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四周到二十週的時候做唐氏篩查，就是通過孕婦的血液檢查，檢測母體血清中甲型胎兒蛋白、絨毛促性腺激素和遊離雌三醇的濃度，由此來排查嬰兒的先天愚型和神經管缺陷。”
女醫生推了推眼鏡，神色嚴肅，“葉小姐之前做過唐氏篩查麼？”
葉清歡搖了搖頭，心裡有些忐忑，
“孩子是有什麼問題麼？”
她懷孕的事情一直都是瞞着別人的，除了自己之外，知道的人並不多，這段時間她也一直沒時間去醫院做檢查。
女醫生指着化驗單上的數據，猶豫了會兒，正色道，
“初步排查下來，你肚子裡這個孩子可能存在神經管缺陷的問題。”
一瞬間，葉清歡驟然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
“一般像是你這種情況，我們會在排查結果確定之後，建議放棄這個孩子，畢竟如果強行要生下來讓他來到這個人世，對他而言也是一輩子的痛苦。”
醫生的話在耳邊迴盪個不停，葉清歡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怎麼也無法想象，自己的孩子竟然會有這樣的問題。
“我知道這個決定很難，現在只是初步的結果，後續我們還會做更詳細的排查，只是在這之前需要給你一個心理準備的時間，如果結果真的是最壞的，你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葉清歡失魂落魄的，醫生後來說的話再也沒聽進去一句，連宮川送醫生出去，她都還處在一個混沌的狀態，茫然無措。
“我給邵允琛打電話讓他過來吧，”
宮川坐在牀邊，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心疼，“這種事還是要和他商量。”
葉清歡眼眶微微泛紅，好半晌哽咽出聲，“不用，宮川，今天你聽到的所有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宮川神色一怔，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只低低的應了一聲，
“好。”
“謝謝你，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好，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葉清歡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有氣無力的。
醫生剛剛那番話彷彿抽走了她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一般，待宮川一走，她臉上最後一絲精神氣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脣色蒼白，低着頭看向自己的小腹位置。
寶寶，不是媽媽不要你，媽媽也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邵允琛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急匆匆走到病房跟前，從探視窗口裡看到病牀上熟悉的身影，忙推門而入。
葉清歡已經睡了，臉色看着不大好。
牀頭正在調整輸液瓶的身影聞聲回頭，看到邵允琛的瞬間神色嚴肅了幾分，
“你來了。”
邵允琛眉頭微微一皺，點了頭算是迴應，問道，
“她怎麼樣了？”
“醫生說是低血糖加上有點發燒，別的沒什麼問題，大概是這兩天太累了，這會兒吃了藥已經睡了。”
邵允琛鬆了口氣，在牀頭坐了下來，
“謝謝你。”
“不必客氣，我跟清歡也是朋友，她突然暈倒在IM的門口，我送她來醫院也是理所應當的。”
“謝還是要謝的，宮先生應該也很忙吧，這兒有我就夠了。”
宮川站了半天，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邵允琛這話裡已經是明顯的逐客令了。
聞言，宮川神色淡淡，
“我店裡還有事情要處理，本來也就該走了，對了，你要是有時間的話，還是要多關心清歡的身體，她這樣隨便就在街上暈倒是很危險的事情。”
邵允琛的眉頭微微皺起，似是不悅。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寫喜歡別的男人來提醒自己照顧自己的妻子，邵允琛也不例外。
葉清歡這一覺睡得很沉，醫生開的藥藥性很緩和，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吃完之後十分嗜睡，也有安神的作用，強制性的讓她休息。
朦朧中，彷彿有人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說着什麼，耳邊總有窸窸窣窣的動靜，這一切都在夢境裡攪的她不得安穩。
那是她許久都沒再做的一個夢。
漫天的火光中，她從臥室裡跑出來，四肢完全沒有力氣，一路跌跌撞撞，卻怎麼也叫不醒昏睡中的父母，眼睜睜的看着火勢蔓延。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開車往離得最近的山頂信號塔方向開車，卻在山頂的時候剎車失靈，大半個車身都騎在了懸崖峭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