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堤壩,宛若亙古長存至今,沾染了時光的痕跡,歷萬劫而不磨。而在這座堤壩上有兩個生靈存在,一株柳樹下有一個人倚靠,帶着幾分悠閒與愜意。
那柳樹並不算是很大,在未來也許會長成參天巨樹,但現在還只能算是一棵樹苗。
樹下是一個少年,悠然的望着堤壩前方的景,那是無盡的波濤起伏,是一片無量的神海!
這是一片不可思議的海,在那波浪起伏間,是一個又一個殘破古界在沉浮,在浪花間隱現,有的破滅了,有的乾枯了,有的成爲泡影。
“轟!”
突然間大浪翻天,這海中出現了更爲宏大的世界,在滔天的巨浪中一閃而逝,隨着海浪的落下,又從少年的眼前消失,彷彿只是一種幻覺。
這……是世界的海——界海!
“轟隆隆!”
這海並不平靜,時而有大浪滔天,拍擊在堤壩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那聲音如同大界在開闢、又如同乾坤在破滅時流轉出來的大道神音。
這種神音自然帶着可怕的威能,化出大道漣漪,可以掃滅任何人道領域的生靈,但是在流轉到少年身旁時卻如同陷入了無盡時空中,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一人一樹,保持着一個姿勢很久,彷彿要到天荒地老,讓任何看見的人都會懷疑這是否是兩尊石雕。
“你在想什麼?”那株柳樹打破了平靜,一道略顯稚嫩與柔和的聲音響起,詢問身前的無上仙王。
“我在想,做爲一個主角,是否有必要出來冒一下泡,證明我不是失蹤人口。”少年一臉的深沉,像是在思索着什麼不世謎題,準備征戰什麼蓋世的敵手。
少年正是踏入時間長河之後便沒有音信的姬寰宇,漫長的時光中他見識了一片又一片不同秩序的天地,也戰過一個又一個立於大界巔峰的仙王。
“說人話!”柳樹蘊生的靈智不滿,一根柳條揮舞,戳了戳少年。
“哦……”姬寰宇撇了撇嘴,收回了那副不着調的樣子,帶着些許嚴肅,“我覺得,可能發現了這浩瀚界海、諸天萬界的起源大秘。”
“怎麼說?”柳樹便是未來的柳神,但是現在的它還很弱小,靈智誕生的時間不長,還在人道領域晃悠,沒有未來那種仙王巨頭的風采。
對於姬寰宇所說的話,它沒有太多的懷疑,因爲深知這是一個可怕的無上強者,不久前纔剛剛鎮殺了三尊聯手的仙王!
“你不覺得,這無盡界海之中的大界,實在是太多了嗎?”姬寰宇輕語,“而且很多東西都有人爲的痕跡,就如我們這腳下的堤壩。”
“我逆行時間長河,曾經追溯過一方大世界的起源,一切看似大道演化而成,沒有絲毫的異常,但是總感覺有些許的詭異……”姬寰宇的雙眸很深邃,“這背後,有着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掌控着,讓人心中發毛……”
“再加上這個……這令我來到這一片乾坤,還能夠輕易遨遊時間長河,甚至隨意出手也不必擔心因果劫數反噬的東西……”在姬寰宇的掌心中,有一道靈光在閃爍,那是他穿越到《遮天》世界的根源,隨着姬寰宇的修爲修爲越高便越能夠發現它隱藏的秘密,這本來就是源自這個世界的寶物!
“上蒼之上的血戰場,放置於兩界連接處的古碑碑文的提示……還有我們這幾個人的禁忌法……”姬寰宇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什麼……”
柳神聽着他的話,想要詢問些什麼,有一些東西它聽的似懂非懂,但是沒有真的追問,因爲感覺到冥冥中有一種大恐怖。
“有無上強者於混沌中行開闢之事,最終身死化乾坤,造就大界……”姬寰宇感應着柳樹中意識的疑惑,像是自言自語般,“那麼問題來了,這天地與那至強者,是怎樣的關係?”
“誕生這天地中的生靈,與那個至強者又有怎樣的牽連?”
