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在仙王領域中都堪稱最恐怖的對決，在萬古歲月之中留下自己的痕跡，驚擾了時空的浪花。
很多塵封在歲月之中的古籍，或許便有今日這一戰的點滴記載。這是逆轉了過去與現在的偉力，仙王中的巨頭面對，都只有低頭這一個選擇。
在那戰場的核心之地，熾盛的仙光將一切都化作虛無，那種力量是純粹到極致的毀滅。毀滅天地、毀滅萬道……到了最後，甚至連自身都在毀滅。
光消散了，歸於永恆的黑暗！
時空在這裡中斷，或許外界不過是過去了一瞬間，此地便是經歷了千年萬年，有一種難言的孤寂，像是埋葬了古今未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縱然是同一個時間點，九天十地中能夠觀望這一戰的也唯有極道至尊之上的強者，他們無力去參與什麼，只能在那種驚悚萬古的波動中去焦急的等待一個結果。
畢竟，整個宇宙都因爲那種激戰的餘波而不斷顛簸，像是一艘身處在海洋上巨大風暴中的小船，生死都無力自主。
他們沒有半分的懷疑，若是九天十地因此而寂滅，此界也唯有寥寥幾人可活，剩下都是撲街的命。
事實上，若不是道庭統御了整片乾坤，所有的力量都在調度中，這個世界早就完蛋了。相當於數十尊仙王玩命搏殺的動靜，縱然戰場在界海中，世界也承受不起！
仙王一人可滅界，這從來不是虛言！
“這種無力的感覺，真的不太好受……”無始低語，頭頂懸浮大鐘，那是仙鍾，不知爲何此鍾認可於他，沒有排斥其在鐘體內打下烙印。
“誰會贏？”荒古禁地，一尊紅塵的仙在遙望，悠悠輕語，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向他人詢問。
而可怕的是，真的有人在做出迴應，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帶着絲絲的古靈精怪，“輸和贏，生與死，有的時候只在一線之間。”
“說的具體點……”女帝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的點在那女子的額頭，話音中有幾分嗔怪，與平常所不同，多了太多的紅塵氣。
“唔……”女子捂着額頭，一雙明亮的眸子眨着，有着受傷的委屈，而後又嬉笑着湊上前去，挽着女帝的胳膊，蹭來蹭去，“好人不長命，禍害當永恆。你看看道祖那個傢伙，究竟算不算一個好人？”
女帝認真思索，回憶起姬寰宇暗中折騰的那些事情，做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覆，“或許，偏壞一些？不，應該算是腹黑？”
“那不就得了？”那女子搖頭晃腦，“道祖鬼精着呢……雖然眼下境界不如敵手，但也不是那麼容易敗的。”
“原來如此……”女帝若有所思，而後注意力轉移到身邊的女子身上，“那麼，你又爲何從未來的時空跋涉，降臨到這個時代？”
女帝眸子深邃，她晉升紅塵仙后，能夠發現很多的問題，女子的體內最深處有一個古樸的寶輪，不斷的盤旋，盪漾着歲月的力量。
那寶輪並非真實的形體，只是一道虛幻的神形，嚴格的說，算是一件兵器的魂，是無上道寶的神祇！
正是它在與這個時代一件冥冥之中的兵器相呼應，遮斷了時空的排斥，在那女子不使用出自身能夠粉碎大世界的偉力之前，可長存於世間。
是的，正是粉碎大世界……這不是等閒的弱者，而是一尊至少是仙王的強者！也是因爲她的不斷指點，讓狠人大帝不斷堪破修行道途上的諸多疑惑，在最短時間內晉升成爲紅塵仙！
“這說來話長……”女子陡然變得寶相莊嚴，她絕代風華，美麗與聖潔無比，“我是想追溯這兩個無上禁忌的一些足跡……他們鮮有這樣的碰撞，至高的禁忌法直接演化而出。”
