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很安靜,只有薄爵厲的刀叉的細微碰撞聲,沈夢婉端着自己的粥,就打算轉身倒掉。
就算是浪費也不能讓瘟神有機會對她冷嘲熱諷,她真是瘋了纔會想要給人燉粥,就薄爵厲這張嘴,吃什麼都治不了。
薄爵厲擡眸看着女人的動作,捕捉到她的惱怒,咀嚼的動作專揀放緩,懶洋洋的開口。
“既然做了就別浪費,喝了吧,說不定真有奇蹟發生。”
沈夢婉一頭黑線,動作被人喝住,倒也不是,不倒又不能當着人的面喝。
只能乖乖的坐在桌前,絲毫沒有打開砂鍋的意思。
旁邊的傭人看着倆人尷尬的氣氛,趕忙上前解圍。
“少爺,這是夫人一大早爲您熬的粥,打算給您送到醫院去,沒想到您這麼快就回來了。”
薄爵厲手中的動作一頓,眸子微眯,毫不客氣的輕嗤了一聲。
“你還會這麼好心的給我熬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可真是瞭解我啊,確實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夢婉現在是滿肚子的後悔,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嘴硬。
“當然不可能給您熬粥,我這點廚藝給您熬我哪兒配啊。”
她現在恨不得穿越回前幾個小時,把自己死死的摁在牀上,不讓自己動一絲給人熬粥的念頭。
“這是我準備熬好帶給凌導喝的。”
薄爵厲眸子微眯,看着人的表情,嘴角一勾,戲虐開口。
“昨天你走了凌導就給我打電話說給你放了一天假。”
謊言被人毫不留情的拆穿,沈夢婉的臉瞬間通紅,連帶着耳尖都有些發顫。
“那是我做給自己喝的總可以吧?”
他倆你來我往,旁若無人的拌嘴,傭人在一旁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少夫人親自爲少爺精心準備的粥,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
薄爵厲放下手中的刀叉,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玩味的看着滿臉通紅的女人,挑眉。
“你一個人吃的了那麼多?你是豬?”
神TM的是豬,沈夢婉的額頭青筋暴跳,桌下的拳頭狠狠攥緊,強忍住想要一拳打在那張臉上的衝動,狠狠的點了點頭。
“對,我是豬,豬才喝粥。”
薄爵厲沒想到女人這麼坦率,但隨即有點惱怒。
這蠢女人寧願承認自己是豬,都不願意服軟乖乖的把粥端過來給他喝?
他輕呵了一聲,舔了舔嘴脣,將想要上前直接端過砂鍋的念頭忍下,繼續拿起刀叉,頭也不擡,一錘定音。
“確實,豬才喝粥。”
沈夢婉:“……”
再繼續在這兒坐下去,她遲早會被瘟神氣死。
沈夢婉笑容標準,壓着脾氣,從餐桌上站起,儘量保持平和的笑容,從脣縫裡擠出話來。
“薄總,您慢慢用早餐,我這隻豬先去看看小豬。”
她是豬,那能和她生出孩子的薄爵厲是什麼?
沈夢婉在心裡默默吐槽着,看着動作一頓的瘟神,知道男人怕是要反應過來,趕忙大踏步地朝着樓上走去。
薄爵厲死死的捏緊手中的刀叉,看着女人撩下陰陽怪氣的話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卻鎖在了被遺忘在桌上的砂鍋上,喉頭一緊。
蠢女人特意給他熬的粥,而且還是第一次。
他眸子一緊,咳嗽了一聲,若無其事的轉頭看向一旁站着的傭人。
“去看看少夫人那邊需不需要幫忙。”
“好的少爺。”
傭人不疑有他,鞠了一躬便退出了餐廳。
沈夢婉走進臥室,還有點心驚膽戰,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走廊才放下心來。
剛剛純屬是一時上頭,被人罵豬忍不了才懟回去,後自後覺才覺得害怕。
她轉過頭看着正在換紙尿褲的然然,溫柔的上前伸手捏了捏孩子肉乎乎的小臉蛋。
“薄太太,你可不知道昨天晚上小少爺又發燒了,又哭又鬧又吐奶,薄總抱着哄了一晚上才肯睡着。”
月嫂手腳麻利地給小孩穿上紙尿褲,一邊跟人碎碎念。
“薄總抱了一晚上?”
沈夢婉有些不敢相信,薄爵厲昨天還不肯進去陪着然然做檢查,怎麼可能對然然這麼上心。
“那可不是。”
月嫂一想起昨晚的緊急場面,不禁咂舌。
“你可不知道小少爺昨晚鬧成什麼樣,整個兒科的護士都站在房間裡哄小少爺都沒用,最後還是薄總飯都沒吃接到電話就趕回來,抱着小少爺,他才安靜下來。”
飯都沒吃?
沈夢婉突然想到男人憔悴的樣子和鬍子拉碴的下巴,心裡有些發虛。
李嬸的嘟囔聲還在繼續。
“少夫人不是我誇,薄總真的臉都是黑的,對小少爺都沒有半點不耐煩,咱們這種專業月嫂都沒這麼多耐心抱着孩子哄,他硬是抱了一夜都沒撒手。”