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天宗高人？”
果然，鬱書升的眼神頓時滿是歡喜了，驚歎道：“我就詫異呢，道友年紀輕輕，神識之強，修爲之強竟能抵擋我那麼多招攻擊而不露頹色，哈哈哈哈……利害，果然厲害，看來道友本身的修爲恐怕還要在我之上呢！”
林原微笑道：“道友謬讚了。”
“那不知道友此番前來盛朝，有何目的？”
“倒也沒什麼別的目的，我之前一直被清微天宗的護山大陣困於陣內，好不容易，在幾年之前陣法因靈氣虧空而破敗，我才得以逃出生天，僥倖得了具軀體，結果中途卻不慎被玄朝滅法司的人發現。”
林原很快便在腦海中構思好了劇情。
他皺眉道：“我一怒之下，索性毀了玄朝的根，然後感慨於玄朝終究非清修之地，所以便順勢出海，向着盛朝這邊來了，至於說目的嘛，不過是求一安身立命之所而已。”
林原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似我等這些不容於世的老怪物，在經歷過最初的混亂之後，所求者，也不過是安寧罷了。”
“原來如此，若是如此的話，貧道這邊倒是有一提議，道友可以考慮一下。”
林原問道：“什麼事情？”
“這便是貧道來這裡的第三件事情了，貧道想要邀請道友，加入我仙盟！”
林原皺眉道：“加入……仙盟？”
“不錯，我看了道友的考覈申請，須知通過考覈的標準，便是必須有突破凝丹境的底蘊，從這點來說，道友您已經是凝丹境，自然是絕對可以考覈成功的，但就算考覈成功，加入了仙盟，道友也須得從級別最低的仙徒做起。”
鬱書升道：“道友何其尊貴？怎能如此迂尊？所以我在得知道友身份之後，便立即趕過來，想要邀請道友暫替我仙盟第四位盟主之職！”
“盟主？”
林玄雅面色頓時微變。
連帶着林原也皺眉問道：“不是長老麼？據我所知，仙盟有不少長老，但盟主的話，卻是有且只有三個！”
“那是因爲遲遲不能有第四位凝丹境誕生！那些長老們只要苦心修煉，爭取儘早突破凝丹境界，便可獲得盟主之職。”
鬱書升微笑道：“道友可能還不瞭解仙盟機制，仙盟之中，實力爲尊，聚靈境成執事，神海境方能爲長老，只要突破凝丹，立時便能成爲仙盟的盟主話事人。”
林原問道：“你不怕我信不過嗎？”
“哈哈哈哈……凝丹之前，自然是信不過的，但只要他們的目標還在凝丹境，只要他們能成功的突破凝丹，那麼，還有什麼信不過的？”
鬱書升對着林原促狹的笑了笑。
林原頓時會意。
難怪他這邊說了他的身份，對方沒有懷疑，事實上，他的修爲就是背書。
剛剛的出手是對林玄雅，但又何嘗不是對他的試探？
“我們會定期抽檢修爲，扶持那些認真修煉的，就如那個小輩周大衛，他本身所修煉的乃是血雲宗的化血神訣，若非是中途隕落的話，也許，等他能突破凝丹境之後，能喚醒一位實力極強的同修也說不定。”
鬱書升解釋道：“而那些沉迷於自身權勢，修爲但凡有一點兒退步，我們立即就會將他們清除出核心培育隊伍，到時候，他們會失去一切，這麼一來，逼着他們不得不把心思都放在修煉上，我們要的，也只是他們的修爲提升而已，畢竟，我們的同修實在是太少了！”
“這也是閣下找上我的原因？”
“不錯。”
林原問道：“我能問一下，你找我，僅僅只是爲了抱團取暖嗎？”
鬱書升聞言，眼底浮現一抹狂熱之色，大聲道：“這個嘛，自然是竟我們當年未完成的大業，當年雖然失敗了，但有過一次經驗，若是再來一次的話，我有十足的把握，我們絕對會成功！”
大破滅！
林原立時聯想到了當初在雲海靈域之中得到的訊息。
當時，那裡的主人提及她是去辦一件極大的事情，而她的語氣，當時是整個修仙界都匯聚了起來。
莫非，這就是那所謂的大業？
林原說道：“我能考慮一下嗎？”
“可以，三天……三天之內，只要你進入仙盟，我們便視你答應了，我們就是一家人，如果道友不同意，想要單打獨鬥的話也無不可，我們同樣可以給予道友不必佩戴靈環的許可，事實上，道友對靈環的瞭解還是不夠，只要修爲到得凝丹境，靈環雖有小小困擾，但只要有心，解除靈環並不是什麼難事。”
“多謝道友解惑。”
“告辭！”
鬱書升身影如煙霧般扭曲，然後漸漸的飄散消散不見了。
林原保持着將林玄雅護在身後的姿態，神識延伸，感受着對方的逐漸遠離。
這才輕輕鬆了口氣，感嘆道：“這就是凝丹境的威壓啊，真是了不得。”
他算是有些明白，爲什麼前身那麼執着的哪怕不惜冒着絕大風險，也想要提升自身的修爲了。
遇到同階之人，對方還有提升的空間，而他卻已經被徹底鎖死。
那麼無形中便矮了人一頭……
而且他說的曾經的修爲？
莫非到得凝丹境，取回了自己的本來意識之後，修爲也會逐漸恢復到當初的層次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
凝丹境真的是太不夠用了。
他回頭看向了林玄雅，誇讚道：“做的不錯，這種級別的對話，你這個啞巴人做的真好，不然的話，如果對方鐵了心要殺你，咱們就真的只能浪跡天涯了。”
林玄雅面色複雜無比，死死盯着林原。
對方威勢驚人，讓她不敢妄動。
但明明林原的實力絲毫不遜色於對方，她對林原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