……
姬寰宇在歲月長河中考古,追尋諸天萬界的起源大秘,這一切鮮爲人知。這個世間,沒有永恆的主角,無論少了誰,那宇宙都會繼續運轉,直到破滅。
九天十地之中,自我封印、沉睡過百萬年時光的古族開始逐漸的甦醒。它們有着自己的訴求,要在天地中佈局,爭一世仙路。
雖然事實證明,任何時代的仙路都與這些連準帝都不是的渣渣無關,但是不妨礙很多目光僅僅侷限在北斗古星這一顆星辰上、自我感覺良好的族羣出世抖一抖威風。
“這個時代的天地環境,真的太不友好了,跟我們的太古時代根本無法比擬……”一些弱小的古族先走出了神源的封禁,它們是爲族羣之中的祖王做先鋒的。
正所謂boss總要在最後纔出場,在這些古族中也不例外,聖境強者不會輕易現身,他們的壽元可是非常的珍貴。
“唔……現在是人族在北斗古星上稱尊?那個可笑的種族?”一些古族不屑,“在我們那個時代只能淪爲奴隸與食糧的種族,竟然也有翻身的一天?”
“待我們出去走一遭,血殺他千百萬人族,告訴他們誰纔是這片乾坤的主宰!”不少激進的古族在叫囂,要行殺戮之舉。
“需要謹慎一些……”血月族的一尊王者輕語,雙眼閃過嗜血的光芒,“我手下的兒郎,奴役了一些人族的修士,他們告訴我,在這荒古的時代人族出現了可怕的強者……”
“他們統御宇宙,駕臨北斗,開創了不朽的聖地,稱爲無上的大帝!”
“這些人物,似乎是與我們古族的皇列屬同樣的層次,功參造化,強大到極點!”
“人族的帝?縱然是這樣又如何?古皇尚有壽元的限制,人族的強者又能夠活過多久?”青鬼族的強者道,“這個時代的天地,比不上太古這是絕對的,沒有了神源的封印,人族存不下足夠的強者!”
“還是謹慎一些爲好……”銀月族的大能低語,“摸清楚人族的底蘊,纔到真正下手的時候……”
“爲了以防萬一,最好聯繫那些皇族,有他們坐鎮,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這個好說……”藍魔族的半聖沉吟半晌,“我族與原始湖有些許的交情,或可請動他們坐鎮……”
一場暗流開始涌動,古族向着這個時代北斗人族的霸權開始了挑釁,這會演化成一場曠世的大戰!
……
“原始湖有人來聯繫我們,要重現世間,訂立天地秩序……”火麟洞中,有祖王在神源中震出神識,與其他的王溝通,“我們要不要支持他們?”
“這倒是一個問題……”坐鎮在這裡的大聖——炎麒思索着,“試探一下人族的底蘊罷……若是弱者,自然只有被瓜分的命運……”
“我族的皇子也該出世了,爭成仙路開啓這個時代的大勢!”
麒麟皇在太古時代,除卻開枝散葉的子嗣外,尚且還封印了一子一女,寄託了他的希望,與這一世的人傑爭鋒!
“咔嚓……”
神源破碎的聲音響起,兩尊帝子人物來到這一世,火麟洞中的聖者告知了他們所有的情況。
“我承載父親的希望,會在這一世成道,戰敗所有人!”火麒子開口,軀體修長強健,雙目如電,戰意凌天!
……
“聯手出世?打壓人族?這是在開玩笑嗎?”萬龍巢中,此地的大聖黑着臉,將他身前的王者噴了滿臉的口水,“想要送死,也不是這樣送的!”
“我們萬龍巢,經得起幾個帝君降臨來折騰?”大聖滿腔的怒火,“整個宇宙的巔峰至尊,人族都差不多佔了一半!”
“剩下的萬族聯手起來,纔可以跟他們持平、抗衡!”這個聖人顯然不比其餘古族中的那些見識淺的傢伙,拜曾經被姬寰宇禍害的福,跟他們的祖星聯繫上了,從而跟上了這個時代的潮流大勢,也因此誕生了一尊準帝。
但是以這樣的勢力,想要跟人族去剛?這大聖覺得自己還沒活夠,還不想死,“就算人族的內鬥更嚴重,只要其中的一隻勢力抽出手來,我們也打不過!”
