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和父母又鬧得不歡而散,我沒有跟隨他們回去,他們無奈離去時,那蒼老的面龐讓我心裡抽痛了一下……事到如今,我滿心滿腦被韋連雲的離去佔據着,我不得不把這種仇恨的情緒狠狠的發泄到他們身上,課發泄完後,那種會悔愧和痛苦,讓我更加的抓狂。
我不能再縮在這個窩裡沒有期限的等待下去了,我必須要保持着一直在尋找她的狀態,即便這種找尋完全是無用功……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又跑到了韋家,當面問韋天華夫妻倆,“叔叔,阿姨,你們跟我說實話,連雲到底在哪裡?你們倆肯定知道的,你們是她的親生父母,是她最親的人,一定幫着隱瞞她的行蹤……”我真的就像走火入魔一樣,拽着韋天華的手臂,“告訴我,她躲在哪裡,究竟在哪裡?快把她交出來吧,我會娶她,只要找到了她,我立刻去跟她登記結婚,我只想知道她到底在哪裡……”
韋天華一直爲難的搖頭,而張惠茹也是隻是一個勁兒抹眼淚,“阿飛,謝謝你還能接受我們連雲,但她找不到了,我和她爸同樣是心急如焚啊,我們每天都睡不着覺,想方設法地要聯繫上她,可就是沒有她的消息啊,哎,我最近天天做噩夢,每次都夢到她出事了,你說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出門跟誰都不聯繫,會不會真的……”她泣不成聲了。
“不會的,不要胡思亂想。”韋天華也焦灼不安,儘量表現的鎮定,“連雲怎麼說也是做法醫的,她防範意識很強,她會保護好自己,就是不願讓我們知道行蹤而已。”他哀聲的嘆口氣,自言自語的,“這個連雲也真是的,太任性了,也不想想家裡對她多擔心,居然斷了和所有人的聯繫,哎,怎麼辦。還是報警去找嗎?”
看樣他們這無神無主擔驚受怕的模樣,估計確實不知道她的蹤跡了,我只能失望而歸。
做到自己車上,我再拿出她臨走時給我發的這條訣別的短信,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着,讀一遍心痛一遍,可我怎麼都理解不了她的狠心,這些天的心力交瘁更讓我對她產生恨意,恨她如此的冷酷無情……我緊緊的捏着手機,似乎要把它捏碎,可這時上面卻來了個電話,是本市的陌生號碼,雖然‘陌生’,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是白深深的號,以前說過要跟她斷了一切的聯繫,我也就刪除了她的號碼。
如今,在我處於水深火熱的時候,她主動給我打電話是幾個意思?
我怔怔地盯着來電界面,任憑鈴聲響着,遲遲的不想接聽,最終還是掛斷了……掛斷不到一分鐘,她又打過來!
難道是遇到什麼危急的事,跟我求救嗎?呵,我可真會腦補,想到這兒,我不得不接聽了,“喂?深深?”
“阿飛,”她的聲音淡淡的,並不急,“我和你見個面,有空嗎?”
我心臟稍稍緊縮了下,低沉的,“有事可以在電話裡說。”
“我也想直接在電話裡說的,但想了下,還是見面說的清楚些。”
“……”我糾結半晌,跟她確定了見面的地址。
開車來到約定的那個咖啡館,我上了二樓,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等我。
再見到她時,心境已經不一樣,可多多少少還殘留着那麼些奇怪的感覺,總歸不能把她當個普通的熟人,所以並不能完全做到坦然的。
她把菜單推到我面前,讓我先點喝的,我推辭道,“不用了,直接進入正題吧。”我垂着眼瞼,始終沒有再看她。
“……”她頓了頓,“也好。”
“我想跟你說的,是關於連雲的,”她開口道,“聽說連雲還沒有找到,我覺得很遺憾,但也想告訴你的事,希望你還是不要再找她了。”
我聽到這兒,直直的注視了她一眼,逼問到,“你知道她在哪裡?你們見過面?”
