺走到兩人面前。
“師父,仙主。”陸安拱手,輕輕說道。
淵和珺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兒和陸安,尤其打量着陸安的全身,心中也變得一片惆悵。
距離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半年,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確很恨陸安,若不是陸安,也不會將仙域帶到這等境地中。但是時間久了,他們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有些事並不是因爲陸安,而是遲早都會變成這樣。
八古氏族,終究不會容忍仙域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在八古氏族的壓制下,仙域萬餘年的時間來沒有得到任何發展的機會,依然只有這些人,依然沒有進展。經歷過之前的事情後,八古氏族對仙域的壓迫更加嚴重,恐怕仙域也不會活更久了。
這也是爲什麼淵會同意女兒與陸安在一起的原因,第一因爲仙域不知道能存在多久,他不想耽誤女兒的幸福,第二是現在的仙域根本沒有能力面對八古氏族的壓力,但或許陸安可以。
雖然現在陸安還弱的可憐,但只要有時間,他說不定可以成長到讓人期待的地步。
“坐吧。”淵看着女兒和陸安,說道。
遙坐下,但陸安沒有,只見他拱手說道,“仙主,晚輩此次來是向您提親的,懇求您把遙許配給我。”
此言一出,頓時剛坐下的遙身體微震,又起來站在陸安身旁。
淵和珺看着兩人的樣子,互相看了一眼,只見珺輕輕點頭,對兩人說道,“你們的婚事我們不會反對,小遙是仙域的公主,她的出嫁要好好操辦才行。”
“嗯。”淵也點頭說道,“就算現在仙域沒落了,但小遙的婚事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到時候我會請各大宗門的人都來參加婚禮,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備好聘禮,一定不能讓人看笑話。”
陸安聞言心中一痛,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嗎?
他輕吸一口氣,拱手說道,“是。”
“爹。”就在這時,遙突然開口說道,“我不想弄得這麼大陣勢,我只想和家裡人辦一桌酒席就好了,我們自己人開開心心,不想讓別人參與。”
“那怎麼行?”淵眉頭一皺,說道,“怎麼說你也是仙域的公主,這麼做豈不是讓別人看笑話?!”
“可是,女兒真的不喜歡那麼吵鬧的環境。”遙哀求說道,“我只想和安平靜舉辦一個婚禮,不必宣揚,只有我們知道就好。”
陸安聞言,轉頭驚訝看着遙。
出嫁是天下所有女人都期待的一天,沒有女人不希望自己風風光光出嫁,遙又是仙域公主,能說出這種話的原因很簡單。
爲了他。
她知道他心中的痛苦,所以不想讓這件事聲張出去。
不僅如此,如果陸安與遙的婚事宣揚出去弄得人盡皆知,再加上陸安的特殊身世,一定會直接遭到楚、姜兩氏的記恨。楚、姜兩氏雖然不能拿付氏怎麼樣,但卻可以對仙域下手。
爲了陸安的安全,也爲了仙域的安全,這件事不能讓更多人知道,也越晚讓人發現越好。
淵和珺看着女兒堅定的眼神,他們都是過來人,如何不知道女兒心裡在想什麼。看着女兒,他們只有心疼。
爲了和陸安成親,女兒在七天的時間裡不停找他們遊說,他們也知道陸安周圍有很多女人,若是以往讓女兒嫁給這樣的人他們一定不會願意,可是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他們也都慢慢習慣了。
只要女兒覺得幸福,就讓女兒自己決定吧。
“罷了。”淵擺了擺手,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一樣,說道,“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聽到爹的話,遙眼睛一紅,走到淵身旁說道,“爹,你別不開心嘛!”
“爹有什麼不開心的?只要你能開心,爹就開心!”淵看着女兒寵溺說道,又轉頭看向陸安,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對你要求不多,不要辜負我的女兒。”
“是。”陸安點頭說道,“晚輩謹記。”
珺看着三個人,事情到現在她也終於能夠鬆一口氣,無論怎麼樣事情都已經定了下來,說道,“你們兩個準備什麼日子成親?”
“…”
陸安聞言沉默,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遙卻開了口,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想今天。”
“今天?!”珺一怔,明顯驚訝看着女兒。
不僅是她,淵和陸安也都看向遙,他們都沒想到女兒竟然如此着急。
看着三人的目光,遙的臉色有些微紅,實際上這不是她決定的,而是她們說的。
這七天時間中,家族裡的女人們也都和她商量了許多事情。她們都很瞭解陸安,如果日子讓陸安去選擇的話,恐怕陸安能推到十萬八千里遠,或者根本不挑。陸安本身肯定是不願意接受這件婚事的,所以他是被動的,遙要更主動一些。
擇日不如撞日,這是最好的辦法。成親這種事情沒什麼好等的,畢竟時間不等人,夜長夢多,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遙看着陸安,陸安也看着她,終於他輕輕點頭,說道,“好。”
遙終於開心一笑,對爹孃說道,“仙域人多眼雜,我想讓爹孃還有兩位哥哥離開仙域,到我朋友的地方舉辦婚禮,只需要你們還有我的朋友見證就好。”
“…”
淵和珺看着女兒,雖然他們很想拒絕,但是看着女兒眼中幸福的目光,他們把所有的話都收了回去。
只要女兒開心,他們怎麼樣都無所謂。
“好。”珺說道,“我去叫他們,我們一起去。”
“嗯!”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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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聖女天閣。
大家沒有去紫湖城,畢竟那裡魚龍混雜,很可能有別人的眼線。相比之下,聖女天閣要安全得多。
仙主和仙后親自駕臨,所有人自然要小心招待。仙域雖然比不上八古氏族,但實力上卻要超過十五宗十六門。
遙的兩位哥哥,晨和清也都到了。最開始晨是不願意的,但在淵和珺的命令下也不會發作。至於清,在紫湖城待了這麼久,或者說他喜歡楊美人這麼久,別人或許不能理解妹妹的心思,但是他卻感同身受。
至於家族這邊,楊美人、楊沐、柳怡、柳蘭、霜兒都來到這裡,除了孔研以外人都齊全。她們都喜歡陸安,也都期待着能嫁給陸安,但誰也沒想到,遙會是第一個人。
因爲人不多,一席酒宴就足夠所有人坐下。雖然這聖女天閣的主殿之中張燈結綵,但氣氛卻是有些平靜。
不過還好有柳怡存在,雖然人少,但環節一個不能少。每個人輪番給新人敬酒,陸安也都一一喝下,就連從不飲酒的遙也是一樣,兩人的實力都很高,自然不會因爲這樣普通的酒而醉倒。
酒席足足過了將近兩個時辰後,仙域的人便都走了,只剩下一對新人還有家族裡的人。柳怡看着兩人,走到陸安身邊輕輕說道,“接下來的時間是你們的,洞房一夜值千金,你不要辜負了小遙。”
“…”
陸安看了一眼柳怡,終究點頭,跟着轉頭看向遙。
遙也看着她,即便到了現在,兩人卻依然保持着距離感,彷彿一點也沒有拉近距離一樣。
“我們回半月島吧。”陸安輕輕說道。
遙嬌軀一震,看着陸安的眼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