“那……那我去拒絕他們?”這大聖身前的王者期期艾艾的道,聽了他們祖王的說法,他也慫了,“說我們萬龍巢不參與這一件事,惹不起對面……”
“這不廢話嗎?”大聖沒好氣的說道,而後又覺得自己有些慫了點,想要硬氣一些,“額……你回覆的時候就告訴他們,我們只是遵照當年古皇萬族共生的道理,熱愛和平,講究以和爲貴!”
“對了……派遣使者去請渾拓大聖,說我對他的理念感興趣!”
“是!”
……
宇宙深處,一座神碑矗立,與亙古的大道相連。天地萬道在這裡化作了實質,成爲了鎖鏈,從虛無中延伸而來,鎖在了神碑上,像是在鎮壓着什麼可怕的大魔頭。
周圍的星域之中,盡皆有着恐怖的佈置,道紋無盡,甚至還有仙道法則蘊藏。它們交織道與理,成爲永恆封印。
這是幾乎不可破解的手段,更不要說還有帝君強者坐鎮,構築最強的防線!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一道虛幻的身影在潛入,小心謹慎的破解諸多道紋,瓦解的瞬間又復原,務求不驚動外界坐鎮的至尊強者。
有的時候,一天過去也僅僅只挪動了一步,甚至有時數十年才向前移動了數寸。但是這闖入的身影顯然謹慎到極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這道身影很有耐心,在此地耗費了上百年的光陰,一直都沒有放棄,直到最後被他實現了自己的目標,闖入了無量道碑的封印世界中,見到了目標的人物!
那是神話時代最有名的成道者,也是那個時期天庭的統治者!
帝尊!
他當年被姬寰宇鎮壓,但是卻沒有抹殺,而是直接用無量道碑鎮壓,封其修爲,鎮其道性,警告這片宇宙的所有強者,也奠定了道庭的無上威嚴!
一尊活過九世、成就紅塵仙的強大高手,就這樣被人永恆的封禁,這是何等的可怕?讓所有心懷不軌者知曉,就算成仙了,也是想收拾你,就收拾你!
“帝尊……你的下場,真的很可悲……”潛入到這裡的身影凝視這昔日的敵手,許久後纔開口,“想要算計整個宇宙,到頭來卻被人直接鎮壓!”
“你來嘲笑我?”帝尊的身形有些佝僂,但是縱然身處牢獄中,也很從容與平靜,“那樣的人物,遍數千萬載歲月,也不過纔出了一個他……敗在那種人手中,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我服氣……”
“畢竟,技不如人,死也活該。”帝尊冷漠開口,“但是……昔日向我臣服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嘲笑我?”
那道潛入的身影沉默了,而後又冷笑,“曾經的蟄伏,不過是爲了最終的顛覆。不要忘記,你在神話時代的一切夢想與計劃,是我爲你畫上了句號。”
兩個人相互對視,眸中都有着冷意與殺機,若是換個場景,定然會有一場不死不休的對決。
“你潛入這裡,想必不是要跟我鬥嘴的……說明你的來意。”帝尊轉移了話題,“如果你真的想跟我爭,信不信我直接喊一聲,聞訊而來的帝君靠人數都能把你鎮壓,跟我在這封印中作伴?”
“我們的恩怨還會延續,但不是現在……”那道身影道,“我這次來,是來救你的!”
“你掀起越大的風浪,對於我就越有利……有着共同的敵人的我們,是天然的盟友……”來人很直接,道明自己的想法,“合則兩利!”
“哦?是這樣嗎?”帝尊在思索,心中轉過千般念頭,最終點頭同意了,“成交!”
……
“轟!”
整個宇宙巨震,萬道在轟鳴,驚悚人世間的氣息擴散,讓太多的強者目瞪口呆。
原本在北斗古星上關注着事情發展的第二道尊,此刻也把茶水瓜子放到了一邊,望向了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