“這場對決被塵封在萬古時空中，最精心動魄的一幕無人可以窺探，真正的結果是怎樣的情況，也沒有人知道。”
“而後來發生的碰撞，對決於無形中，布子古今未來，爭鋒諸天萬界，我們根本看不穿。”那女子顯得很遺憾，“只是一些特殊的情況發生，有……世界……來，我們需要知道一些線索，用來開啓這兩人所遺留的部分後手。”
女子說話半遮半掩，一些關鍵的地方說的很模糊，只因爲涉及到了未來的大秘。她組織自己的語言，規避了很多禁忌，顯然是深諳此道、明白怎樣去打擦邊球的高手。
兩尊至強者在對話，與此同時還關注那戰場，等待一切的落幕。
……
“轟！”
大道如同化作了實質，無上威壓從那界海中的戰場爆發，轟擊在每一個生靈的心底，所有人都顫慄，跪伏叩首。
縱然是極道至尊，也難以避免，只有幾尊在仙路上走得很遠的強者可以挺立身形，但是也感到元神的劇痛，像是要炸開。
順從者無事，而有心抵抗者，越是抗拒，那種威壓感就越強，直擊心靈，模糊意念。
在這個時候，沒有被壓制的生靈無法看見那戰場中的具體情況，而能夠看清的，卻受到了可怕的意志攻伐，自顧不暇。那是無敵法道的鎮壓，連直視都是一種挑釁。
“結果出來了麼？”
荒古禁地中那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女子凝神，體內的寶輪之形越發的晶瑩剔透，散溢絕世的力量，削弱了那種威壓，讓她能夠得見那戰局的結果。
界海中，那光極而滅的黑暗驟然消散，兩道身影出現在虛空中。
兩尊無上強者，演繹自己的禁忌法，做出傾力一擊，現如今看似都完好無缺。
只是有一種難言的哀傷，傳遞向諸天萬界，冥冥中一種祭祀音在響起，帶着深深的悲痛。
那種聲音不是任何生靈能夠發出的，超越了“音”這種存在的極限，可以直接說就是“道”了，包含一切，容納一切。
在這一刻，恍如亙古長存的大道都在悲傷，在親自祭祀，道音永不停息。
“道之祭禮……”那女子喃喃，有着恍惚，“這是無上禁忌徹底墜入死境、大道爲之祭祀的無上道音……”
“可是，這與未來所知不符……天帝跪了？”
……
祭祀音在響，無窮的光雨飄零，從那仙古的王者身上離散。他已經收束不了自己的本質，那一擊極盡對決沒有勝出，時空因果的反噬到來，整個人的存在都要因此而磨滅。
任何所見過他的生靈，除非境界遠遠凌駕於其上，否則與其相關的記憶都會迷濛，從腦海中消散。
包括此刻整個九天十地關注這一戰的生靈，都莫名的陷入了渾噩，此戰的一切都模糊，自然而然的要遺忘。
事實上，這也是那女子所言一般，此戰被塵封萬古，後來者無論怎樣都難以去還原，只知道發生了驚天的劇變！
這種情況看似匪夷所思，虛幻而不真實，但是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例子。
在仙古紀元，那異域之中曾有數尊不朽之王，聯手演算未來，其中還有一頭時間之獸。結果真的被他們察覺未來會有不好的變數，那時間之獸果斷干預，望穿萬古，隔着歲月要轟殺年少的荒天帝！
這種事情干預了時代，蘊含天大的因果，自然沒能成功，被狠人大帝揍了回去。
而後可怕的事情發生，那一段歲月的記憶徹底從那幾尊不朽之王的腦海之中消失，曾經推演過的天機也成爲虛幻，關於石昊的印象更是無從談起。
直到石昊功參造化，成爲了仙王高手、赤王等人難以威脅到其身，那段記憶、那段塵封的天機才歸來，映入他們的心中。
否則，就石昊那樣弱小時幾進幾齣異域，早就被人徹底的鎮殺，不復存在。
而今的情況類似，只是矇蔽的是衆生，那仙古王者存在的痕跡在消散，要徹底的歸於虛無。
“殺你……真的不容易。”兩道身影相對而立，仙古第一王在走向毀滅，姬寰宇卻也不好受，嘴角不斷的有鮮血涌出，體內的傷勢根本無法壓制。