“沒有!”她立刻否決,又有些不太自然的收了收耳際的頭髮,低下頭去醞釀了會兒,“阿飛,我今天來就是勸你不要再去尋找她了。因爲,在她還沒出走之前,她私底下跟我聊過天,提到了她不孕不育的無奈,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我非常理解她是什麼心境,我也瞭解她有多痛苦,更理解她這次離開的根本原因……她不能和你生孩子,這幾乎就已經爲你們這段關係判了死刑,或許你沒有深入的去想過一個女人不能生育是多大的打擊,尤其是對於你的父母是多大的打擊……她深知這是你們永遠不能逾越的障礙,所以她不想越陷越深,她知道繼續拖下去沒有出路,所以採取這種方式,只想讓你也徹底走出來,所以我勸你,真的不要再去找了,過好自己的日子,等到你真正忘記她,有了一個全新的開始,她會回來的——”
“不要說了!”我聽着她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盯着她這個自以爲是的高姿態,我內心的怒火不斷在攀升,我控制不住的拍了下桌子,震得她面前的飲料都溢出來了,我死死的瞪着她,衝口而出,“白深深,你少在這兒給我講大道理,你憑什麼!你一口一個你‘理解她’,你以爲你真的理解她嗎,你是她嗎,你哪來自信替她做主!你是不是還覺得你很偉大?!”我越說越激動了,“白深深,你操控折磨了我這麼多年,想要的都的到了,現在閒的無聊又來我這兒當聖人故意刺激我是嗎,你反正就見不得我好,你就希望我一輩子圍着你轉,你簡直自私透頂!”
“不,”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搖搖頭,“你怎麼會這麼說我?阿飛,你……”
我一刻都不想再跟她說下去了,我怕我再說幾句我會更加發狂……可當我剛要起身來,肩膀卻被一隻手重重的壓住了,我暴躁的剛想罵人,擡眼卻發現是韋連恆。
哼,果然是夫妻同心一對璧人,原來是兩口子一起來的!這tm到底算什麼!都來觀賞我的落魄嗎?
我重重的推開韋連恆的手,“躲在暗處幹什麼!防着我嗎,以爲我還在想打你老婆的主意?”
“是,我當然要防着你!比如你剛纔對我老婆大呼小叫,我很不開心,”韋連恆臉上一片冰霜,一看就是對我有氣,不知是氣我吼了白深深,還是其他原因,只見他目光銳利的看向我,語氣不善的開口,“高任飛,就你這種人,根本配不上連雲,她離開你是最明智的做法!勸你也別一天到晚要死要活的了,回去找個適合你的女人過好你的日子,別再禍害連雲!”
“……”我死死的逼視着面前的韋連恆,耳邊還在反覆迴響他的話,只覺的滿腔的怒火已經把我點燃了,我氣得心臟都在發抖,一拳就朝他揍了過去!
“啊!”白深深在旁邊尖叫着,趕緊過去扶住他。
“韋連恆,你特麼簡直髮神經,你們一個個都在發神經!這是我跟連雲之間的事,不需要你們來指指點點!你要再多說一句,老子揍死你!”
“無藥可救!”韋連恆說着這幾個字,突然就目眥盡裂的朝我揮了一拳,打的我後退幾步撞到桌子上!他說,“好,我早就想好好的教訓你一頓了,你個王八蛋!”他氣勢很足,搞得好像比我還要氣,不顧白深深的極力拉扯撲過來就跟我打了起來,我當然是絲毫的都不肯認輸,不僅是他想打我,我也早就想揍他了,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不甘心……
我們在糾纏在一起廝打了幾分鐘,誰不都肯讓誰,把對方當殺父仇人一樣往死裡揍,直到後來被兩個保安強行的拉開纔算結束!
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累得氣喘吁吁,而他累得時候,還有她第一時間的心疼攙扶,我卻只能拖着落魄的身子孤獨的離去,剛下了兩個臺階,混賬韋連恆在我後面說了一句,“連雲現在很安全,拜託我們來告訴你今天這些話,你以爲老子吃飽了撐的來管你的破事!”
我猛地回頭來,驚怔了下就一疊聲的問道,“你剛說什麼?她很安全?你知道?你們見過她?她在哪裡!?”
“不要高興的太早!”韋連恆陰沉沉的,很明確的告訴我,“她在哪裡我怎麼知道?我不過替她穿個話而已!”
我忍着渾身的疼痛,要走向他們跟前,“趕緊告訴我,連雲在哪裡!說!”
“阿飛你別見風就是雨,你稍微冷靜點不行嗎?”白深深也在一邊,沒好氣的說到,“再說一遍,我們沒有見過連雲!用你的腦子想想,她要把自己藏起來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又怎麼會告訴我和連恆?之所以告訴你別再找她,因爲她跟我通了一個電話,說她在國外某個地方,現在很好,讓我勸勸你……”
“國外?國外哪裡?”我哀求的。
“不知道!”白深深一口回絕,“真的不知道,如果我們清楚她的行蹤,早就帶你去找了,畢竟她一個女人在外並不安全。”
“……”
我心寒的轉了身,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的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