她問道：“剛剛的清微天宗弟子林原是什麼意思？還有，你們剛剛的對話，什麼是未竟的大業？仙盟竟然別有用心？你早就知道這一點？”
林原這回真的只能苦笑了。
這個混賬，找的時機實在是太合適了。
很多事情確實不適合讓林玄雅聽到，如果換了兩天前，林原絕對不吝於讓林玄雅死在鬱書升的手裡，反正以他的權勢，到時候必然能夠將這件事情的風波壓制到最低。
可兩天的同行，林原對林玄雅的印象極佳，甚至已是將其當成了好友。
他嘆道：“當年我曾經進入過一處靈域，就是清微天宗的靈域，我在這處靈域之內獲得了一些好處，然後，就知道了這個宗門的存在，剛剛，我是在詐他的。”
“你別避重就輕，大業、凝丹境、還有同修……到底是什麼意思？尤其是爲什麼確定你到了凝丹境，他就對你的話絲毫也不懷疑，甚至還主動的幫你解決麻煩，當年我也曾跟隨父皇到訪仙盟，但他對我父皇的態度都沒有對你這麼親切！”
林玄雅質問道：“凝丹境……到底有什麼秘密？我當你是朋友，你之前隱瞞我我可以理解，畢竟私交歸私交，但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還瞞着就沒意思了吧？”
林原頗有些訝異的看了林玄雅一眼。
他知道這女人其實很精明，但沒想到竟然精明到這一步，剛剛那些對話只鱗片爪，鬱書升多少也是有些顧忌多了一個陌生人，說的很隱晦。
但林玄雅還是抓住了重點。
“行，我們邊走邊說吧。”
“等等，坐下說，我怕我待會兒會忘記走路。”
林玄雅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林原解釋道：“很簡單，從神海境突破凝丹境，有一個仙塹，你們這裡叫做生死關，但事實上，生死關並不貼切，因爲這一關根本就沒有生路可言，當修士走到這一步，他的人生就走到頭了，當突破凝丹境的時候，殘識低語會降臨，徹底佔據原主的身軀。”
林玄雅臉色頓時煞白。
她赫然已經聯想到了什麼，問道：“無法避免？”
“無法避免，從你接觸修仙法門的時候，殘識低語就已經在爲這一刻做鋪墊，你修爲越強，體質就與他們越接近，他們入侵的就會越順暢，而且他們有神識，那是很神奇的東西，是修仙者真正超脫人類層次的證明，根本連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
林原嘆道：“而且，當時也並非是一個殘識低語的降臨，而是整個……空間之內所有的殘識低語都降臨了，你能選擇的，不過是讓哪個意識佔據你的身體而已。”
“那你現在已經突破了凝丹期。”
林玄雅深深看了林原一眼，說道：“你應該並沒有被殘識低語寄生吧？”
“我情況特殊。”
林原自然不會說自己穿越的事情。
好在現在有更爲合適的藉口。
他說道：“我是被打入了異域之內的源池，然後在裡面突破了凝丹境，你能想象嗎？用無數修仙者的脊髓液匯聚成的池水，這裡面究竟蘊含了多麼可怕的怨氣和戾氣，我是藉助這些怨戾之氣才避開了寄生！”
“所以，在那個鬱書升的眼中，你是玄朝人還是盛朝人根本就不重要，因爲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什麼人，你們都已經不再是人，而是殘識低語？”
林玄雅驚道：“那他剛剛說的，仙盟不在乎忠誠與否，他們只在乎實力……難道說，他們是想要利用這些人的身體作爲載體，吸引更多的殘識低語降臨？仙盟根本就不是爲了方便管理天選者，而是爲了從天選者之中挑選資質最爲優秀的，集中培養，然後讓他們成爲殘識低語的載體，好讓更多的上古修士降臨？”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吧，我曾經親眼看到過周師異化，當時的他就好像是一隻殘虐而又嗜血的喪屍，保留有理智，但對修仙者的鮮血渴求反而佔據了上風。”
林原說道：“現在看來，如果是在凝丹境再被入侵的話，應該就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了，從這點來說，周師倒在了最後一步，如果不是這一次的波折，可能盛朝真的能多出一位上古修士也說不定，難怪周師能夠成爲仙盟的長老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從這點來說，周大衛死的好！還有，那那個大業是怎麼回事？”
林原嘆了口氣，說道：“我剛剛也是詐他的，所以那個什麼大業什麼的，我就是真的不清楚了，除非我也是殘識低語寄生，但如果我真是的話……根據他對我的不設防，我懷疑，所有的上古修士可能都有同一個目標，這也導致了他們內部極爲團結。”
林玄雅眼底滿是驚悚，說道：“我明白，如果你真的是殘識低語的話，那個人對我出手的時候，你根本不會救我，我可能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她已經想明白了這個消息背後所蘊含的意義。
這會兒，面色蒼白。
身體甚至都不由自主的顫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