“咔嚓”一聲脆響，他左眼上眼皮突然崩解粉碎，點點星光從粉碎的眼皮下飄出，蕩起一道弧線冉冉飄散。伴隨着不斷的碎裂聲，姬寰宇從頭頂到腳底，那可以搏殺仙王的軀體都在寸寸的碎裂，趨近徹底的崩解！
此戰，姬寰宇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修行至今，從來沒有哪個對手給他帶來過這樣的重創。
“公平一戰，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對手。此戰，我勝之不武。”姬寰宇很坦誠，若不是佈局良久，這一戰他就是十死無生。
雖然他因爲生命本源中孕生的那種超凡特質，可以在紅塵仙便向仙王叫板，更有百倍時空之我的疊加，但是他的對手更強更可怕！
巔峰時期的九天古界萬道本源孕育而出，這種根基比十兇還要強大，本身的境界更是實打實的仙王絕顛，更有半個身子邁過了破王成帝的門檻！
若不是隻有殘存的道果降臨，若不是禁忌法被針對壓制，若不是……有太多的因素，決定了這一場對決的結果。
否則，光是那種可怕的境界完全發揮，就能夠讓姬寰宇站着來，橫着走。戰力強大又如何？他在仙王這個層次只是一個新嫩中的新嫩。一公斤的棉花擺在那裡看似質量不輕，但是一根輕飄飄的繡花針，就能輕輕鬆鬆的扎穿千百次！
就如不久之前姬寰宇對決帝尊，縱然皆字秘提升自身素質又如何？要是一種秘術就可包打天下，還要境界做什麼！
“不過，若是能夠同樣立身在最巔峰一戰，我不會遜色於你。”姬寰宇認真的道，這是對於自身的自信。
“希望有那麼一天。”那尊仙王很平靜，沒有太多的沮喪，或許是看淡了生死，活了太久連自身都不在意了。
“不，你沒有那樣的一天。”姬寰宇驟然動了，用殘存的力量撲殺而出，“一個死掉的敵人，纔是最好的敵人！”
“我踏着你的骨與血，走向修行的絕顛！”
“吞道！”
這是絕殺的一擊，姬寰宇化作了一個永恆的黑洞，吞噬萬物，將那沒有了還手能力的仙王吞噬，在被時空因果徹底毀掉之前截留其道果，成爲攀升最高領域的根基！
“轟！”
如同是黃鐘大呂在耳邊敲響，這一刻姬寰宇的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感動，那是一種來自本源深處的滿足，是道的極盡昇華。
一尊看清了自己的帝路的仙王，吞掉這種人物的道果會是怎樣的大補？儘管先前曾經有過種種的猜測，但是都不及此刻的萬一！
他的傷勢在剎那之間就緩和，而且迅速的痊癒，本來需要調養十萬年甚至更久的道傷頃刻間無影無蹤。
道行更是在每一個剎那都無止境的昇華，那尊仙王歷經萬古沉浮，洞悉諸天大秘，什麼樣的道、什麼樣的法沒有見過？他化乾坤、他化衆生更是詭異莫測，成就了一生無敵威名。
姬寰宇的元神道果在飛速的圓滿，本來只有肉身本質踏足仙王，現在這最後的短板也在飛速的補全之中，頭顱綻放刺目的光華，神識力量驚悚諸天。他有種預感，單憑元神，就快可以鎮壓紅塵仙了！
而這些都是其次的，因爲靠漫長歲月的苦修都可以實現，關鍵是他的本源，此刻有一種質變的昇華，那是一種圓滿，如同是道！
“是了……我誕生於九天十地，而他是什麼？是這個宇宙最強大時候天地萬道孕生的，是最大的補品，可以讓我實現圓滿的蛻變！”姬寰宇明悟，此刻不由自主的接引九天十地的本源，化進體內，兩者水、乳交融，帶來難言的暢快。
“通往仙王的道路被鋪平，此戰有驚險，卻太值了。”他發出長嘆，感到心滿意足，整個人沉浸在道境之中，難以自拔。
但就在這一刻，毛骨悚然的感覺升起，一道刺目的殺光出現，如同逆轉了時空，自後方而至，貫穿了姬寰宇不滅的軀體！
“吼！”
悲嘯聲響起，帶着極度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