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漆黑如墨,大小隻有小兒手臂的權杖出現了。
權杖的身體看起來像是骨頭做成,尾部呈菱形,看起來就像是被削過的,而頭部是一個趴在權杖上、背部朝上的骷髏小人,頭顱和四肢自然垂落。
但是在這個人的身上還瀰漫着一片黑色的氣,根根銀絲在裡面閃爍,隨後又能看到一個個控偶師符文。
納蘭秉用自己的器靈之體直接握住枯骨權杖,隨後一股黑色的氣直接打入棺材內,瞬間爆發出一股強大的衝撞力量。
在將棺材打飛的瞬間,根根銀絲噗的一下飛出,將棺材牢牢纏繞,漂浮在空中。
這時,他看到了刻在地上的一個符文,瞳孔瞬間睜大,隨後猛地擡頭看向棺材底部,一個巨大的血色符文刻在了上面。
“啊啊啊!!!!!”
納蘭秉瞬間陷入癲狂,力量不受控制地爆發出去,將四周的棺材全部打飛。
但是他用銀絲控制的棺材卻是被他小心翼翼地保護着,原來漂浮在空中的控魂靈偶立刻被林一收回手裡。
林一將夏冰摟在懷裡,背對着突然而來的衝擊,黑色的氣息呈圓形瞬間傳遍整個廣場,那些還在石柱上或站或坐的石雕瞬間睜開眼睛,眸子裡露出了巨大的哀傷和憤怒。
但是下一刻體內的封印被激活,最終只能無力地閉上了眼,而他們身下的石柱,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發出咔嚓的聲音,一道道裂縫擴散開來。
“是誰?是誰幹的?”
納蘭秉在瞬間身體拔高,從一個五歲小童長成了十八歲的青年,但是此時眼睛通紅,渾身的黑氣化爲戾氣,枯骨權杖不斷顫抖,發出聲聲悲鳴。
“他入魔了。”夏冰看着林一驚訝的樣子,開口。
“怎麼救他?”林一立刻問道。
“先讓他冷靜下來吧。”夏冰淡淡說着,隨後袖子一揮,一道神力直直飛向納蘭秉。
“滾——!”
納蘭秉在神力衝上來的瞬間手執權杖揮了過去,一股黑色的氣團還沒衝上這股神力就被打散。
在納蘭秉要使出第二招的瞬間化爲一道鎖鏈,將納蘭秉的權杖捆住,同時在鎖鏈上冒出了一團藍白色的鳳火。
枯骨權杖被封印的瞬間,纏繞着棺材的銀絲根根崩斷,納蘭秉一驚,立刻撲上去,以器靈之體接住棺材,但是魂體一碰到棺材底下的符文就發出一聲慘叫!
而這時,又是一道身影閃過,巨大的蛟靈憑空出現,這次要凝實了更多,長尾一卷,將快要掉在地上的棺材捲起,同時將貼在棺材底下的納蘭秉抽出去。
“你們要做什麼?”納蘭秉在被打得倒飛出去的半路上穩住身體,轉而赤紅着眼睛看向兩人。
“你入魔了,冷靜冷靜。”
林一這才體會到爲什麼納蘭秉還需要召喚本體過來才能搬動棺木,這棺木的材質竟然如此難以撼動!
蛟靈的凝成花了他十成的力量,爲此她還在裡面注入了拂柳火,就是怕到時候雖然把納蘭秉抽開了,卻讓棺材掉地上,如果是這種情況,他估計納蘭秉殺死她的心都會有。
“入魔?”納蘭秉冷笑一聲,跟之前單純的樣子完全是兩個魂,“如果入魔能找到兇手,我入魔又如何?”
話音剛落,好像是爲了證明他所言非虛,身上的黑霧快要將他這個灰色的虛影掩蓋,同時那些黑霧也在一點點壯大。
入魔後的納蘭秉性格開始變化,他露出一個憤怒到極致、以至於有些猙獰的表情,然後手指着這些棺材說道:“你知道這些棺材裡的人是誰嗎?”
兩人沒有回答,而是緊緊盯着他,不僅是因爲他說的話,還有那夾雜了魔氣的黑霧。
“他們是我納蘭家駐守在風月村數百年以來的守護者啊!”
納蘭秉的聲音歇斯底里,好像要藉此將自己的無助、恐懼、憤怒、彷徨一次性發泄出去。
“這十三具棺材裡面,每一位都是受到詛咒不得善終的天才控偶師,也是納蘭家最有天賦的一批人,可現在……可現在……”
他的聲音漸漸嗚咽,一雙赤紅的眼看着腳下的法陣,又看了下一旁散落的棺材,好像透過了那些棺材看到了底部的符文。
“他們的神魂被禁錮在肉身裡面,而肉身卻消失不見,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他們可能又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但卻是以他們最厭惡和害怕的方式!”
一番嘶吼後,好像抽乾了他全身的氣力,納蘭秉無力地在坐在地上。
伸手撫摸着棺材的邊緣,看到那裡面留着的道道由指甲抓出來的痕跡,好像能夠見到自己的主人在棺材中沉眠被喚醒後,忍受着巨大痛苦。
以至於讓那具將死的屍體受到魂力的影響不斷抓着棺材內壁,將有封魂、養身、鎮邪之力的棺木都抓出了道道痕跡。
納蘭秉無法想象主人在死後受到的巨大痛苦,那個時候他沒有喚醒自己,是不是知道即使他過來也無濟於事?
林一兩人在一旁沉默着,納蘭秉的絕望氣息影響到了他們,再看這裡一具具空空如也的棺材,好似已經表明,這些生前守護着村子的天才控偶師們,在死後卻不得安寧。
林一忽然轉頭看向整個廣場的一側,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封界。
封界不可見、不可觸,是虛無的存在,只能從內部打破。
如果不是納蘭秉身上竟然出現了魔氣,她都沒有發現,這裡竟然還有一個封界。
夏冰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幫助納蘭秉,但也在心中意識到,納蘭秉現在哀莫大於心死,能清醒過來的可能是在渺茫。
“恐怕納蘭家傳承地也受到了魔氣侵蝕。”林一將她拉過來,指向對面的封界處,“你看到了什麼?”
夏冰擡眼看去,肉眼所及是一片空白,但是將金眸的力量聚集後,竟然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層波光!可是再仔細看的時候,眼睛忽然有點刺痛。
林一撫了撫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果然不同一般。”
他的聲音雖然清冷,但還帶着一些溫柔,見她睫毛輕顫,這才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